第46章 第四十六章(2 / 2)

剛睡醒的小姑娘從海螺中探出頭,隻見一隻老龜在海水邊急得團團轉。

“這隻老龜可真奇怪,竟然在這裡轉圈玩兒。”她打了個哈欠,不在意地搖搖頭,又縮了回去。

水下的世界波瀾壯闊,與地麵是全然不同的風景。服下避水珠的姬扶夜在水中如履平地,目光忍不住為不遠處色彩斑斕的魚群吸引。很快,魚群從他身旁遊過,留下一串透明的氣泡。

周圍生著顏色姿態各異的珊瑚,不時有半身魚尾的鮫人從其中遊過,身姿曼妙。

龍君壽辰將至,通天海內形形色色的來客絡繹不絕,離央和姬扶夜在其中並不顯眼,未曾引起太多注意。

看著海中瑰麗之景,姬扶夜的腳步不自覺慢了下來。離央也沒有催促,她忽然想起,許多年前,自己第一次來海下之時,也同姬扶夜是一般反應。

左右離司澤的壽宴開始尚有兩日,足夠這隻沒有見識的小野狐狸四處瞧瞧,長些見識,免叫日後出門丟了她的臉麵。

*

司澤清雋的臉上帶著幾處青紫,嘴角也破了一處口子,整張臉看上去頗為滑稽。他專心看著奏報,未曾察覺待在下首聽候吩咐的幾名水族正互相擠眉弄眼。

‘看見了麼,君上這張臉,就是龍後前日動手打的。’

‘難道外界那些傳言是真的,咱們君上當真背著王後瞧上了彆的女仙?’

‘我看不假,聽說前日龍後向君上發難,兩人大打一場,毀了小半個龍宮。還是我族兄帶了工匠來,連夜整修好的,否則君上連睡覺的地兒都沒了。’

‘唉,家有悍妻就是如此。’

‘都和王後動起手了,看來君上此番頗為堅定,必要將那女仙迎回龍宮。’

‘君上後宮這些年就隻有龍後和暮裳夫人,再納一人也沒什麼。隻是不知那女仙是何等姿容,難道比暮裳夫人更加絕色,否則怎麼會讓君上這般神魂顛倒?’

‘以龍後那般性子,怕是輕易不會同意,若非暮裳夫人早為君上育有兒女,早被她趕出龍宮了。偏偏她還是魔族七公主,為了兩族關係,君上也不得不忍下她的驕縱性子。’

‘這樣看來,君上也是可憐。’

司澤看完奏報,抬起眼,幾名水族立刻低眉斂目,姿態端正,一副等待司澤吩咐的恭敬模樣。

並不知道自己這些臣子正在背後津津樂道他的八卦,司澤放下奏報,口中道:“如今壽宴所需已經儘數備好,隻是那赤晶珊瑚果的數目可以再增上一成。”

立刻有水族上前一步,躬身領命:“是,臣立刻吩咐下去。”

司澤又點了另一名水族出來:“請柬送得如何?”

“稟君上,從月前開始,臣已經領著麾下將請柬親自送到各族大能手中,除了那東皇山的陵舟仙君外,餘者都收下了請柬。”

不過收下了請柬,也不代表一定前來,如神界三宮的神尊,輕易是不會離開九重天的,大約隻會遣人送上一份禮。

這水族想到,奉上請柬乃是禮數,便是他們不可能來,也絕不能省。

那東皇山的陵舟仙君,對他們水族可謂是態度惡劣,每每上門,他都要破口大罵,說什麼君上乃是天下一等一的偽君子,將送去請柬的水族打將出門,也不知君上哪裡開罪了他。

可即便如此,每次龍宮開宴,還是要向他送去一份請柬,如君上所言,他野性不馴無禮便罷,龍族卻不能先失了禮數。

“還有一樁,衡英宮星落仙君本已答應赴宴,誰知方才遣人傳訊,隻道身體不適,不便前來赴宴。”

司澤點了點頭,缺一個星落,對這場壽宴本也無關緊要。

他卻不知,從慕容音處得知離央還活著的消息後,星落便如驚弓之鳥,無論如何也不敢輕易離開衡英宮。

因著當日與沉淵在九重天上的交情,星落的衡英宮就在天宮不遠。

倘若出了什麼事,沉淵便能立刻發覺,出手相救。

所以在星落確定安全之前,她絕不會再輕易踏出衡英宮。

“那日來客眾多,安排座次之時便要十分小心,不可犯了禁忌。”司澤又囑咐道。

若是將兩個有仇的仙君放在一處,屆時起了口角,動起手來,整場宴會便就此毀了。

“是。”水族連忙俯身道。

安排好兩日後壽宴的諸般事宜,司澤才揮手讓眾水族退下。

他眉目間顯出幾分倦怠,這場壽宴並非隻為慶生,更是要向六界展現龍族的強盛,絲毫不能懈怠。

“今日如何不見龜丞相?”司澤想起什麼,向身旁水族內官問道。

龜丞相如今已有幾千歲,身為侍奉過兩代龍君的老臣,他雖然年紀大,但龍宮丞相的位置做得很穩。根據龜族長壽的特點,他再做個一千年的丞相也不成問題。

眉清目秀的水族青年笑了笑,隻道:“近來龜丞相老是念叨自己困乏,想是天氣變化,說不定找了個地方冬眠。”

龜族到了秋末之時,的確有冬眠的習慣,但龜丞相理應在冬眠前告知自己一聲才是。司澤皺了皺眉,念在龜丞相平日兢兢業業,也不曾計較。

一旁侍奉的鮫人婢女向前兩步,將手中靈藥奉上,司澤吐出一口濁氣,將藥膏塗在麵上。

當日和天堯辰月動手,打到最後司澤也出了真火,不再刻意相讓,天堯辰月更是不客氣,招招都往他臉上落。

眼看壽辰將至,司澤不得不用靈藥加快傷口愈合,否則兩日後難道要頂著這樣一張傷臉見客?

想到這裡,他心下對天堯辰月越發惱怒。

不知聽了什麼風言風語,竟然就直接與他動起手來,一千多年的夫妻,她對自己卻毫無信任。

天堯辰月和阿離……實在不像一對姐妹。

司澤有些恍惚,他與阿離的生辰不過相隔幾日,也就是說,再過幾日,便是她的生辰了……

他想為她備一份生辰禮,隻是不知那一日,她願不願意見他。

是他負了她,司澤笑意苦澀,隻是事已至此,他能做的,就是儘其所能補償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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