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 73 章(2 / 2)

蘭堂和魏爾倫曾是法國諜報員,當年也奉命到某座小鎮尋找過銀鑰匙的蹤跡,隻是並沒有找到。

現在,羽衣狐這麼大肆派遣妖怪在京都市內尋找銀鑰匙,不得不讓人懷疑,那把傳說中的銀鑰匙此刻就在京都。

這可是傳說中能夠帶來無儘知識,幫助異能者挖掘出全部的潛力極限,成為超越者的寶物。

種田山頭火十分心動,他倒不是想要自己成為超越者,銀鑰匙又不是許願機,它讓人成為超越者的前提是那人有成為超越者的潛力,但他手底下有幾個A級彆異能者,搏一搏,說不定能再搏出一個超越者。

“先去二條城。”澀澤龍彥無所謂地道,“至於銀鑰匙,你們可以繼續找。”

澀澤龍彥很確定,今天之前,他並沒有聽說過什麼銀鑰匙的存在,但他的身體卻對銀鑰匙的說法有反應,仿佛他曾經得到過銀鑰匙一般。

澀澤龍彥討厭這樣的異常,乾脆全盤無視。

二條城那邊,已經打了起來。

一身白衣的“羽衣狐”高高坐在二條城的天守閣上,祂麾下的百鬼已經跟陰陽師和咒術師們打了起來。祂居高臨下地觀賞著這生死廝殺的戲碼,美眸在他們身上一一略過,隨即有些失望地說道:“那隻小老鼠不在啊。”

比起這群祂隨手就能夠摁死的螻蟻,果然還是大一點的小老鼠要更有意思一點。

畢竟,即使祂的力量受限於這具身體,但祂隨手撐開的結界也不是隨便什麼人就能夠撬開的,祂對那個人的力量很感興趣。

忽然,“羽衣狐”微微側頭,祂抬起手,兩根白玉似的手指已經夾住了一把不知何時逼近祂喉嚨的刀刃。

“嗯?”

一擊被阻,“羽衣狐”的麵前,空氣中泛起了水波似的漣漪,一道矮小的身影倏然出現複又再度消匿無蹤,但空氣中卻凝出了風刃,再度向“羽衣狐”的要害襲去。

這一次,“羽衣狐”沒有試圖抵擋,反而一臉隨意地將刀刃丟在一旁,漫不經心地說道:“雕蟲小技。”

下一瞬,風刃尚未逼近“羽衣狐”的身體,空氣中就爆開一連串的血花。

“總大將!”二條城下方傳出一聲驚叫,一隻鴉天狗奮力揮動翅膀,向著天守閣飛去。

“彆過來。”方才消失的矮小身影再度出現,他站在天守閣的另一側,後背上是一道深刻入骨的撕裂傷,他的半邊身體已經被鮮血浸透。

“總大將……”不敢違背首領命令的鴉天狗一下子停在了半空中,烏鴉腦袋焦急地看向矮小身影。

那是一個矮小的老頭,後腦勺長得離譜,完全不是正常人的標準——事實上,他並不是人類,而是大妖怪滑頭鬼。昔年與羽衣狐結下梁子的妖怪中,滑頭鬼奴良滑瓢率領的奴良組是頭一號。

四百年前,是羽衣狐的手下擄走了他的女人瓔姬。為了奪回瓔姬,他率領的奴良組跟羽衣狐的百鬼打了一架,還以妖刀彌彌切丸重傷了羽衣狐,令她失去了多年積攢的妖力,最後被趕到的花開院秀元封印。

而當時的羽衣狐則奪走了奴良滑瓢的生肝,毀了他身為大妖怪的根基,短短四百年就讓他從巔峰期滑落下來,變成如此老態。

然後是八年前,他的兒子奴良鯉伴被羽衣狐殺死。

雖然在得知京都淪陷的時候,陸生那孩子想要來京都為鯉伴報仇卻被他直接打暈扔去了半妖之裡修行,但幾乎是陸生前腳被他送走,他後腳就趕來了京都。

鯉伴的仇,他要親自向羽衣狐來討!

陸生那孩子十三歲成年後進步很大,但老人家擔心他的倒黴光環會將他的小命陷在京都裡。

隻是,真動手的時候,奴良滑瓢卻發現了一點不對勁的地方。

偷襲未得手,是他預料之中的事情,羽衣狐哪裡那麼好對付,但……

“那是什麼?”奴良滑瓢用力地攥住手指,努力想要忍耐心底澎湃的感情,那些深埋於心底的痛苦思念,越是想要壓抑,越是洶湧得厲害。而隨著情緒的逐漸失控,之前那未能防備的攻擊所帶來的撕裂傷口越發洶湧地往外淌血。這個時候,他竟然想起了瓔姬!

他的人類妻子,美麗的公主殿下,他們共同孕育了一個孩子,但人類的壽命是如此短暫,他挽留不得,隻相處了短短幾十年就不得不分彆。

哪怕這是他選擇一位人類妻子時就明悟的現實,在失去瓔姬的時候他還是感到了難以言說的痛苦。

“羽衣狐”微微偏頭,鮮紅的嘴唇微微勾起,祂的手掌一翻,一塊不規則類似於玻璃碎片似的東西出現在祂的手中,碎片上清晰地映出風華正茂的大妖怪奴良滑瓢當年看著瓔姬在床榻上老死的那一幕。

即使被奪走了生肝,奴良滑瓢作為大妖怪,他衰老的速度也遠遠慢於人類。

那是深埋於奴良滑瓢記憶中的片段,如今卻被“羽衣狐”掌握在手中。

“還不夠。”“羽衣狐”的語氣透著一股高高在上的惡意,“再看看這個。”

“羽衣狐”的掌心中又出現一枚新的碎片,而這一次的畫麵是已然衰老的奴良滑瓢趕到山上卻隻看到兒子鯉伴殘破屍體時的畫麵。

“噗!”

奴良滑瓢下意識想要後退,但他的胸前卻已經迸開數道傷口,鮮血噴湧而出。

“總大將!!!”顧不上奴良滑瓢之前的命令,鴉天狗衝了過去。

“哦呀,果然是兒子死的時候更傷心一些嗎?”“羽衣狐”露出一個玩味的笑容來,那片反反複複回放奴良鯉伴屍體畫麵的碎片在祂的指尖不停地旋轉起來。

“羽衣狐!”鴉天狗扶住奴良滑瓢,咬牙切齒地瞪向前方黑發黑眸的大妖怪。

“你不是羽衣狐。”在鴉天狗的攙扶下,奴良滑瓢勉強站直身體,即使身受重傷,他的目光依舊銳利,沉聲道:“你不是羽衣狐。”

又不是沒跟羽衣狐打過,眼前這個“羽衣狐”跟四百年前那個一心想要生下孩子的大妖怪完全不同,更彆說這操控記憶來將他重傷的詭異力量。

“什麼?”鴉天狗震驚地轉過腦袋,“她不是羽衣狐?可他們……”

二條城下簇擁著“羽衣狐”的妖怪們,確確實實是羽衣狐四百年前的百鬼夜行啊。

“羽衣狐”驀地一笑,祂將手中的記憶碎片隨手一扔,打了個響指,笑盈盈地說道:“猜對了哦。”

下一瞬,無數的記憶碎片環繞著“羽衣狐”,如走馬燈一般,漸次展示著奴良滑瓢的過去,不是他被重傷就是他被背叛,要麼就是失去同伴、失去妻子、失去兒子,沒有一段記憶是美好的。

而“羽衣狐”的手指就那麼從碎片上一一略過,挑挑揀揀,然後隨意拂袖,將這些取自於奴良滑瓢過去的痛苦記憶拋了出去,任由它們落下天守閣。

“沒意思,給你們了。”

奴良滑瓢的眼瞳猛縮,他看到那些記憶碎片落到下方的戰場後,碰到人類或是妖怪的身體時就融了進去,緊接著那人的表情就不斷變化,看上去就像是……就像是那人得到了那段記憶!

“羽、衣、狐!”奴良滑瓢驀地咬牙,即使他生性豁達,但這種隱私與傷口一起被剖開,然後大剌剌展示給敵人看,這樣的屈辱還是讓他憤怒。

氣急之時,他都忘記了對麵的“羽衣狐”並不是真正的羽衣狐。

“吾不是那隻小狐狸。”一身白衣的“羽衣狐”神情無辜地歪了一下腦袋,鮮紅的嘴唇吐出殘酷的字眼來,“那隻小狐狸正在哭呢,哭得可慘啦。”

“螻蟻。”祂的表情忽然一變,之前的戲謔一掃而空,唯有那高高在上的冷漠,祂張開雙臂,以著理所當然的姿態宣布道:“從爾等來到吾的麵前那一刻,爾等的記憶和感情就不再屬於自己。現在,跪在吾的麵前,將一切獻給吾。”

“吾密涅瓦,是爾等至高無上的神明!”

二條城上下為之一靜。

短暫的靜默後,原本站在羽衣狐身邊的百鬼嗷嗷地叫喊了起來,為密涅瓦的宣告而歡呼。

真正忠於羽衣狐的大妖怪,在意識到“羽衣狐”並非羽衣狐大人時就因為想要攻擊祂而被殺死,現在簇擁在這裡的妖怪,不是本身就想要找個強大的首領依靠是不是羽衣狐無所謂,就是恐懼祂的力量不敢背叛,這會兒首領開口,不管說的是什麼,歡呼就對了。

然後,那群分神歡呼的妖怪就被陰陽師和咒術師趁機砍了。

不管那個女人是羽衣狐還是密涅瓦,對於他們而言都沒有什麼區彆,他們來這裡是為了乾掉所有的妖怪,奪回京都。

就在這時,天守閣的上方,血紅色的絲線橫空而來,直襲密涅瓦的咽喉,卻在密涅瓦身前一米處就被無形的力量逼停。

是妖怪首無!

緊接著,重傷的奴良滑瓢身邊出現無數妖怪。

“總大將!”擅長治療的妖怪立刻為奴良滑瓢治傷。

“你們……”奴良滑瓢神情微動,眼神有些無奈。不必說,定然是他們發現他不在本家中便意識到他可能來京都找羽衣狐報仇,這才一起趕來。

事實正是如此。

在得知羽衣狐已經攻陷京都後,奴良組的乾部們雖然震驚於羽衣狐現在的力量,但二代目之死,始終沒有放下的豈止隻有總大將一人。

“小心!”奴良滑瓢厲聲喝道,“她能夠利用記憶來傷人!”

說話間,密涅瓦已經屈指彈開那條紅線。緊接著,幾片取自首無的記憶碎片被拋出,下一瞬,首無的身上就如奴良滑瓢一般鮮血淋漓。

“都是螻蟻罷了。”密涅瓦俯視著那群妖怪,淡淡道:“有何資格與吾站在同一高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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