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2 / 2)

她風華正茂 溫涼盞 10822 字 5個月前

“可要當咱們駙馬……”

“真的是真的嗎?”

不過一會兒的工夫,消息便傳遍了整個公主府,人人都知道公主這次真的要找駙馬了,而找的駙馬,還就是前些天跟公主緋聞傳得沸沸揚揚的那個睢鷺,那個這幾天一直住在公主府客房的睢鷺。

於是,瞅瞅看看,嘀嘀咕咕,從花園除草的老叟到廊下玩鬨的稚童,一看到睢鷺,便立時停下手中動作,眼睛死死盯在他身上臉上,仿佛要看出朵花兒來。

之前,雖然外麵鬨得風風雨雨,但隻要公主沒發話,公主府內就沒人真把睢鷺當一回事兒,就算他住進客房,他的身份也真的隻是個“客人”,直到此刻,公主發了話,氛圍才陡然一變。

而公主府內氛圍的變化,自然不止睢鷺一個人發覺,那些該知道的,應該也很快就知道了。

睢鷺笑著想。

睢鷺適應良好,但跟在他身旁的長順,卻一臉不敢置信地盯著自家少爺。

“少爺,你到底乾了啥啊?怎麼去見公主一趟……就這樣兒了?”長順縮著脖子駝著背,還捂著嘴,生怕被人聽到一般。

能不怕嗎?長順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在他看來,他家少爺明明已經是必定出局之相了,怎麼一眨眼,真就升格成準駙馬了?

——彆是他家少爺對人家公主做了什麼吧!

都不用看,睢鷺用腳指頭想都知道,自家這想象力過於豐富的隨從肯定又在想什麼奇怪的事情,睢鷺也懶得管他怎麼想,隻閒閒地糾正他儀態。

“長順,站直了,彆鬼鬼祟祟的,以後說出去你也是駙馬隨從了,說話做事,都要堂堂正正。”

長順一瞪眼,下意識把身板抻直溜了,但很快反應過來他家少爺壓根就是轉移話題,避重就輕,當即急得一跺腳,“哎呀少爺!”

睢鷺笑。

“彆著急,慢慢你就知道了。”

的確,慢慢就知道了。

甚至不用慢慢,當天剛搬去枕玉閣,長順就看到了變化。

人還沒站穩,院子門朝哪兒開也沒弄清呢,就嘩啦啦湧進一大群人,全圍著睢鷺,而這一群人裡有裁縫,有大夫,甚至還有問著睢鷺生辰八字的冰人。

而等量過身、把過脈、問過生辰八字,這群人便又呼啦啦地離去了,隻是離去前都留下些話,比如“日常的衣裳快些,幾日便能做好、喜服就要久些,要等些日子”、“少年人身體不錯,無需額外進補,相反要少吃些燥火生猛之物,以免陽氣太旺,衝撞了公主,反而不美。”、“公主說把日子定在三個月後,我觀公子生辰,立秋那天正是個大喜的日子。”

長順恍恍惚惚地送走這些人,滿腦子的“少爺真要當駙馬”了?

一扭頭,正要少爺掐掐他大腿看看是不是做夢,然而卻見他家少爺正拿著個什麼東西把玩。

長順走近一看,揉了揉眼。

睢鷺瘦長白淨的手中,赫然躺著一枚瑩光碧綠的翡翠蝴蝶釵。

長順瞪大眼睛。

“少爺?”長順驚詫,“這個釵子,您沒當掉啊?”

長順當然記得這個釵子,這不是之前他去狀元樓,有個好心的大戶人家的夫人給的嗎?可惜那位夫人的婢女不願透露姓名,臉也遮著,以致長順至今都不知道那位好心夫人是誰。

也是幸虧這個釵子,當時當掉後,很是解了他和少爺的燃眉之急。

不過現在,怎麼這釵子又回來了?

睢鷺笑笑,“我沒當這個,我把長命鎖給當了。”

長順又是一驚:“少爺!”

長順當然知道睢鷺說的那個長命鎖,因為睢鷺生的晚,又是獨子,當年睢鷺甫一降生,睢父睢母便托人打了個純銀的長命鎖,裡麵刻著“平安富貴,長命百歲”字樣,叫睢鷺從小戴到大,一直到十四五歲了,睢鷺想摘下來,睢父睢母還覺得這東西既然庇護著他平平安安長這麼大,那就是好東西,還不願他摘下來,無奈睢鷺隻好繼續戴著。

再然後便是睢父睢母出事,長順再沒見睢鷺戴過那鎖,但卻知道睢鷺一直留著它。

畢竟,那把鎖寄托了老爺夫人對少爺最美好最樸實的祝願啊。

可是現在,睢鷺說他把鎖當了?!

長順大為震驚,睢鷺倒是波瀾不驚,又點點頭道:“嗯,當了。”

“少爺……”長順叫了一聲,隻覺得自己又想哭了。

睢鷺笑:“這有什麼,就算沒那把鎖,你家少爺就不能長命百歲了嗎?長順,你也太小瞧你少爺我了吧?”至於父母的祝願,更不是一把鎖就能替代的。

他說著,還握著拳,伸伸胳膊,就在剛剛,大夫還捏著他手臂上硬硬的肉,誇他身體好呢。

看睢鷺的模樣,的確沒有遺憾的跡象,長順這才好受點,抹抹濕潤的眼眶,又看向睢鷺手裡的蝴蝶釵。

“可是少爺,你當鎖就當鎖,怎麼還把這個釵子留著?這釵子有什麼用嗎?那位夫人的婢女當時說了,送給咱們,不會再來要的。”

聞言,睢鷺低頭,繼續看手中那支碧綠的玉釵。

玉釵色澤通透,玉質極好,即便釵子很小巧,也絕對價值不菲,且上麵沒有任何標記,去當鋪也好出手,唯一不太好的,是從蝴蝶翅膀的造型看,這隻釵子很可能並不是單獨的,而是應該還有另一支,一起湊成一副,雙雙成對,才是完整的模樣。

可以想象,當時戴著這釵子的人,應該是隨手從發上取下一隻,交給婢女,再贈給了當時情況窘迫的長順。

狀元樓,隨手便能拿出一支極品翡翠玉釵送人,卻又不願透露姓名的富家夫人。

還有當時在盧家門口,剛剛見到長順時,那人和那人的侍女明顯有些驚訝的表情。

睢鷺笑了笑,將蝴蝶釵重新放入懷中,腦海中響起上午在書房,結束時與那人的對話。

“三月為期。”

“這三個月裡,你扮演好憑美色上位的樂安公主準駙馬這個角色,我會利用它做一些事,至於結束後,你大可離去。放心,就算你離開,若需要幫助,我也不會吝惜,這也是給你的一點小小報酬。”

“若我想留呢?”

那人笑顏如花。

“那就要看你的表現了。不止你要考慮,我也要好好考慮的啊。”

所以啊……

前路漫漫,仍需努力,被親口承認為準駙馬,這還僅僅是第一步。

但是,他相信,蝴蝶終會有成雙的那一天。

*

而樂安這邊,跟睢鷺談過話,又美美地用過午飯,便將府中諸事,包括她和睢鷺三個月後的“婚事”,便全交給冬梅姑姑和侍女們去操辦。

而她自己,則又開始了伏案寫信,這一次,寫出的信比七天前齊庸言來時還多。朝內朝外,三省六部,許許多多曾經熟悉的名字,再次出現在她的筆端。

寫完信,天色又已經被暮光浸透,送信的侍衛來將厚厚一遝信收走,卻在臨走時,又被樂安叫住。

溫暖的暮色裡,樂安的麵容卻顯得有些冷。

“找個人,查下盧嗣卿之妻崔氏的死因。”

侍衛愣了愣,隨即應聲道是。

樂安攏了攏下滑的春衫。

睢鷺在想她的話時,她也在想上午結束時,睢鷺的話。

“盧嗣卿的夫人姓崔,是那個崔家人吧?”一切結束後,他冷不丁冒出這句話,叫樂安都愣了一下。

“是。”

其實樂安並不認識盧嗣卿的妻子,但既然姓崔,那肯定就是那個崔家人沒錯。

世家為什麼難動?原因之一便是世家之間最喜歡通婚聯姻,崔家的女兒嫁盧家,盧家的女兒嫁崔家,嫁來娶去,最後所有世家之間都盤根錯節,蜘蛛網一般密密麻麻,牽一發而動全身,所以,想要一舉打掉一個世家,那不是有沒有勇氣的問題,而是想不想作死的問題。

所以隻能尋找弱點,徐徐圖之。

“我在盧家那幾天,聽人說盧嗣卿的夫人去世前總是心情不好,經常摔東西撒氣,但並沒有聽到身體不好的傳聞,奇怪的是,之前還有力氣摔東西,卻在盧嗣卿高中前,突發暴病去了。”睢鷺輕聲對樂安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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