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 77 章(2 / 2)

她風華正茂 溫涼盞 9034 字 5個月前

樂安看他一眼。

睢鷺握緊了她的手。

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低下頭,俯下身,貼近她耳邊道:“我不想去赴什麼宴,我們回家,好不好?”

樂安眨眨眼,看著四周一圈看著他們如此親昵舉動陡然啞火的學子們,道:“好呀。”

於是,在喜中狀元的這一日,睢鷺沒有赴任何宴會,樂安也沒有出去接受任何賀喜,兩人如常一般,乘車回了公主府。

而公主府,自然也已經早早有人報喜。

樂安和睢鷺到時,整個公主府便已經張燈結彩起來,大廚房裡飄出誘人的香味,隔著老遠,樂安便聽到冬梅姑姑中氣十足又喜意十足的聲音,從大門到臥房,所有的下人一見兩人,都彎腰作揖說上一句賀喜的吉祥話兒。

兩人剛回了房,冬梅姑姑便又風風火火地進來,詢問今晚要辦什麼宴,要備什麼菜。

冬梅姑姑還沒說完,公主府的邑司也找上來,說已經有不少人來上門慶賀,其中不乏高官顯貴。

“有什麼備什麼吧。”樂安對冬梅姑姑道。

又對邑司道:“上門慶賀的請進來,好好招待就是。”

“那公主——和駙馬?”邑司看著兩人,遲疑道。

客人來了,主人自然是要出麵招待的。

“稍待。”這次是睢鷺回答,“等晚宴時,我和公主會出席的。”

那麼言外之意,晚宴之前就不會出席了。

而說罷這句,睢鷺又看著冬梅姑姑和邑司道:“我想和公主單獨待一會兒。”

這便是趕人了,冬梅姑姑和邑司都驚訝地看了看睢鷺,但見樂安沒說什麼,自然也不會說什麼,兩人很快退下。

“怎麼了?”其他人都出去了,臥室裡便隻剩樂安和睢鷺兩人,樂安便看著睢鷺道。

她覺得睢鷺這會兒跟平常好似有些不一樣。

若說是中狀元的激動,似乎也不是。

從聽到人們第一聲喊他狀元郎開始,他臉上始終沒有太多激動的表現,雖然也笑,但始終沒有激動,沉穩地完全不像他這個年紀的少年。

但現在,她覺得他眼裡似乎有些莫名的湧動。

睢鷺看著她。

“公主,”他叫道。

“嗯?”樂安應聲。

睢鷺又道:“您還記得第一次見麵時,您問我的一個問題嗎?”

“嗯,哪個問題?”

初次見麵時她問過他好多問題呢,樂安一邊問著,一邊覺得有些彆扭。

因為睢鷺突然又以“您”稱呼她。

樂安也不記得從何時起,似乎是從大婚後,睢鷺便逐漸對她沒那麼“恭敬”,不再稱臣,也不再以“您”喚她,而是普通的你我相稱。雖然似乎不那麼規矩……但樂安從來就不是個多規矩的人,自然也沒糾正過他。

睢鷺笑笑,“您問我——何為駙馬?”

哦,這個啊。

樂安點頭,“當然記得。”

不行,還是覺得彆扭。

樂安正想著開口讓他改稱。

“那時我回您——公主為正,為君;駙馬為副,為臣。”

“所以,便如此時,我喚你‘公主’,又以‘您’敬稱。”

睢鷺忽然俯下身,讓自己的視線與樂安齊平。

“但是現在——我想‘僭越’。”

睢鷺身體前驅,隨即,前額貼上樂安的前額。

“其實,我前幾天對你撒了謊。我跟你說,我不在乎外麵那些傳言,但不是的。”

“我其實——”

“在乎死了。”

樂安微微睜大眼。

睢鷺看著她的神情,鼻腔裡哼了一下。

“很驚訝嗎?”

樂安乖乖點頭。

她真的以為他一點兒都不在乎的。

“……不要小瞧男人的嫉妒心。”

尤其是,他真正見到她的第一次,就是目睹她和前夫糾纏不清。

尤其是,他親耳聽到那個早了十幾年認識她、與她相伴的男人,用親昵的、完全沒有等級、尊卑之彆的“臻臻”稱呼她,而他卻還在叫她“公主”的時候。

可是沒有辦法。

他和齊庸言不同。

他沒有如齊庸言那般,早早地認識年輕稚嫩時的她,也沒有如齊庸言那般,有著和她相當的年齡,更不像齊庸言那般,早已證明了自己。

他年齡小於她,地位低於她,所有的身家、地位、名聲,也都來源於她。

所以,他天然地要仰視她。

原本也沒什麼的。

若如曾經他所想的那般,隻是因為想要追隨她,隻是想和她同道而行,那麼是並肩而行還是落後於她,都不重要,因為就好像臣子追隨明君,草木追隨太陽一般,隻要道路是正確的,他並不在乎誰前誰後,誰尊誰卑。

但是——

他和她不止是君臣,還是夫妻。

君臣和夫妻,是全然不同的。

為臣時他可以不在乎上下尊卑,但做夫妻——

“我以後不會再叫你公主了。”睢鷺在她耳邊笑著,輕聲道。

樂安還有些愣愣。

“那叫什麼?”

“臻臻。”

他帶著笑,咬字清晰,發音卻異常纏綿,那兩個字,仿佛在他舌尖跳躍的糖,而他的口腔熾熱,讓那糖頃刻融化,化作糖漿,鋪天蓋地地向她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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