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 95 章(2 / 2)

她風華正茂 溫涼盞 10977 字 5個月前

“堵上她的嘴!”嫡母卻壓根沒有聽她說話的意思,陰沉著臉一聲令下,三個姐姐便立刻上前,將她製住,往她口中塞東西,叫她再也說不出話來。

劉四小姐還趁機在她隱私之處狠狠掐撓了幾下,令她頃刻痛白了臉。

劉大學士捋著長長的胡子,眉目不動地看著她。

“不該說話的話不要說。今日你四姐跟王公子是情之所至,雖然於禮法不合,叫家門蒙羞,但帝師大人已經應允,不日王公子便會迎你四姐過門,所以——你記住,你四姐和王公子所作所為皆是自願,與其他任何人都無關。”

劉遂初本就白了的臉登時更加慘白。

她自然明白父親這意思。

劉家和王家已經達成了協議,於是今日這事就是純粹的無媒苟合,是叫人笑話的家門醜聞,而不是牽扯到其他人的什麼陰謀……

本就沒什麼根基的劉家,此時自然更得抱緊那位大人的大腿,因此,哪怕明知她是聽命於那位大人做事,父親也決不允許她說出口。

可是——

劉遂初看向劉大學士身旁的那幾個女人。

她的嫡母,她的姐姐們。

劉大學士為了仕途,為了劉家,選擇不得罪那位大人,可是,她的嫡母姐姐們,對她可沒有什麼顧忌!

劉四小姐對她隱私之處下了手猶不解氣,見劉遂初望過來,登時又上前,“啪啪”兩個耳光狠狠地扇在劉遂初臉上!

“你這個賤人!都是你害我!”

她原本隻是覺得她這個小妹有些鬼鬼祟祟,便留了心眼跟上去,誰知道被她哄騙過去,說看到一位貴公子剛剛滿臉通紅地進了屋……

劉四小姐長得不如劉遂初好看,性子也不討人喜歡,原本的婚事議定的對象都是普通小官,對於劉遂初之前能攀上齊庸言那種大官,早就嫉恨不已,這次參加宮宴,也是存著找個如意郎君的算盤,然而這算盤哪是那麼好打的,她長得不好看,家世不出眾,那些炙手可熱的貴公子們,壓根看都不看她一眼。

於是,聽了劉遂初這麼說,她才起了心,動了念,才主動推開了那扇門。

但她那時也隻是想著在那位貴公子麵前刷刷存在感,萬一被他看上,主動向家裡提親,那她不就長臉了?

卻不知道,那位王公子竟然被喂了□□,更不知道——這壓根就是事先安排好的一樁捉奸大戲!

劉遂初分明早知道有貓膩,卻將她推進了火坑!

雖然如今王家已經應允娶她過門,但頂著這麼個名聲嫁過去,傻子也知道她以後的日子不會好過!

她不好過,害她至此的人,自然也不能好過!

想至此處,劉四小姐下手便愈發狠,兩巴掌下去,劉遂初的臉頰便已經腫脹如饅頭。

“行了!這裡是皇宮!”劉大學士忙阻止,倒不是心疼劉遂初,而僅僅是怕引人注目而已,雖然如今人已走地差不多,卻還是有幾個人的,比如旁邊那——

臥槽。

劉大學士額頭留下一滴冷汗。

不遠處悠閒站著的那兩人,不正是樂安公主和駙馬嗎!

當下,再也顧不得說什麼,急忙令劉夫人帶著幾個女兒匆匆離去。

劉遂初本來就在此處蹲太久,雙腿都蹲麻了,再加上方才劉四小姐下的狠手,此時走起來都踉踉蹌蹌,很是狼狽,然而其他人可不管她跟不跟得上,劉四小姐見狀,當即拿留了長長指甲的手死死攥住她手腕,仿佛拖死狗一般拖著她。

她手腕被劉四小姐掐著拖著,身體踉蹌著,即便心裡還在竭力告訴自己不要怕,那位大人不會不管她,四姐也隻是得意這一時罷了,然而——

被拖拽地鬢發散亂時,她眼角的餘光瞥到了那兩人。

那兩人悠閒站著,雙手緊握,女子還披著少年的披風,被少年珍重地攬在懷裡的那一幕。

看上去何其美好,何其恩愛。

向她投過來的目光,又是何其的漫不經心,毫不重視。

是啊……

可不是漫不經心,毫不重視。

她提心吊膽,忍受著良心的煎熬,冒著那麼大的風險做的事,對她,對他們,卻仿佛嗡嗡叫著的蚊蚋一般,甚至都還未來得及叮咬上一口,便被一巴掌拍死。

多可笑……

她的眼裡湧出淚來。

剛剛被四姐那般下狠手時她沒有哭,之前被那黑衣人逼迫著進屋葬送自己清白名聲時她也未哭,卻唯獨在此時,突然哭地不能自已。

透過眼淚,她看著那個耀眼的女人,和那個同樣耀眼的少年,突然想起——

曾幾何時,她也有著單純的少女心思,悄悄戀慕那個如星如月的少年。

曾幾何時,她暗暗仰望,羨慕甚至欽佩那位光芒萬丈的公主。

哪怕不能擁有,那樣的戀慕和仰望,其實也是幸福的。

可是如今……

如今再看著他們,她隻覺得自己仿佛一條蛞蝓,一條隻能生活在陰暗中的醜陋生物,卻陡然暴露在了燦爛的烈陽之下。

被那兩人的光芒,灼地滿身刺痛。

被那兩人的光芒,映襯地愈發醜陋而可笑。

她錯了嗎?

可是,她也隻是……不想再過那種被隨意輕賤、被任意拿捏的日子而已啊。

*

“唉。”

劉家人急匆匆地離開了,帶著那少女滿臉滿眼的淚水。

樂安看著他們遠去的身影,便不禁歎了一聲。

“可憐她?”睢鷺問。

樂安搖搖頭:“算不上,頂多有點……惋惜吧。”

樂安還記得初見這個女孩子時的樣子,那樣文雅賢淑,穩重大方,在一眾活潑跳脫肆無忌憚的貴女顯得格外出挑,當時她還腹誹齊庸言走上狗屎運了呢。

想過得好沒有錯,想向上爬也沒有錯,所以當樂安第一次見她,看她那麼小年紀的女孩子,卻要嫁給齊庸言那種爛人爛家庭(當然是樂安認為的)時,她絲毫沒有什麼鄙視之心,更沒有敵意,隻是覺得這小女孩有主意,不論如何,那是她的選擇。

畢竟,普通女人想要往上爬,除了婚姻,似乎也沒有什麼彆的途徑了。

然而,想過得好沒錯,想往上爬也沒錯,但因此便要加害無辜的人,將無辜之人當做自己往上爬的墊腳石,這便是大錯特錯。

她惋惜的,便是這一點。

“我比她幸運。”睢鷺突然輕聲道,然後低頭親了親樂安發頂。

樂安登時揚眉,“哼,知道就好。”

睢鷺笑笑。

那時,在尚不認識樂安時,他心裡不也存著借樂安公主權勢實現自己心中所想的心思嗎?

從這一點來說,他跟劉小姐其實並無什麼不同,同樣是出賣自己的一部分以換取想要的其他東西,但不同的是——他遇到的、或者說選擇的,是樂安。

她讓他知道,那些他原本以為無足輕重的婚姻、感情,原來那麼珍貴。

想著,他便不禁愈發抱緊了樂安。

“對了!”樂安突然出聲,帶著恚怒的聲音清脆明亮,仿佛突然爆起的燈花,在已經空蕩蕩的禦園顯得格外響亮。

“嗯?”睢鷺笑眯眯出聲。

“那個劉小姐我就不追究她了。”反正看樣子也已經咎由自取了。

“但幕後主使之人,那個狼心狗肺的家夥——”樂安看向一個方向,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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