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茵想笑,她媽當了幾個月的會計後,人就變得對錢很敏感,小氣起來。
“都不是外人,他們在場子裡乾活也都儘心心力的……”
“那這工資也不算少了!他們要文化沒文化,要手藝沒手藝的,就出點力氣一個月能有十塊錢就不少了!再說你還打算場子裡供晌午飯,那得多少糧食和油啊?不能再漲了!”
苗奶奶也勸她:
“聽你媽的沒錯!彆一下把工資定高了,現在誰都不會啥,給十塊錢都不少了,場子裡的活再累還能有山上活累?等往後誰伺候牲口手藝好了或者地種的好你再給加工資也是一樣的!”
茵茵想想,覺得她們說的也有道理。
“那行吧,不管彆人,奶放羊這些年都有經驗了,肯定不能和彆人一樣的。還有我爺,場子裡的工具都得他做,還得管修,也得算個技術工,我姥爺也是,種出來的菜和瓜那麼好,肯定不能和其他人都一樣的,這三人都得二十塊錢。”
苗爺爺擺手:
“我和你奶的不用算工資,我們這麼大年紀了要那麼多錢乾啥?”
李麗娟在這上麵可不摳唆:
“茵茵說的對,爹媽和我爹拿二十是應該的!其他人,連我那份都算十一塊!”
行吧,既然大家都沒意見,茵茵也就不再堅持了。
大不了年節的福利弄好點就是了。
“對了,場子大了,我姥爺一個人看不過來,而且後麵我還打算讓他幫著種水果,打更的人我托葉隱川找六個退役的老兵,這幾天陸續就會過來了。”
“外地來的?那得準備住的地方吧,場子裡的草房還沒整完呢,窗戶門都沒上呢!”
“所以這幾天爺就辛苦點,帶著東子哥他們趕緊弄出來,到時人來了再看,如果是一個人的就一個炕住倆人,一家子的就隻能一家人一個屋子了。”
那裡的房子都是兩間房,分東西屋,一個屋子裡麵兩鋪炕,南北炕,沒有廚房。
除了一間特彆的,給她姥和姥爺建的是三間,帶著廚房和食堂的,其他幾間都沒有廚房。
場子開四個門,平時隻開正門,另外三邊也有小門,是為了方便接東西進車的。
四個門旁都建了個門房,給打更的人用,也為了更好的看場子,免得被人從角落翻進來偷東西不知道。
進大門往東都是養殖區,往北有個大池塘,往西南方是菜地,茵茵已經和葉隱川說好,買一批塑料布做大棚,她已經提早育苗了,就等塑料布回來搭起來然後栽進去,這樣才能保證蔬菜、瓜果能提早成熟上市。
往西北方,挨著的是水田,水田在中間位置,打了個井放了個壓水井,方便夏天旱季時抽水澆菜用。
再然後才是其他莊稼的種植地,黃豆、玉米、小麥。
茵茵不打算種太多種糧食,除了水稻、玉米、黃豆、小麥外,就種土豆、甜菜和花生。
後麵兩種一個做糖,一個可榨油,算得上自給自足就行了。
時間就在匆忙中飛快地流逝,轉眼就到了四月中旬。
現在家裡男人們已經沒上街拉腳了,全部都在場子裡忙碌。
茵茵育苗早,便比生產隊春耕得早上半個月。
一人高的塑膠大棚裡麵青菜已經長得很高了,辣椒、茄子、黃瓜都快結果了,再過上十天半個月的就能摘下來賣了。
此時李麗娟正和巧蘭在裡麵鋤草。
另外一邊扣著地膜的壟上香瓜苗葉子蓋住壟台了,西瓜也爬蔓了,姥爺正帶著徐月芽在打蔓子邊薅草。
趙桂花和於小紅這兩個孕婦則在種黃豆,她們隻往坑裡丟種子,苗化雲和南子家的大小子在後麵幫著培土。
苗於榮開著拖拉機在地上劃開一道道溝。
苗奶奶和苗爺爺背著撒麥種的簡單工具一路均勻地撒著種子。這個才叫技術活呢,撒多了浪費且不易成長,隻有撒得均勻保證每一處落下的種子都差不多顆才行。
所以這活就由兩個長輩來做。
這個不用培土,苗於榮開到地頭會再返回來,鐵犁便將壟封起來了。
另一邊苗學鬆趕牛拉犁,後麵苗於富扶著犁在給到膝蓋高的玉米地趟壟培土。
還有人趕著牛扶著犁在種土豆。
家裡人每個人臉上都帶著輕鬆與喜悅,這是在給自家乾活!
雖然說這些莊稼、蔬果都是場子裡的,但茵茵早就說了糧食不會賣,留著自家吃及場子裡員工中餐吃用。
場子要的是米糠做飼料,以及這個她特意培育出來的種子做實驗田數據。
蔬菜也會先留出自家的吃用再拿去賣,這個沒話說的,憑場子裡種的兩晌地蔬菜,誰家也吃不完。
這幾天不止自家人及場子裡工人在忙,連苗大爺、二大爺家也全都來幫忙了。
用苗大娘的話說,山上還沒到農忙的時候,耽誤幾天工算不得啥,就損失幾十個工分,可場子裡已經開始春耕了,等不了,他們趕緊幫著把該下地的都種下去,後麵的就不用他們幫忙了。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苗學鬆和李麗娟沒說客氣話,再加上李家那邊的親戚,李姥姥回村和自己其他兒子們說了一下,意思是場子裡這幾天農忙缺人,反正告訴你們了,想去你妹子記你們人情,不想去也不挑理!
李家人原本就想和李麗娟交好,再加上多少還要點臉麵,這不,也家家都來了。
再有和李麗娟、苗學鬆交好的鄰居們,親家們巧蘭爹媽和老妹、新妹夫及徐月芽她爹媽和大哥、大嫂都來了,甚至巧蘭的幾個出嫁的姐姐得到消息也特地起大早趕了過來幫著乾活。
好家夥,這一下一百多人在場子裡忙活,原本至少得一星期的活,愣是兩天就都給整完了,剩下的自家人就能慢慢補齊了。
活乾完了,大家也都鬆了口氣。
李麗娟帶著兒媳婦們做了頓好飯款待親戚朋友。
“咋又殺雞、殺鴨子的?都不是外人,哪用得著這麼客氣?”苗大娘幫著燒火,看到菜忍不住道。
“就因為不是外人,就更得吃點好的補補!”李麗娟不心疼。
人多吃飯擺了好幾張桌子,大家擠著吃。
吃完飯,喝完酒了,茵茵將一疊數好的錢給李麗娟。
“娟子,你這是乾啥啊?”李麗娟大嫂問。
“茵茵說了,這幾天大爺、大娘、舅舅、舅媽和哥哥姐姐們扔下自家活不管,工分不要地幫著場子裡種地,她心裡感激,但不能虧了大家,所以這兩天按請臨時工的價格給大家算工資,一人一天一塊錢,大嫂你家來了六口人,兩天12塊錢,你拿好了!”
李麗娟挨個給他們,可把親戚朋友們給驚呆了,拿著錢眼中透著想要的渴望,又不願意收。
“都是不外的人,幫下忙還要錢,這算啥事啊?嫂子,這錢我不能要,你趕緊收回去吧!”這是和苗學鬆處得好的一鄰居。
“收啥收?給你就趕緊拿著!你們的心意我和你哥心領了,但這是場子裡的活,算公家的,該給的肯定要給!”
苗二娘不好意思,想把錢塞回李麗娟手裡被她拒絕:
“你看給彆人就算了,咱們自家人還給啥錢?”
“快拿著二嫂,你們一家子都沒上地掙工分幫我們乾活,哪能叫你們虧著?就當是抵工分了!”
就這樣吵吵鬨鬨的,總算是把客人們都送走了。
有時就是這樣,人家幫忙人情是人情,但該給的還是不能省了,不然哪能長久?
這不大家都高高興興地離開,下回有活急用人的時候還能再叫他們,人家來得也痛快,雙贏的局麵。
忙了十來天,總算是把家裡、養殖場裡都弄明白了,也到了每年的農忙季了,五一春耕!
這天晚上新任四隊小隊長任鐵柱來茵茵家,還拎了兩瓶酒給苗學鬆。
“三哥,咱們隊也要開始農忙了,老弟這是來求你幫忙了!”
苗學鬆臉上帶笑:
“憑咋們這關係有啥求不求的,啥事你說。”
“那個,你看場子裡的車能不能借幾天使?讓大侄開著給豁壟,我才知道,原來使那玩意豁壟是真的快啊!”
苗學鬆笑容不減,隻遺憾道:
“真是不巧了,前幾天場子裡使它豁壟的時候機器壞了,我家老三正修著呢,都好幾天了,也還沒修好,這玩意,太嬌氣了,動不動就壞了,還賊費油,要我說還沒牲口好使呢!對了,大隊不是也有麼,你咋沒上大隊借?”
任鐵柱訕訕道:
“大隊自己也得使,後麵幾個隊都預訂上了,一下輪不到咱們隊……”
他剛當上小隊長,要人手沒人手,村子裡人不咋服氣,大隊那又沒關係,工作很難做。
剛當上隊長時,他心裡那個高興啊,還以為往後就能像苗學鬆那樣威風,在村子裡說一不二呢!
沒想到還沒美到幾天,一遇上事就把他的美夢給打散了。
前幾天養殖場春耕,村子裡好幾戶人家都過去幫忙,連工分都不要了,可把他嚇得不輕,生怕這些人不回地裡乾了,到時少了幾十個大勞力,完不成任務他咋向上邊交待?
還好隻兩天就回來了,至於苗學鬆家沒人上工,那都明白怎麼回事,也沒人敢挑。
現在他終於知道這小隊長不好當了,眼下還得求上門來,想借機器、借牲口,他這威風還沒抖起來就要跟人低三下四了。
李麗娟在一旁翻了個白眼,不聽了,上彆的屋坐去了。
她跟苗奶奶嘀咕:
“你說這任鐵柱是不是臉大?他以為他是誰啊?說借東西人家就得借他!那拖拉機那麼重要的東西,能隨便借他使?就算借他了,他買得著油加麼?不知道咋想的!”
苗奶奶趁著晚上工夫給人做布衫呢,聽到她這話淡淡道:
“這種人都不用交,學鬆會打發走的。”
果然苗學鬆幾句話就把人打發走了,酒也沒留讓他拿回去了。
這邊家裡正說著話,電話響了。
“茵茵,找你的電話!”
“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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