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1 / 2)

前院的氣氛再一次陷入詭異的肅靜。

因為眾人都看傻眼了——這不對勁啊,謝印雪不應該像罵阿二和阿七那樣,把阿九也噴得狗血淋頭嗎?怎麼到了阿九這裡,謝印雪就開啟了表白模式?

但連被謝印雪“表白”的阿九也沉默在原地,被謝印雪忽如其來的“表白”弄得莫名其妙,他邃深難測的蒼眸盯著青年看了許久,像是也想弄明白他這玩的又是哪一出。

可惜青年凝白的麵容上,隻有麵具一般的溫柔和淺笑,似乎隻有當他不笑了,旁人才可從那被羽睫微斂的雙眸中窺出這人些許真實情緒。

於是豎瞳廚師拿起一個菜籃送到謝印雪麵前,表示他同意了謝印雪的要求。隨後又側過身體做出邀請的姿勢,喑啞低沉,同樣也聽不出任何情緒的聲音自麵具下傳來:“謝先生,請——”

謝印雪昨日進菜園把裡麵轉了個遍,今日卻是邁了兩步後就在柵欄門口處的水缸旁站定,然後問身邊的男人道:“這裡有雪嗎?”

“血?”豎瞳廚師睨了他一眼,“什麼血?”

“是雪,不是血。”

謝印雪轉過頭,因為身高的關係,他在看向阿九時不得不微微仰起頭,熠熠晃晃的晨光便因此這樣落入了他的眼中,好似碎芒浮在寒冰融化後聚成的水中,滿目的星河。偏偏這樣一個仿佛風月玉露凝成的美人,出口的字字句句都如刀似劍,直往人心上紮:“謝印雪的雪,你最討厭的雪。”

此言一出,旁聽的遊戲參與者們頓時露出的恍然大悟的神色——果然,謝印雪不這樣狂妄,他就不是謝印雪了。

而豎瞳廚師在聽到他這般挑釁自己的刹那,細長的瞳孔果然縮得更緊了,眸底似有風雪凝聚,隻待一場傾瀉的時機,便要撏綿扯絮,雪虐風饕地席卷而來。

他寒聲道:“沒有。”

“沒有?”謝印雪反問了一句,隨後俯下身從腳旁的水缸中掬起一捧清水。

再一眨眼,那捧澄澈透明的水便在謝印雪掌心凝為一簇白寒的新雪,於陽光下散著幽冷的霜霧,謝印雪仰著瑩白的麵龐,依舊是那樣柔弱安靜的姿態與神情,將雪捧到豎瞳廚師麵前道:“這不就有了嗎?”

“雪水清冽淨涼,用來做涼菜挺不錯的,我很喜歡。”青年喋聲不休,似乎是刻意衝著要激怒男人而去似的,“所以我昨晚才點了帶‘雪’字的菜,卻沒想到竟是阿九你給我做的。”

至此,男人像是終於被謝印雪惹怒了似的,他猛地上前一步,伸手鉗住謝印雪的左腕,捏得他腕間的梨花銀鐲扭曲變形,也將他手腕攥得發紅,怒極反笑,啞聲嗤道:“沒辦法,我們無法選擇為誰做菜,都是抽簽決定,但我卻偏偏抽到了謝先生——”

豎瞳廚師靠近謝印雪,猶如實質般冰冷的目光在青年細膩脆弱的脖頸上流連,眼底是不加掩飾想要將其折斷的欲.望,然而他再次出聲,卻像是學了方才的謝印雪,不按套路道:“可能這就是緣分吧。”

謝印雪:“……?”

“你我如此有緣,也不枉費謝先生這般喜歡我。”

男人一邊說著,一邊朝他靠近,下一瞬,謝印雪就感覺男人臉上厚重的麵罩貼上了自己的脖頸——倘若沒有這層寒鐵的阻攔,男人的唇齒恐怕已經咬了上來,又或者會像是細嘗佳肴般,先認真舔.舐品味一番,再肆.意淩.虐。

如雪森涼的感覺自交碰觸及的地方蔓延開來,阿九興.致高.漲嗓音在謝印雪耳畔低語:“今晚,我會繼續為謝先生您做菜。”

謝印雪不太笑得出來了。

他抿平唇角,微微蹙眉道:“……哪個廚師負責誰的菜品,不是抽簽決定的嗎?”

“是。”結果豎瞳廚師笑得卻更暢快了幾分,“不過抽簽的簽筒在我這。”

言外之意,他可以出老千。

謝印雪:“……”

風水輪流轉,現在是謝印雪吃癟。

謝印雪覺得自己好像玩崩了。

阿二剛才說哪個廚師負責誰點到的菜名是由抽簽決定,可萬一他在說謊呢?謝印雪對此抱有懷疑,所以他想再找個廚師確認一下。如果是真的,那再好不過;如果是假的,他也可以借此機會叫阿九自覺些離遠點,畢竟他今晚絕不會再心慈手軟了。

誰知結果竟是如此。

謝印雪緊緊盯著眼前的生著蒼色豎瞳的男人,阿九卻已抽身離開,不僅放開了他的手腕,還俯身為他仔細整理衣衫和袖角,但在男人挺直脊背的刹那,謝印雪長褂肩頭的白梨花繡線卻無端綻線勾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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