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1 / 2)

“沙……沙……”

窸窸窣窣摩挲聲一陣陣傳入蕭如詩耳中,使她變得逐漸清醒,也讓她得以肯定——此刻屋子裡確有個人在慢慢走。

從門口進來,走到窗戶邊上,又再從窗戶緩緩走向床邊。

當腳步聲在床邊停住時,蕭如詩心跳也幾乎跟著停住了,她顫抖著睜開眼睛,眼前雖是一片濃鬱黑暗,不過卻也能瞧清屋裡家具大致輪廓。

所以蕭如詩轉過身看向自己右手邊,腳步聲就是在這裡停住了,不過幸好,這裡並沒有“人”。

稍稍鬆了一口,蕭如詩才發現自己出了一身虛汗,睡衣涼涼濕濕貼在身上感覺很不舒服,便想起來換身乾衣服,但床頭燈在蘇謙那個方向,於是蕭如詩轉身麵朝裡側,對著那道人影約輪廓喚蘇謙道:“老公,幫我開下燈。”

床另一旁靜悄悄,蕭如詩以為他沒聽見,張唇想再喊一聲時忽地發現了不對——太安靜了。

如果蘇謙真躺在她身旁,那麼她起碼應該能聽見他呼吸才對,可是蕭如詩什麼都聽不見,而人影輪廓卻還在,她渾身冷得厲害,也不知是這座老洋房本身便偏低室溫,還是她周圍有彆冷源而導致。

蕭如詩將手貼在床單上緩緩朝床另一邊摸去,想確認她身側到底有沒有躺著人,終於,她手碰到了阻礙物,那是一個人身體。

“我叫了你那麼多聲,你怎麼不應我啊?”

蕭如詩一邊委屈小聲抱怨著,一邊抬手握著那人手臂晃了晃。

誰知剛摸到那條手臂刹那,蕭如詩就有種強烈退縮感,她想把手收回來,因為那人身體冷得厲害,她覺得自己像是握住了一塊僵硬冰。

“……老公?”

蕭如詩聽到自己顫抖聲音在黑暗裡響起,下一瞬,蘇謙終於給了她回應:“啊?如詩,我起來上了個廁所,你是要開燈嗎?”

男人聲音低沉清晰,可偏偏他聲音,是從洗手間那邊傳來。

蘇謙根本就不在床上!

蕭如詩瞪大眼睛,手指比思維更快鬆開,然而那雙手臂卻也跟著動了,它抬手一把抓住了蕭如詩手腕,五指冷得能凍掉人一塊皮。

“啊啊——!”

蕭如詩發出一聲淒厲又尖銳慘叫,把蘇謙也給嚇到了,他趕緊打開屋裡燈朝大床看去,然後無奈地笑了起來:“你怎麼睡在地上?”

明亮燈光籠罩在蕭如詩身上,卻抓不回她被驚散神魂,她望著自己手腕,那裡有一個黑色,很明顯是人類手指留下抓痕。

蘇謙也從洗手間走了過來,俯身抱住她,以為蕭如詩那聲慘叫是她掉下床痛呼:“怎麼了?是掉下來了嗎?”

“……可我根本不是自己掉下床。”

說到這裡,蕭如詩幾乎泣不成聲,她用紙巾摁著麵頰,向謝印雪哭道:“那一晚隻是開始,從那以後,我每天醒來都是睡在床底。”

謝印雪垂眸,微微思忖幾秒後又問:“隻是睡在床底嗎?”

“對,後麵回家以後也是這樣。”蕭如詩含著淚點頭,“而且她身影越來越清晰,直到……直到有天晚上,她把我晃醒,和我說我在搶她床睡!”

像是回憶起了什麼極為恐怖畫麵,蕭如詩眼神逐漸渙散,整個眼瞳都被恐懼情緒所占滿——

她從蘇家老宅回來後就一直失眠,不靠藥物幾乎無法入睡,那天她好不容易睡著了,可是沒睡多久她就再次被凍醒,好像她睡不是溫暖被窩,而是寒冷墳墓,她被人晃著睜開眼睛,一抬眸就看見自己身邊躺著個紅衣黑發女人,望見她睜開雙目,女人望著她那雙黑洞洞眼睛就開始流下血淚,朝她伸出雙手,幽怨哭道:“我好冷……你彆和我搶床睡……”

蕭如詩連滾帶爬跑出臥室,卻發現自己身上原先穿藍絲長裙不知何時變成了一片駭目鮮紅,清楚告訴蕭如詩這不是夢。

那一晚,蕭如詩終於崩潰了,讓保姆打電話將還沒下班回家蘇謙喊回來開車送她回蕭家,可路上那個紅衣女鬼卻形影相隨跟著他們,蕭如詩坐上車後,也能看到那女人從座位底下探出頭和雙手,握著她腳踝乞求蕭如詩不要再和她搶床睡了,哪怕蕭如詩回到了蕭家,也未能停止。

聽完蕭如詩敘述後,最先驚愕開口反倒是蕭夫人,她驚恐地望著蕭如詩問:“……如詩,那一晚不是阿謙背你回來嗎?”

“媽,你在說什麼?”蕭如詩怔了怔,“那一晚阿謙他沒有背我回來,他剛把車停住,我就自己跑進我們家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那天晚上蘇謙背在背後跑進蕭家紅衣女人……又是什麼東西?

“……哦,那是我記錯了。”蕭夫人頓時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笑,還得用假話安慰女兒,怕說了實話蕭如詩更無法接受。

現在想想他們夫妻倆真是關心則亂,隻忙著去看蕭如詩情況,卻忽略了那晚違和——蘇謙背著那個女人跑進屋子時步履如飛,根本就不像是背著個成年女人樣子。

蕭緒林也滿臉鬱色,麵朝謝印雪脊背頹然地彎著,無奈道:“謝先生,您看我女兒這種情況,您有辦法嗎?”

謝印雪輕輕搖了搖頭:“撞邪很好解決,難是知道為什麼會撞邪。”

蕭如詩見他搖頭還以為謝印雪是在說自己沒救了,眼眶一熱正要哭泣,卻聽到謝印雪望著她,又問:“冒昧問一句,蕭小姐,你老公和你是頭婚嗎?”

“肯定是頭婚啊。”說話人是蕭斯宇,“我們家怎麼可能讓我姐嫁個二婚男人?”

謝印雪聞言卻轉過身,抬眸望著三樓那個紅衣女人道:“《增廣賢文》中有道:‘一日夫妻,百世姻緣,百世修來同船渡,千世修來共枕眠’,蕭小姐,夫妻才能共枕眠,她若是和你說你搶了她床睡,那麼她和你丈夫蘇謙,必然曾是一對夫妻。”

“前世夫妻?”蕭如詩止了哭,擦著眼淚想到,“我也看過一些恐怖,裡麵說有些男欠了情債,他前世老婆便會在這一世找上門。”

“不,就是這一世。”謝印雪卻扯了扯唇角,歎氣道,“血淚紅衣,必是含怨而死厲鬼,可照你說法,她已經纏上你一個月了,可你除了驚嚇以外,始終沒受到什麼實質性傷害。而其他被厲鬼纏上人,至多七天,必見血光之災,你見過血嗎?”

蕭如詩喃喃道:“……沒有。”

確實,她從沒受過見血傷,即便受了一個月摧殘,可她臉色現在瞧著甚至還要比謝印雪更有血色些。

“蕭先生,蕭夫人,有關蘇謙事,我建議你們還是再詳細查一下。”謝印雪收回目光,對蕭緒林和蕭夫人說,“那個女人是蕭小姐在蘇家老宅被纏上,當時又正值清明——”

謝印雪頓了頓話音,看向蕭如詩目光中也添了幾分無奈:“我懷疑,是她生前就心有不甘,而今年蘇家人沒給她掃墓,這才壓不住怨讓她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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