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 47 章(1 / 2)

下一次再進副本,就是謝印雪第三次副本了,同時也是朱易琨第四次。

當然那次副本會由柳不花代替朱易琨進入。

“代替”彆人進入遊戲副本這件事,講究是兩個字:自願。

代替者要發自內心願意,他才會取代被代替者進入“鎖長生”——每次都是如此。

否則進入遊戲仍然是原先那個人,不然若是有人拿著武器威脅旁人代替他進入遊戲,那便會亂了很多規矩。

上一回正是柳不花聽了謝印雪話,反複在心裡默念他不要再進遊戲了,所以最終進了赫邇之夢號人還是朱易琨。

不過雖然可以避免進入遊戲,但兩人性命仍然相綁。

也不知道下一次副本難度和赫邇之夢號比起來究竟如何。

可就算比赫邇之夢號簡單,謝印雪也不打算再帶朱易琨進副本了,因為這家夥什麼忙都幫不上。

倒不是說謝印雪非要什麼助手幫忙,而是目前柳不花性命和朱易琨生死攸連,朱易琨在副本中幫不上忙都還是小事,最怕就是他自己坑自己不說,連帶著把柳不花也給坑了進去。

畢竟朱易琨這廝很怕鬼。

現在回憶起來,謝印雪也不由覺得,幸好赫邇之夢號副本裡貴客們變成怪物後模樣隻是會讓人覺得惡心,甚至不如參與者們屍體模樣來得嚇人;如果赫邇之夢號是靈異背景副本,裡麵有類似於那盞差點曾經殺掉朱易琨人油燈紅衣女鬼npc,那謝印雪估計朱易琨瞧見後當場就能嚇暈過去——真正給他增添副本難度。

柳不花就不一樣了。

因為他有病。

這句話不是謝印雪想罵人,而是事實就是如此,所以花怕什麼柳不花就怕什麼。花會怕鬼嗎?不會。柳不花怕東西也隻有會吃草咬花蟲子。

想到這裡,謝印雪還是覺得帶柳不花更好些。

還有另外一件事謝印雪也順道給柳不花說了:“對了,不花,我在副本裡還碰到過一個女人,她好像認識我,但我對她沒有絲毫印象。”

他問柳不花道:“她名叫作蘇尋蘭,不花,你有印象嗎?”

謝印雪可以肯定,蘇尋蘭在現實世界裡一定認識自己,即便沒見過他臉,也必然聽過他名字,否則一開始蘇尋蘭不會有那樣反應。

“沒有。”

隻可惜柳不花對這個名字也完全沒點印象,他搖了搖頭,隨後卻給謝印雪提供了另外一個思路:“不過這個女人會不會和朱易琨一樣,也是乾爹您師父舊熟人?”

“那我得去問陳媽了。”謝印雪抿唇輕歎,“等明日吧,現下陳媽應該也休息了。”

陳媽全名陳香菱。

不過她其實並不姓陳,她原來姓隻有陳玉清知曉,連謝印雪都不知道。

因為在謝印雪出生之前,陳媽就待在陳玉清身邊了。

說實話,謝印雪常常覺得陳媽就像是陳玉清妻子,她為陳玉清縫衣做飯,陪著他在這明月崖山上度過了數十年光陰,從滿頭青絲到雙鬢染雪,哪怕陳玉清去世了,她也不肯離開這個擁有陳玉清留下痕跡最多地方,甚至固執要與陳雲清一個人,這樣就像是陳玉清還有她一個親人似。

但所有人都知道這不可能——陳玉清入門時選了“孤”命,所以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娶妻,更不可能擁有真正“親人”。

同樣領了“孤”命謝印雪也是如此。

所以他從不與人住一屋。

他得習慣,也得“愛上”這種獨自度過長夜感覺,否則這漫長一生,他要如何熬下去呢?

不過這一晚,謝印雪沐浴後坐在床邊,看到缺了一隻鐲子右腕,便拉開床旁矮櫃抽屜,從一堆銀熠熠梨花鐲中隨便取了一隻重新戴好。可在看到梨花璨金花蕊時,謝印雪不知為何忽然想起一個人——那人對他說這個鐲子全部是金色或許會更好看。

會更好看嗎?

謝印雪在心裡問自己,他輕輕眨了眨眼,腕間梨花鐲便驟然變成了近乎全金顏色,隻有梨花花瓣仍是銀白。

靜默月夜中,謝印雪盯著這隻鐲子看了許久。

片刻後才蹙眉啟唇:“真醜。”

說完他便將鐲子取下拋回抽屜裡,再重新拿了另一隻銀色戴好。如此他才拉好被子躺下,閉目開始休息。

第二日是周末,謝印雪那個小徒弟沈秋戟不用上學,所以謝印雪和柳不花都起了後他還沒起。

謝印雪想著小孩子年紀小想多睡會也沒什麼,就先和柳不花吃早飯。

在陳媽把煮好薏仁粥端上桌也一塊坐下準備吃飯時,謝印雪便順勢問她:“陳媽,你知不知道,我師父有沒有什麼仇家是姓蘇?”

“你師父哪有什麼仇家?”陳媽聞言笑著搖頭,“不過他救過人裡姓蘇倒是不少,他還愛和每個救過人炫耀,說他有個天賦多好徒弟。”

“倒也是。”謝印雪回憶著他師父那老好人脾性也笑了下,“不過我要是有個像我自己天賦那麼好徒弟,我也會天天炫耀。”

末了他又輕歎:“隻可惜……”

一道聲線稚嫩語調卻莫名老陳嗓音接過他話道:“可惜你沒有這樣徒弟嗎?”

聞聲圍在桌旁喝粥三人齊齊抬頭,就看到小徒弟沈秋戟起床了,穿了身白色唐裝,扶著門框麵無表情問道。

“不。”謝印雪蹙眉,唏噓長歎道,“可惜這世上如我天賦這般好人,不會再有第二個了。”

沈秋戟:“……”

“阿戟就起了嗎?快來吃早飯啦。”陳媽看到沈秋戟起床了,就朝他招招手。

陳媽很喜歡小孩子,謝印雪就是她一手帶大,現在又接著帶沈秋戟。然而沈秋戟比謝印雪小時候還老沉,走到陳媽旁邊向她問好後就謝絕了陳媽幫助,自己盛粥取筷,坐在桌旁乖乖吃早飯,都不需要讓人哄。

“阿戟真是乖啊,我老家鄉下那邊鄰居孫子,都六歲了還得人哄著才能吃飯。”陳媽看到這一幕不知有多欣慰,“阿雪你也是。”

謝印雪立馬否認:“我幼時吃飯也不要人哄呀。”

嚴禁自己師父高貴模樣在小徒弟麵前慘遭破壞。

“但是你嘴刁,愛挑食。”陳媽毫無顧忌地揭謝印雪短,“還因此曾得了夜盲症。”

謝印雪:“……”

“你是長大懂事了才不挑,當然不挑食人僅限於我,其他人你還是挑得不行。”也許是提到了陳玉清,陳媽今日感慨諸多,“我估計我做菜也不怎麼合你口味,唉,我也活不了多少年了,不知道還能陪你多久,也不知道什麼人才能做出你喜歡吃菜哦。”

結果這話一出,謝印雪不由再想到了某個人。

他握著調羹頓了下動作,對陳媽道:“好像還真有一個人,做菜我覺得算可以。”

陳媽聞言好奇道:“是你要收新乾兒子嗎?”

謝印雪從小到大都沒朋友,小時候身邊親近就她和陳玉清,長大後則又多了幾個乾兒子,就比如同樣常住明月崖柳不花。所以聽謝印雪這麼說,她自然就以為謝印雪又要收新乾兒子了。

“那倒不是。”謝印雪笑了一聲,挑眉道,“他如果願意做我乾兒子話,我是沒什麼意見,不過他應該不會願意。”

陳媽歎息著,失落道:“如果能請來家裡做廚子就好了。”

謝印雪又說:“這好像也不太行。”

npc是不能離開遊戲副本吧?

阿九隻能待在“鎖長生”裡,而且要見麵還能看緣分——畢竟每個副本npc都不一樣,即便在兩個副本中遇到同一個擺渡者這種事都讓他撞上了,可總不至於下個副本擺渡者還是阿九吧?

吃完早飯後,幾人就各自分開自己乾自己事去了。

謝印雪在內院涼亭中坐著自己點香品茶,他望著香線燃燒後騰起白霧,忽地想起一個玩意:朱易琨在這裡留下人油燈。

那盞燈對普通人來說是極其危險物品。

朱易琨得到這盞燈後夜夜做噩夢,以至於神情憔悴,形容枯槁,偏偏這盞燈他怎麼扔都扔不掉。不管朱易琨將其丟在什麼地方,人油燈都會在該夜淩晨十二點整時回到他床頭正中央,重新燃起。

而頭頂放燭,是一種很不吉利行為。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