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獵殺追擊(二章合一)(1 / 2)

鄭曲尺的確低估了宇文晟,她隻記住了他的瘋批狠辣,卻忽略了他能憑一己之力攪亂七國風雲,人人恨他卻又乾不掉他,他的智謀與腹黑更為駭人。</p>

她一個隻知道埋頭苦乾的技術人員,還擱陰謀家麵前耍心眼詭計,糊弄誰呢。</p>

她反省,她級數太低了。</p>

隻是,他為什麼會在最後一刻放過了她?</p>

她低下頭,一雙下垂的狗狗眼因驚意而緊縮,撲閃出一層水潤,渾身的神經也因為驟然的緊張而抽搐起來。</p>

宇文晟那陣瘋勁過了,那雙深陷在眉骨陰影下的雙眸,充滿了難以言喻的妖冶與邪惡。</p>

“你既然自己選擇摻入進來這一場紛亂,那便再也沒有退路了。讓我看到你的價值所在,否則你將與地上那具無用的屍體同一下場。”</p>

他嘴角微微咧開,加深了麵上一直若有似無的笑意,像是戲弄,又像是意猶未儘。</p>

“桑瑄青,機會我給了你,命我也暫給你留著,記住你說過的話,如果讓我發現你撒謊了,無論你最後逃到哪個國家,無論你藏匿在哪個地方,我都會找到你。”</p>

鄭曲尺背脊徒然發涼:“……”</p>

這難道就是現實版的她逃,他追,她插翅難飛?!</p>

——</p>

從主軍大帳出來時,鄭曲尺幾乎被嚇掉了半條命。</p>

她差一點,就差那麼一點,就被宇文晟那個瘋子給嘎了。</p>

“你竟然活著出來了?”蔚垚似乎很驚訝。</p>

鄭曲尺見他一直守在外麵,怔了一下,又想起那個輕易就闖進主軍大帳的刺客,現在更加確定他們就是故意的。</p>

她紅著眼,氣衝衝道:“我命大得很!”</p>

“好好好,你命大,你的確命大啊。”蔚垚摩挲著下巴若有所思。</p>

其實在她進去之前,將軍收到了一個壞消息。</p>

巨鹿國跟南陳國那邊好像有異動了,比之反應更快的是周邊的那些遊牧蠻子,假如他們會在某一天突襲北上,若沒有城牆的防禦,福縣將成為一處紛爭之地。</p>

哪怕有將軍守著,可他不是神,無法如同鐵桶一樣守護四麵八方的大規模進犯,尤其是擅長遊擊箭術的乾屹人。</p>

這時鄭曲尺的細作身份就很敏感了。</p>

雖然他並不想看她送命,但將軍的命令高於一切。</p>

但他也沒有想到鄭曲尺這一條小命的確夠硬,竟在將軍心情不好的情況下,還沒有缺胳膊少腿的完整出來了。</p>

鄭曲尺不想跟這些心理不正常的人說話,她忍著腿疼,走得飛快。</p>

可惜腿短,人兩三步就給趕上了。</p>

蔚垚看她鼓氣腮幫子,橫眉怒眼的樣子,便打趣她:“瞧不出啊,人小氣大,既然將軍沒對你怎麼樣,那以後你說不準還會經常見到我,不想跟我練柔骨術了?”</p>

鄭曲尺這一聽,腳步不由得緩了下來。</p>

她覺得遷怒這種事,未免太小家子氣了,她一向大度,倒是沒必要跟一個外人計較。</p>

她偏過頭:“那你什麼時候教我?”</p>

“過兩天吧,你會見到我的,對了,你不是木匠嗎?還會修城牆?”他奇道。</p>

鄭曲尺漫不經心道:“我就一個小小的石匠,隻負責采石搬抬下苦力,修城牆估計還輪不到我。”</p>

蔚垚緘默了片刻,嚴肅道:“桑瑄青,用點心吧,福縣的城牆若無法修複好,那麼福縣將永無寧日了。”</p>

她看他突然變得這麼正經,都有些不適應了。</p>

在之後很久的一段時間內,鄭曲尺都會想起蔚垚說這句話時的神色。</p>

就好像他提前預料到了一場巨大的浩劫,卻因為無法阻擋,有無奈、有感慨也有孤注一擲的沉重之意。</p>

“這話什麼意思?”鄭曲尺也收起散漫的態度。</p>

但蔚垚卻沒再透露些什麼,隻按了按她的腦袋:“好了,我先派人送你回去,有什麼話等過幾天再說。”</p>

鄭曲尺被蔚垚派人從長馴坡送回了鬼羧嶺,可剛一回棚戶區,單扁就將她拉到無人的地方打探情況。</p>

他兩眼緊緊地盯著她,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絲微妙的表情:“尺子,怎麼樣,見著宇文晟了嗎?”</p>

“見著了。”她頷首。</p>

“他跟你說什麼了?你又跟他說什麼了?”</p>

鄭曲尺其實一路上都在想蔚垚跟她說的那件事,這會兒也沒有了玩笑的心態,她忽然鄭重的問單扁。</p>

“現在可以告訴我,墨家這一次的任務是什麼了嗎?”</p>

單扁被她反問一句,尤其她此刻神情認真,隱約有種不容反抗的壓力,這種想法引起他一陣強烈的不適。</p>

但這件事遲早是要跟她講的,所以單扁也沒有隱瞞,爽快道:“想辦法阻止城牆修建成功,必要時徹底摧毀它。”</p>

鄭曲尺聞言臉色一變。</p>

“為什麼要這麼做?”她深深地盯著他,語氣複雜。</p>

單扁猶豫了一下,煩躁的撓了撓頭發,還是老實告訴了她。</p>

“你知道這堵城牆對於福縣、對於鄴國意味著什麼嗎?它的位置很講究跟要緊,正好鉗製著鬼羧嶺、北山尾翼與草原遊牧蠻子的各大交通要道,縱使這些蠻子的騎兵能夠破關而入,但也僅限於對內地實施騷擾,因為他們的補給根本不可能從關口運輸進來,你聽懂了嗎?”</p>

鄭曲尺怔怔的看著他。</p>

單扁咬了咬牙,繼續說道:“因為有了這道人為天塹,所以福縣邊境的這些凶悍的草原蠻子無法在內地立足,無法動搖到鄴國的根基,當然這於其它國一樣,它就像咽喉處的一道隔斷壕溝,護著鄴國。”</p>

鄭曲尺一下就懂了。</p>

她在書本中曾讀到過一句話。</p>

廯之疾再重,但也侵入不到膏肓。</p>

福縣的城牆真正的作用在於,它能夠限製蠻子騎兵的奔襲和阻斷後援,入侵者或許能夠集中力量偶爾突破一兩個關口,大舉入侵,但是,隻要整段城牆還駐守著強勁的軍隊,他們就會始終麵臨被狙擊、伏擊而無法重回故裡的風險。</p>

這就跟她那個時代的長城之作用於華夏一樣。</p>

她喉間乾澀,吞咽幾下後,才道:“墨家這麼做,會有什麼後果,你知道嗎?”</p>

單扁神色冷漠,隻道:“這些與我等何乾?尺子,鄴國不是你我的故裡,毀了便毀了,隻要能完成任務就可以了,其它事情你不必多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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