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放燈盛會(2 / 2)

「鄭公子,主上說,放燈儀式即將開始,他希望你能儘快趕到。」

他們麵色不該,雖然講話客套,但眼神如深水之潭,一瞬不瞬,代表著毫無商量餘地。

鄭曲尺頓時感覺不大舒服:「你們是打算限製我的行動嗎?我現在不想去參加放燈儀式,我想回去。」

這時,另一個人見她態度如些堅決,又想起主上的吩咐,便軟下語氣道:「所有的人此刻隻怕都去了放燈儀式會場,若鄭公子想尋人,不妨先去放燈儀式,事後便可順利與他們彙合。」

鄭曲尺聽他這番合情合理的解釋之後,才稍微平緩和下臉色。

的確,想必放燈儀式這種盛會,他們接到通知都該去參加了,她若這會兒去找他們,唯恐錯過……

「既是如

此,那就走吧。」

她越過兩人,走在了前麵,而身後兩人則悄然交換了一個眼神之後,才隨之跟上。

——

前往觀星景台,若走尋常大路,隻怕此時前來玩樂登山的人、車,造成擁擠堵塞,所以帶路的兩人為她引領了另一條不為人道的小路。

她再次來到了登階處,說起來,悟覺寺周圍都是山體,鑿下的石階登高數不少,之前的三百入殿台階,是宇文晟陪著她一步一步走完的,而現在這幾十步台階,則將由她自己獨自走了。

彆說,這黑燈瞎火的,一個人登頂,多少心底有些發毛。

雖然伴行者,有兩人,還一手拎了一盞燈,但這兩人於她而言,同樣是需要提防戒備之人,自然更彆提有什麼安全感了。

剛沒跨幾步,她詫異地看到了上方的公輸即若。

他手上也拎了一盞宮燈,還換了一身古典隆重的藍衣盛服,繡著雅花紋的雪白滾邊,一襲藍衣,澹點檀唇,紫陌紅塵,他衣袂經山風吹飄拂拂,端莊的儀態,有種說不出來的雍容雅致。

隻是他這一身裝扮,莫名叫她有些眼熟……她低頭看了下自己身上的衣服。

同一個色係的嗎?

她穿的也是藍色,但卻是淺藍沾大部分,深藍為點綴色,但衣服的布料質地與打款樣式,卻出奇的相式,或許這本就是他的衣服……

也不對啊,她跟他身高、骨架方麵,都相差甚大,若是他的衣服,她是根本穿不上的。

果然是她想多了。

或許他買衣服的成衣鋪就擅長裁這類的華服,撞款撞色,很正常嘛。

不叫自己胡思亂想,鄭曲尺每上一步,兩人之間的距離就靠近一步,而公輸即若一直耐心地等在那裡,既不催促,也不挪動

他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容色如畫,眸色似被宮燈的煌曳燈光所暖,泄露出一抹溫柔,好似是專程在等她走近他。

鄭曲尺覺得時下這安靜又橫生曖昧氛圍有些令人不自在,但為了能夠順利見到宇文晟他們……她隻能如他所願,主動朝他靠近。

接送之人遠遠綴於後方,鄭曲尺則與公輸即若兩人無聲並肩而行。

他帶她走到一條百年樹藤纏繞後、修葺出的一條拱型過道,「嘎吱」腳下不慎,踩滑了一偏,手撐樹藤,便見無數藏匿的螢火蟲被驚動,飛了出來。

它們如同星河流轉,閃耀著斑斑駁駁的光芒,在夜色當中穿梭遊動,亦縈繞在他們周身,為先前漆黑陰詭的樹藤過道,增添了寧靜美好的一幕色彩。

「好看嗎?」

見她一下愣神,然後驚喜地看著周圍飛舞的螢火蟲,公輸即若柔聲問道:「喜歡嗎?」

兩人之間一直膠著的沉默在這一刻被打破。

鄭曲尺點頭:「好看,我一直認為,人力所致的輝煌宏偉,便是為了能夠達到天然渾成,不為浮皮潦草,我們震撼於自然界的每一項盛況與天然雕琢、鬼斧神工,便也想有一天能夠以人力所造匠藝與其媲美。」

公輸即若道:「人工匠氣,有其創造之美,而自然的奇幻,不必斧鑿,不飾珠彩,亦有其獨一無二之美。」

「你說得對,既然各有各的美,那咱們博愛一些,全都可以欣賞。」她讚同道。

博愛?

全都可以欣賞?

若這事是指匠造方麵,公輸即若覺得無可厚非,但若是其它方麵,她也如此心胸博愛,那便是一個問題了。

他聽她這麼說完,沒有急著反駁她的思想,而是意有所指道:「有些東西,的確可以博愛,但有些東西,卻必須有一個抉擇……你覺得呢?」

鄭曲尺也聽

出他話裡有話:「什麼東西?」

說起來,他專程將她拉到這幽秘又黑不隆冬的地方,難不成是有什麼陰謀詭計?

後知後覺的鄭曲尺,這會兒忽然意識到眼前這個人,雖然是可以站在光明之下公允公正的公匠領袖,可他也是公輸家那個縱容偏私自家人的公輸即若。

「人。」他說完,又頓了一下:「或許也可以說是,另外一種不同的人生。」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怎麼嗅到一種意圖給她洗腦的傳銷氣味?

「選擇一個人,就可以改換一種人生?」鄭曲尺反問。

公輸即若看著她,忽然伸手撫過她的臉頰,在鄭曲尺還沒有反應過來時,他又適時收回了手。

他麵露淺淡的微笑,一字一句道:「可以的,阿青。」

鄭曲尺神色一滯。

隻因,他此刻說話的神色、語氣,都叫她十分懷疑,他已經確認了她就是曾經的「桑瑄青」。

「不是的,人不是靠選擇誰來改變命運,而是靠選擇哪一條路來展開自己的未來,能同行者,便是一路人,不能同行者,哪怕你選擇了他,最終也一樣會分崩離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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