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以我為終(1 / 2)

“怎麼會……”

佘寇揮刀在前,他的衛兵也形成一道圓弧形,替他相擋,他難以置信的看著鳧水繞後的“南陳軍”,不,不止,這其中還摻雜著不少身著“宏勝軍”與鄴軍軍服的士兵……然而,怪就怪哉,他等三軍怎會混跡在一起?

簡直荒謬至極!

但很快佘寇又反應了過來,尤其當他的視線不經意掃到正在投槍射殺的“南陳軍”之時,豁然明悟了一切。

哪來的“南陳軍”與“宏勝軍”啊,分明都是鄴軍所扮!

因為據他所知,南陳軍跟宏勝軍此番六國試兵,並沒有配置投槍兵。

倒是鄴軍在與南陳、宏勝國作戰時,曾派出過一支投槍兵,且沐金還特地帶回一根與眾不同的投槍回來研究。

而如今對方手上握著的,刺入他們巨鹿軍身體內的,便正是這種細長帶鉤的長槍。

佘寇越朝深入探究,便越覺得渾身發寒。

假如這些搶作“南陳軍”與“宏勝軍”的人正是鄴軍,那如今跳進溝壕內的人又是誰?

鄴軍絕不可能會有這麼多兵力積囤在營地,除非……除非這些鄴軍亦是彆人所扮,結合前後猜想,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他們雙方之間互換了。

鄴軍其實就是真正的南陳軍與宏勝軍,而對巨鹿軍發起攻擊的則是穿著南陳與宏勝精良盔甲的鄴軍。

當佘寇將一切想透、想明白之後,儼然已經太晚了。

可是他真的不明白,為何南陳軍與宏勝軍會為鄴國所驅使,替他們賣命掩護,這本身就是一件太過匪夷所思的事情,彆說他做夢都想不到,恐怕連沐金他也想不到吧。

——

鄴營

墜落進陷坑內的沐金怒急攻心,再加上猛地倒仰一摔,口噴鮮血,麵目猙獰可怕。

沒錯,他萬萬沒想到,自己此番陰溝裡翻船,遭了鄴軍的再一次謀害。

看著圍攏在坑邊朝下俯視的“南陳軍”與“宏勝軍”,他由旁人攙扶艱難掙紮著站了起來,回頭一看,坑內那些同樣身著南陳軍與宏勝軍裝扮的人,紛紛如同詐屍一般也站了起來。

沐金伸臂一指:“你們究竟是誰?”

“沐將軍此話倒是好笑了,我們是誰,你當真猜不到?還是說,你害怕往下猜呢?”

上頭扔下一句話,直砸得沐金頭腦發炸,幾欲再次吐血。

“鄴軍……你們是鄴軍?那外麵那些人,他們又是誰?”

“誰?自然是你與你不遠處那一具死屍的兵,身為統帥,沐將軍倒是眼拙,我們這些假冒的認不出便算了,連自己的親兵都認不得了,可見你究竟有多目中無人了。”

回話者,仍舊是之前那一道聲音,同時亦是在帳篷內替險些露出馬腳者搶話之人,他便是府兵外府左校甄道平。

方才摔落時,他早有防備,攀住網再由同伴拉拽著便蹬上了坡,並未與沐金等人一同摔落。

他對上沐金怒極瘋狂的眼睛,道:“沐金,你敗了。”

——

鄴營外,佘寇一旦想通了鄭曲尺在背後做了些什麼後,整個背脊都泛起了涼意,但現在發現已然太遲了,他統領的三千兵力不多久便折損了三分之一,且鄴軍已經奪走了三弓床弩,倘若他們將弩機對準他們——

此時的佘寇顯然被鄭曲尺猛頭痛擊,導致思緒混亂,凡事直朝最恐怖、最壞的方向想,從不考慮可能性與可操作性了。

鄭曲尺根本不會動用他們巨鹿國的三弓床弩,至少目前不會,隻因經她親自上手研究過一番後發現,他們巨鹿國的三弓床弩遠比她之前估算的操作更加麻煩。

他們為追求力量與射程,加大了三弓床弩的複雜性,繁瑣的程序她能夠研究透,搞懂它,但其它人假如現學現教就太難了。

眼見巨鹿軍此時被鄴軍打得抱頭鼠竄,想衝,又衝不過來,想退,後方的宏勝軍與南陳軍又從溝壕內爬了上來,兩麵夾擊,進不得退不得,幾乎快擊潰了他們的心理防線。

然而主帥沒有發號施令,他們依舊會奮戰到底。

標槍數量僅二千餘數,這還是軍器監早趕晚趕鑄造出來的,前期巨鹿軍毫無防備,準確率倒是居高不下,但一旦他們反應過來,進行格擋避閃,命中率便大幅度降下,十之中三四。

眼見二千多根即將投擲完了,敵方仍有半數,這時候就需要上前拚殺了。

原本的鄴軍自然是不敵的,畢竟巨鹿軍身上的裝備與兵器都遠勝他們鄴軍,且論單兵作戰能力,這些雜牌兵組合,也難敵對方。

可是如今鄴軍狡猾的換上了南陳軍與宏勝軍的裝備,這一方麵好歹彌補了一部分差距,最主要的作戰部分,則全靠人數來取勝。

至於宏勝軍與南陳軍嘛,權當充人頭,要叫他們與鄴軍一條心,奮力殺敵,想也知道不可能,他們更多的是選擇明哲保身。

然而光是這樣,也已經足夠了,至於從心理上能夠給巨鹿軍造成壓力,讓他們心慌意亂,亂了陣腳。

很快,巨鹿軍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萎靡戰敗了下來,哪怕佘寇以一敵十,威猛異常,卻也是雙手難敵四拳。

尤其是鄭曲尺身為女子,走的是全然天馬行空的戰術,她命標槍隊在後方,不以殺敵為目的,專挑彆人正戰得不可開交時,不講武德,專司騷擾搗亂。

佘寇內心有多慪、有多憋屈、有多不甘與罵爹罵娘,可想而知。

但他眼見若不降,這一次隻怕巨鹿軍不僅會全軍覆沒,他自己也會折於此……不行,不過區區一六國試兵,雖關乎各國顏麵與威望,但還不至於叫他為此白白送了性命。

迫於無奈,他隻能認輸投降,以保全殘餘部隊。

在佘寇降時,鄭曲尺亦喊停了軍隊,沒有繼續趁勝滅絕。

不在於她發善心,在於她清楚明白鄴軍所處的局勢,鄴軍隻能被逼反抗,不能得勢不饒人。

且不說這隻是一次六國試兵,並非真正的生死存亡之戰,單說若她真將六國的統帥都殺了,徹底將六國得罪完了,那鄴軍估計也完了。

殺一個沈堂中,她還能找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來解釋,哪怕宏勝國不信,可他們不會有證據來證明沈堂中之死,乃她故意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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