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第 102 章(1 / 2)

內娛第一花瓶 三三娘 11272 字 6個月前

網上沸反盈天之時, 蘇慧珍悠悠閒閒地坐陽台上喝下午茶。香港的人居條件出了名的逼仄,但她有自己的半山彆墅,位置縱然偏了些, 卻也是實打實的富商鐘愛的風光。太久沒接采訪,她一邊往英式骨瓷杯裡注入茶湯和牛奶,一邊用心聽著手機裡播放出的屬於自己的聲音。

表現得還是有一些緊張, 不過現在這些娛樂媒體的鏡頭感也不比當年,讓她找不到曾經正當紅時, 無數隻話筒對著自己的那種炙手可熱的感覺。

電話鈴聲響, 傭工將鎏金電話座恭敬拎到她跟前。

這年頭用座機的已然不多,但蘇慧珍一直惦記著小時候歐美電影時,那種纏繞著電話線濃情蜜意的畫麵, 有富貴閒人的感覺。她保持著座機接聽電話的方式, 且電話線要夠長,能夠由傭人伺候到任意一個角落, “太太”二字也是不能省略的。

“太太, 您的電話。”傭人說。

蘇慧珍飲一口茶潤過嗓子, 待又一聲脆鈴響過後, 她握住手柄輕巧提起, 貼耳, 聲音輕柔富有氣質:“你好。”

電話那頭是裴枝和。

“寶貝今天怎麼閒得這麼早?”蘇慧珍心算時差,現在差不多是法國上午十點多, 應當是裴枝和排練最忙時。

“柯嶼的心盲症是真的嗎?”

蘇慧珍輕柔一笑:“怎麼了?”

“媽媽是怎麼知道的?”

“嗯……”蘇慧珍長腿交叉搭起, 人斜斜地軟進椅背中,“你不是撿到了他的筆記本嗎?媽媽後來也看見了,加上這幾個月看他演戲,猜了一些。”

“就這樣?”裴枝和剛搜完心盲症, 心裡還處於難以置信的狀態。這是個罕見又隱秘的症狀,許多患病者甚至終其一生都不會知道自己有這個病。

靠筆記和演戲…在身邊沒有先例的情況下僅憑這兩件事推測出,恐怕心理醫生也要自歎不如。

蘇慧珍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她不會對任何人承認,其實她根本就不知道柯嶼到底有沒有心盲症。

心盲症是什麼鬼東西?早些年是有個黑老大想找她拍戲,令人編了這樣一個有關的劇本。劇連海淵動用關係幫她拒了,但「心盲症」這有意思的三個字卻刻進了她的腦子裡。

柯嶼到底有沒有心盲症?無所謂的呀,這種事情,便如說某貌美女星有狐臭、某英俊男星是禿頂一樣,隻要按上了,就無從證偽。

最重要的是,商陸的天才隻能有裴枝和一個。

隻要他對他天賦一廂情願的想象被打碎,那麼失望、放棄、離開就都隻是時間而已。

“是柯嶼自己跟我說的。”蘇慧珍信手拈來地扯謊,“媽媽也隻是猜測,隻是看他演戲那麼辛苦,就想著幫幫他,他感激我,才主動跟我提了這件事。”

裴枝和心揪了起來:“那你為什麼要跟記者說?”

蘇慧珍的目光不悅地蹙了一瞬,嘴唇弧度卻仍彎著,“我是無心的,你看到了,記者這樣編排我一個快五十歲的人,他的經紀公司又推波助瀾,我不這麼說,誰會信我?你爸爸也要誤會——”

裴枝和不客氣地打斷她,“你不要跟我提他。”

“好好好,”蘇慧珍哄著,“寶貝,你不是討厭他嗎?怎麼現在還責怪起媽媽來了?”

裴枝和被他問愣,心口那種難以呼吸的酸澀順著他摒著的氣息一絲一絲泄漏。

商陸覺得他是天才,他媽媽把這個天才的泥胎假塑給摔得稀爛了。

又想起柯嶼那本密密麻麻的筆記本,雖然在片場隻略看過他幾場戲,也覺得他進入角色慢,有時候要過好幾條才能摸準,但總算是認真的。

有時候看他那麼認真執著的樣子,心裡的不屑也收斂了起來,被一種動容所浸染。

藝術之路蜿蜒曲折,藝術女神捉摸不定,神在這條朝拜的道路上早就設置了障礙重重。他不能對一個上下求索而不能的同道之人落井下石,嘲笑他的先天缺陷。

物傷其類,裴枝和不想承認自己那一瞬間奔湧而上的感同身受,認真地一字一句說:“商陸會傷心。”

心口被他氣得滯悶,蘇慧珍拔高聲音:“我看你是傻了!”

“你不懂,你這樣是毀了他。”

“你怎麼跟媽媽說話的?”

“你說他有心盲症,就好像跟彆人說我是聾子,說一個米其林主廚其實早就沒有味覺,一個調香師的鼻子是失靈的,再努力,彆人也要因為這個先天的缺陷質疑他,作品再好,觀眾也要說‘難怪是心盲症演出來的戲啊,總覺得哪裡差點味道’——他信任你,你不應該跟記者說。”

貝多芬晚年聽覺漸失,尚寫出了命運交響曲。

可不是每個人都是貝多芬。

而每一個追求藝術的人,也都不想成為貝多芬。

蘇慧珍攪弄伯爵紅茶的小銀匙停頓了下來,神色徹底冰冷:“裴枝和,搞清楚你的身份,我說了,我不是故意的。”

裴枝和沉默了下來:“媽媽,我和商陸還在法國的時候,我其實有很多機會去追求他迷惑他。”

蘇慧珍也承認這一點。

是他自己浪費了大好時光,這樣青梅竹馬的深厚情誼,商陸也沒有交過女朋友,他要有自己的手腕和膽量,這個不設防的商家二公子早就是囊中之物。

“是你自己膽小。”她寵溺地取笑,帶著真心的鄙夷。

“我也可以灌醉他,給他下藥,崇拜他,哄騙他,讓他意亂情迷。”

蘇慧珍握緊了手柄,嚴厲地念他的全名:“裴枝和。”

裴枝和平靜地說完下半句:“不要這樣,商陸不是連海淵,我也不是你。”

電話掛斷,徒留嘟嘟聲。蘇慧珍拎著聽筒半晌沒有動作,傭人疑心她魘住了,小心翼翼上前一步,一隻茶杯狠狠被擲飛出,在陽台玻璃上應聲而碎。

·

打給商陸的電話做足了心理建設才撥出去。

裴枝和自嘲地笑,是什麼時候開始,他連給商陸打電話也要這樣畏首畏尾了?他以前把明叔當自己的管家使喚,進商陸的臥室書房工作室就像進自己的房間,情侶先談戀愛再登堂入室,他在商陸的生活裡卻早就登堂入室了。

等接聽時,他沉沉地舒了一口氣。

“喂。”商陸接得很快,但氣息明顯焦躁。

“是我,我剛才看新聞……”

商陸打斷他,“我現在很忙,小枝,不是要緊事的話我之後再回你電話。”

“我很快!——很快。我剛才給媽媽通過了電話,她……”

商陸在監控中心看著整個綺麗酒店的攝像記錄,略微分神但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她的事以後再聊。”

裴枝和鼓起勇氣,語速飛快地說:“她不是故意的,你可不可以不要怪她?”

商陸好長一陣子不說話,呼吸急促,似乎是在快速跑動中。裴枝和聽著他的呼吸,閉上眼時鼻尖似乎還縈繞著他的香味。商陸冰冷的話語擊碎了他的幻夢,“進電梯了。管好你媽媽。”

“——對不起!我代她向柯嶼道歉!”

商陸掛了,不知道是沒聽到這句話,抑或是聽到了但不想理會。裴枝和攥著手機靜靜地站了會兒。指揮使經過,“枝和。”

裴枝和轉過身,抬手很快地擦了下臉頰,“馬上。”

·

安保總監陪著跑動,後麵一長串拉拉雜雜什麼客戶經理公關客房經理,商陸瘋狂按電梯下行鍵,十幾個人大眼瞪小眼地盯著數字,二十三、二十、十七……不動了。

電話又響,這次是商明羨。

“你搞什麼?!”又是命令安保總監調監控錄像,又是讓前台違規操作查開房入住記錄,所有安保分守宴會廳出入口,外圍被聞風而來的記者和不明圍觀群眾圍了個水泄不通——

神經病!連綺邐都上熱搜了!

商陸神經質地按著下行鍵,抬頭看數字的頻率讓安保總監疑心他耐心隻有半秒長。

“我找柯嶼。”商陸對著電話說。

“找到了嗎?”商明羨聽助理彙報了情況,“被經紀公司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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