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第 104 章(1 / 2)

內娛第一花瓶 三三娘 9988 字 6個月前

因為接到電話而揚起的笑凝固在唇角, 裴枝和急促奔跑的腳步越來越慢,直至徹底僵住——

“什麼意思?”

商陸一字一句:“蘇阿姨的戲份,我準備全部刪除。”

裴枝和驀然捏緊手機, “為什麼?有、有這麼嚴重嗎?……”他語無倫次,眸光因慌亂無主而破碎, “媽媽她不是故意的,是柯嶼拉著她炒作……商陸、商陸, 你聽我說——媽媽她知道錯了她也很後悔很歉疚——”

“枝和, 你冷靜一點。”

“——你讓我怎麼冷靜!”裴枝和喘不過氣,一聲憤怒的質問從窒悶的胸口掙脫而出, “我知道是她過分是她的錯——你答應過我的, 第一部電影讓媽媽演你的角色,讓我為你演奏錄製配樂……你不能不守信, 你不能對我不守信。”

“小枝,她的行為已經嚴重傷害到了觀眾對這部電影的好感,也傷害到了柯嶼的名譽和職業生涯, 這一點你不會不清楚。之後我會親自打電話通知她。”

裴枝和脫力般靠上牆。

「將來你回大陸拍電影, 讓媽媽當你的女主角, 我給你錄主題曲。」

秋天的法國是金色的, 空氣裡都有葡萄醉人的香味,長風吹過鄉下的麥田,他幫商陸舉著話筒, 兩人分享同一隻hifi耳罩, 一起聽那一陣風聲。

他還記得商陸的笑,和一聲「好」。

商陸從來不騙人不爽約,從來都光明磊落坦蕩篤定,他說了“好”, 便是真的好。豪門裡的阿諛奉承虛偽諂媚,早就讓這裡麵的人失去了誠實的美德,也讓他們失去了甄彆謊言與假意的能力。隻有商陸不同。

蒼白單薄的眼瞼一闔,裴枝和高仰著的喉頭滾了滾,想要忍住眼眶裡的熱流。

“我可以求你嗎?給我一次機會,讓我求你。媽媽很要麵子,你知道的,你換了她,她連下午茶都不好意思再去喝。我沒有求過你這方麵的事……”有人自遠處經過,他把後半句話噎進嗓子裡,猛地背過身去如罰站般,將額頭緊緊抵住了牆。

“枝和,你是你,蘇慧珍是蘇慧珍,你沒有必要為她做的事負責,我也不能因為你的原因縱容她。”

裴枝和心如刀絞,笑容在他臉上已經失去了明確的意義,而隻是如同夢遊般,“如果我堅持求你,你是不是會因為我原諒她。”

商陸聽出他的不對勁,緩了緩:“我會,但我不能。”

“會”,是長達十五年的同袍情誼。

不能,是愛情、公義和藝術共同的信念。

裴枝和不敢再追問了。

他知道,如果商陸這次真的把“會”變成了“能”,從此以後,他與商陸這份“會”的情誼也將永遠煙消雲散。

他抿了抿唇,“你現在還覺得柯嶼是天才嗎?”

電話那端隻有清淺的呼吸聲。

裴枝和哼笑一聲,又如同自暴自棄般,繼續地嘲諷低笑起來:“你自己都不敢說,我替你說,柯嶼不是天才,他不僅不是天才,還是有先天缺陷的殘廢。你還是想保他,對嗎?”

商陸撐著落地窗,掌心似撐在一片虛空之上:“柯嶼是我認定的演員,這一點跟他的心盲症沒有關係。”

裴枝和飛快地用手背擦了下眼淚,聲音平靜:“你變了。”

藝術高於一切,這是商陸教會給他的信念。心盲症粉碎了這部電影一切表演藝術上的可能,應該被換的是柯嶼,而不是貴為影後的他媽媽。商陸應該失望、傷心但堅決地更換主演,而不是在這裡嘴硬。

“你嘴硬給他辯護的樣子,真的很讓我失望。”裴枝和勾了勾唇,“你認識了他,為什麼要把我認識的商陸一起帶走?”

不等商陸再應聲,他毅然掛斷電話。

被晾在劇組圍困頗久的製片人聶錦華終於等來了導演的電話。

“出不去,”聶錦華看著宴會廳外裡三層外三層攢動的人頭,“粉絲哭記者嚎,我懷疑整個G省有簽注的粉絲都他媽來了!”

“辛苦了,”商陸抬腕確認了下時間,“一個小時後我會敲餘長樂開選角會,有勞聶總在此之前保持自己聯絡暢通。”

“選角會?”聶錦華懵了一下,恍然大悟之中心一沉,對電話那端的年輕人有了全新的審視。當初選角時能力排眾議力保柯嶼,現在也能說丟就丟說換就換,這份魄力和狠心的確非凡品。

但是作為製片人,他自然有他自己的立場要操心,“現在輿論是對小島不利,但要是真換了他,那所有戲都得重來一遍,彆的不說,光你那株已經快枯死的三角梅老紀就沒地方再給你搞。何況蘇格非的檔期呢?謝淼淼的呢?多開工一天就多一天的錢,我知道——”

“不是小島,”商陸沉穩地打斷他,“是蘇慧珍。”

聶錦華徹底傻眼,半張著嘴沒反應過來。

“蘇姨這個角色換人演,剛好聶總也可以想想有什麼女演員可以救急。”

聶錦華閉上嘴,繼而慢悠悠地打太極,“我不管是換小島也好,蘇慧珍也好,我都做不了主,這樣,我跟顧總轉達下你的意見,看看——”

商陸沒有提越級溝通的事,要是直言自己已跟GC掌權人安排好了一切,對顧岫的工作開展會很不利。他點點頭,“好,我想他應該不會拒絕。”

掛斷這通電話,商陸調出了餘長樂的手機號,但沒立即撥出去,而是靜靜站了一會兒。他一肘支著落地窗玻璃,指腹深深揉壓著酸澀疲憊的眉心。

甚至累得想來支煙。

柯嶼從臥室出來時,便看到商陸指間真的夾了支煙。

是雲煙。

但他在片場沒有帶煙的習慣,向來是老杜敬煙給他,商陸這支煙是哪來的?

他夾著煙的手同時還提著酒店水杯的杯口,另一手握著手機,聽對方說了什麼,他喝了口水,開口時嗓音低沉沙啞得不得了。

“那就一個半小時後開線上會,我這邊同步通知聶總,有勞餘老師。”

餘長樂長歎一口氣:“幸好換的是蘇慧珍,找人救急還算簡單,要是你真換了柯嶼,那可就沒這麼容易了。”

“我之前看了唐導的「墜落」,程橙這個演員不錯,不知道她有沒有檔期。”

“橙子姐有自己的個性,她未必願意救蘇慧珍的場,我問問。”

雖然聽不到餘長樂那邊在說什麼,但“程橙的檔期”這五個字就已經泄漏了秘密。

午睡的困乏在這寥寥數句的低語中徹底消散,柯嶼緩緩睜大眼睛,顯出一股雖然理智上已猜到、但情感上仍未反應過來的茫然。

商陸從落地窗淺淡的倒影中捕捉到了柯嶼,回過頭來用唇型問他“醒了?”,柯嶼搖搖頭,又點點頭,商陸無聲笑了起來,順手放下杯子,用夾著煙的手將他攬進懷裡。

柯嶼從他手裡抽走煙,自己也沒抽,在漂亮的煙灰缸裡撚滅了。

商陸還在講電話,應當是局麵可控,他沒那麼焦躁,講話時還略帶有笑意,胸腔隨著他低沉的語句共振,柯嶼貼著聽著,混著他有力的心跳。

等餘長樂這邊也溝通完,柯嶼問:“我睡了多久?”

“一個小時。”

“你打了多久電話?”

“也一個小時。”

柯嶼無語,一個電話撥給貴賓服務處,讓對方給送點潤喉糖上來。

“傻閨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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