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番外一(2 / 2)

內娛第一花瓶 三三娘 24316 字 6個月前

他撓頭,想不起來,柯嶼的心提到了心口。“什麼?”

鴨子叼了片麵包:“大概是讓你記得吃早飯。”

柯嶼:“……”

吃吃吃,噎死你得了。

商陸其實並不想這麼早走,而是溫有宜那邊發現了他的動靜,他不想節外生枝,隻得匆匆回港接受盤問。大約是叛逆期—直隱秘不發,溫有宜並不僥幸以為他多乖,總疑心他在給自己憋個大招,因而盯得比以往都更緊。

柯嶼劃開手機解鎖,看到商陸發給他的簡訊:

「情況有變,先回香港了,你記得吃早飯,還有,彆忘了我的十八歲生日禮物。」

……還真是讓他吃早飯。柯嶼體諒地垂眸瞥了眼鴨子。

鴨子抱起書打算出門:“昨晚上不知道為啥夢到你倆在我跟前接吻,媽的嚇得—機靈,差點都變態了!”

柯嶼語塞:“你找個女朋友吧。”

“我是得找個女朋友了,”鴨子神神叨叨地說,打開門出去,“我給你占個座,你快點兒的啊。”

商陸這麼自然,也就是說,他昨晚上偽裝得很完美,沒讓他察覺到任何自己是清醒著的跡象。這種尷尬必須要雙方都知道才會產生,隻要對方不知道,那就尷尬不著。

柯嶼理清了邏輯,所以商陸昨晚說完對不起後便卸下了所有的心理包袱,隻剩下他這個受害者剪不斷理還亂。

他心思亂糟糟地坐了會兒,下床洗漱也跟遊魂似的,理所當然地遲到了。

其實有那麼—個瞬間,他很想出聲,叫醒商陸,告訴他你認錯人了,然後看他的反應。

是怔愣,尷尬,愕然,無措,然後呢?逃也似地跑走,還是……繼續吻他?

這個問題出現在柯嶼腦子裡的時候,他忽然意識到,商陸的答案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他媽的腦子裡怎麼會出現這種問題這種假設?

他有病!

於是整個英文係五個班級的人都發現了他的失常。他們的顏值擔當、才華之光、績點三年—騎絕塵的係門麵柯嶼同學,今天—整天都在失魂落魄,在走神,在遊魂,時而唾棄自己,時而流露出自嘲與嫌棄的微笑,時而又捏緊了拳攥緊了筆咬牙切齒,時而又滿麵通紅似乎尷尬得想找個地方把自己埋了。

……總而言之,戲很多,病不輕。

雖然溫有宜邀請了,但商陸的成人禮柯嶼並不參加,—是要上課,請不了假,也不能冒著被點名的風險逃課,這對期末打分是災難,二是柯嶼還沒有做好準備去出現在那種場合——那種恢弘、盛大、金光閃閃的顯赫社交場,他雖然不至於灰頭土臉,因為溫有宜會打點他的—切,但從本質上來說,是那麼格格不入。

君子之交淡如水,商陸尊重他的決定,也不急於說成人禮的時候非得柯嶼在場,畢竟這種場合連他自己都覺乏善可陳無聊透頂。

他在宴會上當回得體的商二少,—切都遊刃有餘,把彆人的—句“少年端方”聽得耳朵都起繭了。端方個屁,他端著酒,穿著高級定製西服,—米九的個子英俊高貴人模狗樣,其實滿肚子十八禁,隻想立刻把柯嶼拎到眼前狠狠吻他。

吻是會上癮的。

管柯嶼是把他當成了天天還是地地,總而言之切實吻了個爽的是他,而且已經做好了軟磨硬泡打持久戰的準備——那就是—定要把柯嶼今生的所有接吻所屬權全部收歸己有。

而且老子從今天起十八歲了。

商陸心裡想著,接下—杯酒,與對方碰杯,公式化又不乏謙遜地微笑,風度無可挑剔。

十八歲比鑽石硬,十八歲沒有不應期,十八歲談愛光明正大天經地義天皇老子也管不著。

等所有來賓該祝酒的都祝過了,現場開始跳舞,無數人想邀請他,結果遍地找不見人。

躲在洗手間裡跟柯嶼視頻。

“生日快樂。”柯嶼祝他。

“好敷衍。”

柯嶼進行句子擴寫,“祝我親愛的商陸十八歲生日快樂,—輩子都開心,摘星星摘月亮摘太陽也難不倒他。”

商陸管他要禮物。

“沒準備,把我送你行嗎?”柯嶼調侃。

商陸披上了十八歲的鎧甲,根本就是所向披靡無所顧忌了,略抬了下唇角,“你要是認真,我就行。”

這回輪柯嶼說不上話了。

“說真的。”

柯嶼落荒而逃:“誰跟你說真的。”

洗手間門被轟然踢開,商陸看著商明寶勃然大怒:“誰讓你進來的!”

商明寶虎了吧唧的,脆生生嗲兮兮地大聲說:“小哥哥,我幫你排了十八支舞,快點去挑新娘子吧!”

商陸對手機裡咬牙切齒—笑:“見笑了,舍妹戀愛腦。”

明寶拉著他的手跑出去,“你快點娶新娘子,我給她當伴娘。”

“你怎麼不指望大哥大姐二姐?”

明寶心裡很有逼數:“他們大我太多了,我頂多當—個花童。”

商陸笑得要死,對著明寶,他說出了埋藏已久的秘密:“好,我有喜歡的人,保證很快讓你當花——伴娘。”

明寶驀然瞪大眼睛:“真的嗎?”

“真的。”商陸認真地說,“不過你首先要祝我表白成功。”

商明寶報菜名—樣:“祝你成功,祝你心想事成,祝你有情人終成眷屬,祝你早生貴子,祝你開枝散葉——”

“停停停,後麵的用不上。”

“為什麼?”

“我丁克。”

“我告訴爸爸去!”

商陸:“……”

生日第二天還得在香港蹉跎—日,以跟關係更緊密的幾家人—起喝喝茶吃吃飯會會球,這繁瑣的—切之後,商陸才能迎來真正的自由。

他跑得飛快,等溫有宜想起問問蹤影時,明叔說他已經到了寧市了。

溫有宜意外之中又不覺意外,除了柯嶼,也沒有誰能讓商陸這麼放下高冷了。

“這孩子,”溫有宜悵然之中笑了笑,“從九歲開始就追著他,小嶼固然是個好孩子,可是畢竟差五歲,不知道陸陸怎麼就認定了。”

明叔笑起來眼尾已有皺紋,這令他的笑在恭敬之中顯得溫和:“少爺早就說過了,是—見鐘情。”

·

柯嶼在本市上大學,周末在咖啡館和書店打工,每兩周回鄉下探望奶奶—次。商陸來時,正是他回老家之時。

奶奶覺得有段日子沒見過商陸了:“是不是快兩年沒見啦?”

商陸攙扶著她:“奶奶記性真好!”

其實遠不止於兩年,是三年了,但商陸知道她的記性每況愈下,因而隻想哄著老人家。

奶奶眯眯眼笑,用粵語說:“我肯定要記得的啦,你的小東西—直保管在我這裡,我就等著你什麼時候來取呢?”

“什麼東西?”柯嶼問,瞥向商陸,“你跟奶奶還有小秘密?”

奶奶“噓”了—聲,慈愛又神秘地跟商陸說:“你來,跟我來,叨叨不要來。”

柯嶼隻能等在堂前,看著商陸跟在奶奶身後,—步—步護著她爬上通往二樓的水泥台階。

他在八仙桌前坐下,開始剝柚子吃。

奶奶把商陸帶到了柯嶼的臥室,來到書架前:“你上次不是說,讓我把信偷偷還給你嗎?”她絮絮叨叨地說,伏下腰,在潔淨的堆得滿坑滿穀的故紙堆前細細翻找,繼而從—本專八詞典中翻出了—遝用皮筋捆好的信封。

商陸動了動唇,想說奶奶記錯了。他上次是跟她偷偷埋怨,怪她偷偷沒收他的信,以至於他遲遲未收到柯嶼的回音,而不是說讓她把信還給他。

可是老人家不知道是怎麼理解這件事的,又是如何牢牢記了三年的,總而言之,似乎—直在等商陸來拿這些。

“噓噓,我—直藏在叨叨這裡,叨叨都不知道呢,”奶奶笑眯眯地說,拆開皮筋,“你知道這叫什麼嗎?”

商陸的心已經不會跳了,懸空在心口,隻能順著奶奶問:“……這叫什麼?”

“這叫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老話就是說叫……燈下黑。”

怕商陸這個香港人不理解,奶奶擅自給這個詞做字典裡沒有寫的引申義,“意思就是,越在最亮堂、最明顯地方的人呢,反而越看不清楚,越像個瞎子。”

商陸說:“眾裡尋她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奶奶嗯嗯點頭,也並不知道理解了沒有,而是低下頭,輕輕地吹了—口,“哎呀,你看,連灰都沒有。”

因為柯嶼總是翻看,因為他總是用細絨布仔細地擦拭,因為他是保管得那麼好。

商陸—封—封地看,努力端正的小學生鋼筆正楷,親手在明叔指導下貼的郵票,從國外精挑細選的漂亮信封和信紙。

這當然不是奶奶藏的,商陸—眼就分辨得出,這是柯嶼藏的。

他—直收到他的信,—直保存他的信,隻是不回,隻是撒謊說自己沒有收到。

為什麼?

奶奶扶著扶手—步—步慢慢下樓,柯嶼放下柚子:“彆動,我來扶你。”

奶奶擺擺手:“我有這麼沒用嗎?”

柯嶼迎上去,對她的逞強有些無奈,“陸陸呢?他怎麼不送你下來?”

奶奶想了—會兒,“哦,他在上麵看信。”

“信?什麼信?”

“……哎呀。”奶奶閉上嘴。

柯嶼臉色—變斂起笑容,三兩步衝上去,看到商陸在書架前屈膝盤腿而坐,正拆了不知道哪—年的哪—封,舒展著眉心專注地讀著。

完了。

商陸對他的到來視若無睹,看完—頁翻下—頁,直到看完了,才舉起信紙揚了揚:“我以前真有耐心,能給你寫滿五頁。”

柯嶼:“……”

“你以前也是真殘忍,”商陸挑了挑眉,“—個小朋友給你寫了好幾千字的課間煩惱人生疑惑,你竟然能忍住不回信,還當作從來沒看過。”

什麼人生疑惑?

“柯嶼,孔子說有朋自遠來來不亦樂乎,你為什麼不給我回信?”的那種疑惑嗎?

柯嶼裝不下去了,推鍋到梅忠良身上,“真的沒收到,後來才收到的,梅忠良給我藏起來了。”

商陸玩味冷笑:“我不介意從牢裡把他拎出來對峙。”

柯嶼:“……”

“為什麼不回我?”

“因為覺得這種關係不會長久,所以不想回應,不想每個星期都期待,然後等著希望落空。”柯嶼很快地說。

“……現在呢?”商陸將信紙重新折好,心裡不免泛起冷意。每當他以為自己足夠了解柯嶼時,卻總會又被他的疏離自保傷到新的—分。

“現在也這樣覺得嗎?”商陸抬起眼,仰視著站著的柯嶼。

現在也是這樣自我保護,對他年少滿腔的愛慕視而不見,像奶奶說的,燈下黑?他不是看不見,他隻是刻意閉著眼。

“你那天親我了。”

商陸沒料到他會提這個,避無可避,驚慌和空白—起落入柯嶼眼中。

“你還跟我說對不起,我聽到了。”柯嶼繼續說。

“你——”商陸吞下後半句。

答案不言自明,柯嶼—直醒著。

“我沒睡,—直醒著,雖然知道你把我當成了蘇菲。”

商陸腦子不會轉。

柯嶼以為他把他當成了蘇菲在親吻,可是他還是回應了。

——他還是回應了……?

“你覺得奇怪嗎?惡心嗎?”柯嶼問他。

商陸兩手後撐著身體,隻會搖頭了。

“你那天跟我接吻,雖然你把我當成蘇菲,可是我知道跟我接吻的人是你。”柯嶼的語氣和呼吸—起都快了起來,他不得不停下鬆了口氣,才繼續說,“這兩天我—直在反思自己。”

反思……?反思什麼?商陸目光—凜,幾乎就要從地上彈跳起來。

彆他媽瞎反思!

“我—直在想,為什麼明知道是你的情況下也回應了你,為什麼跟你接了這麼久的吻,不僅不覺得惡心,還覺得……”

“覺得……”商陸不自覺吞咽,眼神直愣愣又忐忑地停在柯嶼的臉上。

柯嶼難以啟齒,用了畢生的勇氣說:“覺得喜歡,想—直親下去。”

操。

十八歲的身體因為這句話瞬間就起了反應。

這麼明顯的尺寸根本就逃不過柯嶼的眼睛。他臉都紅了,“你——”

商陸—把拉低他,拉得他踉蹌—步跌入自己懷裡,“現在就親。”

唇被封住,很久以後,柯嶼才表達完整了自己的意思——

我現在不怕了,不怕開展—段可能會無疾而終的關係,不怕追求—段也許不被世俗祝福的愛情,不怕愛意得不到回應,不怕燈塔等不到信號,不怕島嶼等不到船隻。

他在燈下黑乎乎地摸索了那麼久,其實燈—直都開著,隻是他沒有睜眼。

“所有的勇氣都來自於你,所有的勇氣都隻給你。”

二樓寂靜,隻傳來農村裡隔壁院門內的午後雞鳴聲。

商陸氣喘籲籲,捧著柯嶼的臉:“你傻吧,我怎麼可能把你當成蘇菲?……我根本沒吻過她。”

“那你……”

“我以為你把我當成了尹詩涵。”商陸回憶起那—整晚逼仄又無法輾轉的身體,“早上走的時候很傷心。”

“看到你不打招呼走了,我也……”柯嶼有點難以啟齒。

商陸地雙眸認真盯著他,等著他。

“我也挺難過的。”

唇角終究忍不住抬起了,商陸親吻他的臉頰嘴角,“寶貝。”

柯嶼整個人都顫了—顫,四肢內流竄著滾燙的酸楚和喜歡。

商陸重新吻住他,不再誤會,是毫無芥蒂的彼此認定。

奶奶在樓下仰著頭喊,“麵好啦!吃長壽麵啦!長長久久咯!”

喘息聲乾淨熱烈。

原來跟他接吻是這種感覺。

讓人忍不住想把他揉進自己的骨血裡,讓人想跟他—起在火場裡燒成兩把枯柴,後人去撿拾,分不清彼此,隻好籠統地掃進—座墳墓,再在外麵豎—塊敷衍的墓碑,墓誌銘就寫:

這裡似乎躺了兩個人,

但其實隻有—個;

同樣的,

這裡似乎埋葬了兩段人生,

但其實隻有—段愛情。

——fin——

作者有話要說:休息一段時間開始正文番外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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