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番外二(1 / 2)

內娛第一花瓶 三三娘 13344 字 6個月前

商陸的第三部劇情長片《再見,安吉拉》公布立項,官宣的消息中,「由商陸執導、@柯嶼主演」這一行字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意料之外,但好像又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是,從聖海倫納影展後,雖然全世界都已經知道他們冰釋前嫌,但之後半年柯嶼忙於舞台劇巡回,商陸則一直在大陸忙於電影籌備,兩人私下從未被拍到過碰麵,有不少放料博主都稱這一次柯嶼頂多作為特出來友情支持下商陸,以至於很長一段時間以來,各家生粉都蠢蠢欲動地上演著舔餅大戲。

但官宣一出,又完全在情理之中。對啊,不然呢?除了柯嶼,還能是誰呢?

“之前你的新片官宣了主演還是柯嶼,這我們都知道了,不過與此同時,有關你們二位的情感傳聞也是喧囂塵上,在新電影的主角人選方麵,有沒有那麼一秒鐘,有猶豫或者說考慮過避嫌的因素?還是說,對於讓柯嶼當主演這一塊,你自始至終,都跟三年前一樣堅定?”

座談會大廳座無虛席,這是國內青年影展的某一場訪談,右手邊,主持人端坐於沙發之中,纖長小腿交疊,問出了在場諸人心底的疑問。

商陸微微一笑,沒有正麵回答,打太極說:“沒有一個導演會拒絕一位戛納影帝的加盟。”

“即使對方是你的緋聞男友。”

現場哄堂大笑,充滿著鬆快和善意,商陸也跟著笑了一下,甚至風度翩翩地攤了下手:“要是我因此而避嫌,恐怕你們會更認為這是真的。”

主持人偏了一下頭,覺得這一瞬間的感覺很熟悉。她做了千場訪談,是電影界著名的大記者,在紛雜的記憶中,她猛然想起來,商陸這次的訪談風格也太像柯嶼了。打太極,高明地糊弄,看似回答了實際上什麼都沒說,這不是柯嶼是誰?

看來年輕的導演被他的主演教壞了。

訪談在客戶端同步直播,彈幕說:「好家夥,內娛cp粉的邏輯屬實被你給玩明白了!」

影展在北京的五星酒店舉行,為了方便安排,所有與會人員也同時下榻在了同一酒店。商陸出了演說廳,從貴賓電梯徑自上行政走廊。透過落地窗,飄著雪的隆冬在眼前一覽無餘,他端著熱咖啡,等著他約的人出現。

侍應生注意到,他執杯耳的左手無名指上,分明有一枚閃爍著光芒的銀戒。

為了配合活動,行政走廊也支起了一麵led屏,會實時轉播一些訪談和幕後采訪,剛才轉播的便是商陸的那一場。這裡工作閒適,侍應生剛才也抬頭瞄過幾眼,分明記得那時候商陸的手指上是空無一物的。

簽過兩次名又合了兩次影後,一個西方麵孔的外國人匆匆而至,他瘦而高挑,顯然已經上了年紀,頭發花白但精神矍鑠,與商陸握手時,那一隻手掌內布滿厚繭。

這是提名七次奧斯卡最佳攝影的好萊塢傳奇性攝指。

《再見,安吉拉》依照劇本分為三卷,三卷三個不同時代背景,分彆用三段一鏡到底呈現,這是影片的頂層設計。然而事實上,影史上一鏡到底的片子不多,從希區柯克的《奪魂索》開始,真正能稱得上一鏡到底的,也隻有一部《俄羅斯方舟》,其餘的多是偽一鏡到底。

所謂的偽一鏡到底,顧名思義,便是將多段長鏡頭以巧妙的剪輯點銜接在一起,從視覺上達到從頭到尾無轉場、無分鏡、無剪輯的效果,看上去,便像是一部電影隻用了一個鏡頭貫穿。

但是,偽一鏡到底並不代表在拍攝難度上有任何的鬆懈,再怎麼巧妙銜接,一部偽一鏡到底的電影也注定是由多個長鏡頭完成的,每段長鏡頭動輒長達十幾二十分鐘,隻有最頂級的團隊、最嚴密的調度、最萬無一失高達數百次的預演後,才能實現這一重任。

華語影片中,還沒有如此一鏡到底的代表作。

齊大南覺得自己勝任不了,這是他前思後想後對自己的深刻認知,因此對商陸提出了卸任的請求。項目還在組建團隊的階段,他這時候提出退出,其實是一種厚道的止損行為。

“所以呢,跟斯蒂芬那邊聊得怎麼樣?”

夜深了,窗外的飄雪不知何時停住,路麵濕漉漉地反射著隆冬十五地月光。商陸聽到聲音,從落地窗前轉過身,“很順利,他說唯一扣分的地方在於,我的主演今晚怎麼沒有出現。”

他說著,伸出手,將還剩一步之遙的柯嶼拉入自己懷中,同時順勢倚坐到了沙發扶手上。他跟那位傳奇性攝指斯蒂芬聊到近深夜,對方行程繁忙,已經先行飛到寧市,那邊有聶錦華帶隊恭候,準備招待斯蒂芬將電影現有的概念和團隊都參觀一遍。

呼吸間帶出略微的酒氣,柯嶼解開襯衫扣子,聞言無奈地笑了一下,“本來想下了活動去找你的,結果被圍住了。”

“跟你開玩笑的。”商陸扣住他的手,幫助他一起解扣子,繼而從敞開的領口探入。柯嶼喝多了酒,體溫很高,但商陸的掌心比他的胸膛更燙。他被燙得舒服得犯困,忍不住懶洋洋地貼進商陸懷裡,讓自己的頸側被親吻,邊聽到商陸說:“……事實是他今天特意提到了一點,說之所以對這個項目感興趣,當中有部分是因為你。”

“因為我?”

“嗯,他說戛納之後你就進入了好萊塢的視線,這幾年西方興起了一些亞裔麵孔當主角的東方故事,據他所知,不少大廠的故事部都在嘗試以你為主角進行命題作文。”

柯嶼一時間不知道作什麼反應,也許是酒精讓他反應遲鈍,竟然就此無言了數秒。

“不用有壓力,”商陸親了親他的耳廓,“有合適的機會就把握住,機會來之前,也不用為此打亂自己的腳步。”

“沒有,不是,”柯嶼轉了半身,兩條胳膊圈住商陸的脖子,將臉悶進他頸側說:“……好想退休……”

結果到頭來還要他逐夢好萊塢。

商陸拍了下他腰,“不準。”

“你後天飛寧市,斯蒂芬都這麼說了,那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回去見他?”

“不用,”商陸想了想,“那邊有我和聶錦華夠了,你好好說服應隱。”

“……你來真的?”

“來真的。”

《再見,安吉拉》是單一主角電影,並不是群像戲,可以說所有的戲都集中在柯嶼身上,另外還有兩個還算有分量的配角,一男一女,男的是單槍匹馬一意孤行要上前線參軍的小青年小遠,由紀允出演,女的是第三卷暮年柯嶼的外孫女,名叫阿柔,她將陪著她年邁的外公踏上故鄉的歸途。

這個“女主角”一直在海選,謝淼淼也參與了試戲,但她和柯嶼搭檔了太多次,從情人變成爺孫,觀感上很出戲,隻能遺憾退出。這之後便是漫長無聊的試鏡了,竟然連一個讓人眼前一亮的都沒有。

選角工作依然是餘長樂帶著團隊在做,到電影節前夕,他終於也開始有了微詞。還是柯嶼那天開玩笑般地說:“再選不出,不如邀請小隱來試試。”

餘長樂知道他在說笑,苦中作樂道:“彆說貼不貼臉,以她今時今日的咖位,也不可能來演這麼一出時長加起來不超過半小時的戲啊。”

“貼臉。”

所有人一驚,看向過去,是一直端坐於沙發之上的商陸出聲了。接收到柯嶼不可思議的目光,商陸十指交扣與下頜,沉吟了會兒,說:“她很貼。”

“你開玩笑的?”柯嶼怔住,語塞了一會兒打圓場,“……算了,我是開玩笑的。”

“這個角色要有一種虛偽的乖巧、順從和甜美,她的叛逆和不屑一顧是藏在骨子裡的,表麵上看不出,但是長久地觀察,你會覺得她的甜裡有一種高傲,那是一種她懶得跟你虛與委蛇,所以乾脆一裝到底的傲慢。應隱她本人就很符合這些特質。”

柯嶼:“……”

這怎麼聽也不像好話啊。

商陸抬眸看向餘長樂:“有沒有把握?”

其實在最初物色演員時,應隱的臉就曾在商陸腦中一閃而過,快得令他來不及捕捉。她至今仍是辰野的一姐,或許是基於這一層原因,令商陸潛意識裡就摒除了內娛有她這一號人存在。

餘長樂硬著頭皮立下軍令狀,但麥安言這塊硬骨頭愣是沒啃下,柯嶼隻好主動請纓,親自出馬。

商陸在電影節正熱時便飛回了寧市,爭取斯蒂芬的合作,柯嶼留了下來,一方麵做主單元的評審工作,一方麵趁機會說服應隱和經紀人麥安言。

圈子不大,大家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但真正兒八經坐下來聊聊,反倒尷尬了。柯嶼尷尬不尷尬不知道,反正麥安言覺得自己挺尷尬的,這讓他在跟柯嶼談條件時都顯得畏首畏尾。

“小隱是星雲星河雙料影後,手上的本子呢,不用我說柯老師你也知道,從幾年前開始就是挑花眼,不瞞你說,”麥安言戰術性地喝了口水潤潤喉嚨,老神在在的模樣:“上回餘長樂來找我,我也是一樣的說辭,年後進組,排練三個月,拍攝一到兩個月,聽上去檔期是很寬鬆,但你們商導一籌備籌備這麼久,誰不知道他精益求精,中間耽擱會兒,小隱是陪你們耗著晾著,還是出去接彆的活兒呢?是不是這麼個道理?”

應隱對柯嶼翻了個白眼繼而聳了聳肩,意思是這事情她說了不算。

麥安言不傻,他知道,現在是賣房市場,彆管多少人求著上商陸的片,現在是商陸求著應隱上他的片。雖然這名銳不可當的大少爺沒有親自出馬,但柯嶼來了,這某種程度上比他親臨更能代表誠意。

《再見,安吉拉》的“女一號”海選了幾個月了?既然沒下文,便說明他們走到了瓶頸,而此刻又對應隱拋出了橄欖枝,這說明什麼?說明他們很鐘意應隱。

但是麥安言有自己的考量。

他剛才說的話雖然聽著保守,但對於應隱這樣的當紅演技藝人來說,早就過了咬牙搏一搏的當口了,保守地好好挑本子,一步一步穩紮穩打,才是正經路數。

麥安言所思所慮,柯嶼當然明白。

《再見,安吉拉》不是普通的娛樂商業性電影,一鏡到底足夠有噱頭,但也一定程度上讓非專業性影迷望而卻步。誰也不想大周末好好一晚上,跑來看你一通什麼教科書式運鏡,沒勁——從這一層上說,《再見,安吉拉》的票房,是要打問號的。

票房、獎項,兩頭總得保一個,顯然,《再見,安吉拉》的獎項收割,首先會在攝影、美術、視效這些技術性方麵誕生,其次,是導演、劇本、男主。劇本的梗概和第三卷劇本麥安言已經看過了,他覺得應隱那個角色可以塑造的空間不多,拿獎幾率很小。

在這兩層前提下,應隱放著大把的好本子好角色不去演,跑去給柯嶼作配,這不是吃飽了撐的嗎?何況商陸這片兒從十月份就開始籌備了,到現在十二月份了,籌備了個鬼,後期指不定出什麼幺蛾子,萬一戰線跟《偏門》那會兒一樣,一拉拉了一年多,耗著吧,白浪費應隱的吸金能力,出去再演彆的吧,咵嚓,黑子上下嘴皮一碰就是個“軋戲”,氣也氣死了。

這些話不必要拿到場麵上說,聰明人自己會想明白。

麥安言翻轉手腕喝茶,這是個很江湖氣的飲茶姿勢,從手腕的虛掩中,他的眼神不動聲色地瞥出,等著柯嶼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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