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1 / 2)

聽到最後一句話,陸宴之渾身發抖,抬頭看著麵前男子,嘴唇張了張,緊張地發顫,血不斷地從眼睛裡流出來,溫熱液體淌滿臉都是,他腦子裡嗡嗡地響著,懷疑聽錯了,或者說……他希望自己聽錯了。

妹妹。

是哪個妹妹?

不,他希望都不要出事!

陸萱萱若是出了事,他爹娘會瘋……

若是阮輕……他狠狠按住心口,嘴唇咬破,血不斷地沿著喉間送上來,咳得他呼吸劇痛。

獨眼男居高臨下地打量著他,看他這副樣子,忍不住又笑了。他在陸宴之麵前蹲了下來,緩緩揭下眼罩,露出一隻耷拉著眼皮右眼,眼皮四周長期被眼罩遮住皮膚白皙細嫩,與他一臉滄桑和邋遢形成鮮明對比,他將臉湊近了些,問道:“陸公子,你還認得我嗎?”

陸宴之滿腦子都是那句“和你妹一樣,落得個死無全屍下場”,根本聽不見彆內容,怔怔地說:“什麼?”

“一年多前,星照門入門招生測試,一名宋姓公子曾經告訴我,隻要我在測試中擊敗了阮輕,便會力保我進星照門,”獨眼男幽幽地說,“宋公子還說,比武測試,刀劍不留情,若能廢她雙眼或雙手,便會讓我做陸掌門親傳弟子。”

說到這裡,獨眼男眼裡閃過恨意,想著陸宴之該是時候想起來他來了。

陸宴之那雙血紅眼直直地盯著他看,嘴唇張了張,顫聲說:“阮輕……阮輕怎麼了?”

他根本沒去想,也沒去認獨眼男,隻從他口中聽到了關鍵兩個字。

獨眼男突然大怒,一拳撞在陸宴之臉上,將他打倒在地,啐了一口說:“阮輕阮輕,你滿腦子隻有這個人?!老子跟你說了半天,你到底聽到沒有?!死如果是陸萱萱,你也是這副樣子嗎?”

陸宴之摔在地上,在泥濘裡爬了爬,血紅淚從眼眶裡掉出來,他將喉嚨裡黏膩血咽了下去,輕輕地說:“真……是阮輕?輕兒她……她怎麼了?”

獨眼男懊惱極了,起身踹了陸宴之一腳,罵道:“老子跟你說話,你給老子放尊重點?!”

陸宴之趴在地上,被他一腳一腳用力在踹,險些昏死過去,可他咬著牙,極力地維持著清醒。

他想不明白,阮輕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會死?

上次林淮風來星照門,大鬨了一場,他才知道了宋長老給她下毒事。

宋如意給她下毒,每七天給一次解藥,以此交換陸萱萱治病要血蛟血,後來陸萱萱痊愈,宋如意便直接斷了她藥。

這事他應該早點知道,可那時候他天南地北地奔波,四處探尋治好靈根方法,幾個月不曾回一次臨安,哪裡知道宋長老還給她下了毒?!

當日,林淮風提著劍硬闖星照門,被上百名星照門弟子團團圍住,水淤陣、囚龍陣、畫地為牢輪番進攻,若非最後宋長老親自上場,還真就差點讓林淮風給破了陣!

當著上百名星照門弟子麵,宋如意親口提出要求:“將她和《九星秘籍》一道送回星照門,她病,我們自己會給他治。”

林淮風破口大罵,卻早已提不動劍,以一人之力硬闖星照門,本就是螳臂當車、不自量力。

宋如意拉了張椅子坐在校場前,喝了口茶,揚眉說:“你應該知道我說‘九星秘籍’是什麼。”

林淮風開口就是痛罵,罵她禽獸不如,將陸家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一遍,宋如意卻封了他口,幽幽地說:“什麼時候想通了,你什麼時候就能回去,想清楚了,阮輕活命機會全在你手裡。”

宋如意目,隻是想借此機會徹底控製住阮輕,以免來日後患無窮。

林淮風卻沒有選擇了。

想要阮輕活命,唯一可能就是將她送回星照門,讓星照門人為她解毒。

也許那對阮輕來說,幾乎就是地獄。

但他已毫無辦法。

胭脂島人對毒藥束手無策,宋如意處心積慮,早在阮輕剛離開臨安時候,就已經在布置這一盤棋了。

林淮風或許想過,解不了毒,就讓阮輕一輩子留在蓬萊閣,當一輩子活死人。

就跟他曾經動念,想要徹底控製住阮輕一樣。

但他下不了決心。

他被囚龍陣困在星照門校場,想了一天一夜,終於點了下頭,答應了宋如意要求——將阮輕送回星照門,保她一條活路。

也就是這個時候,陸宴之突然出現在校場,從上百名星照門弟子包圍中從匆匆穿了過去,滿臉惶恐,渾身發抖,“噗通”一聲跪在了宋如意麵前!

他匆忙從上陵城趕來,一口氣都來不及換,撿起林淮風劍,對準自己胸口,朝宋長老說:“娘!你若不給他解藥,兒現在就死在這裡!”

宋如意倉皇起身,陸宴之卻已經將劍刺入胸口幾分。

那時候,陸宴之覺得,將阮輕送到蓬萊閣,對她來說一定是最安全。

林淮風願意為她獨闖星照門,甚至都點頭同意了將她送回來……他應該會照顧好阮輕,就像他自己曾經對阮輕一樣。

怎麼會死呢……

陸宴之死活也想不通,他去極北之地之前,還聽說林淮風在帶人在攻打南星島,為阮輕報換藥之仇。

林淮風能為她做到這個地步,他甚至嫉妒不已,想著自己若不是掌門之子,若非家世所累,若非身體病弱不堪,早已帶著她遠走高飛……

陸宴之渾身發抖,如處烈獄之中,恨不得獨眼男一刀捅死他,了斷這番痛苦。

可他不甘心啊,他還想知道阮輕在蓬萊閣,到底遇到了什麼事,是誰害了她,他要為她報仇……

獨眼男仍在說話,一麵說,一麵對他拳打腳踢。

陸宴之身上沒一處好,“哇”地一下,大口大口地噴出來,終是忍不住昏死過去。

“……”

再次恢複意識時,身上已經好受很多了。

刀傷在丹藥作用上開始愈合,身上也漸漸恢複了熱度,手腳都開始暖和起來,慢慢地有了知覺,他費力地睜眼,揉開那隻尚且完好眼,勉強看到了一絲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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