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珂太子看著靳十四的反應,怔了片刻,說道:“燃霄,彆為難靳公子。”
燃霄反而不樂意地說:“妾沒有為難他,是他將妾視作敵人,妾又何嘗不苦惱呢?”
靳十四剜她一眼,冷笑,“燃霄,少在這裡假惺惺了,你到底想要我做什麼,直說便是。”
燃霄笑容僵住,厭惡地抿了下唇,彆過臉去。
“靳公子……”雲珂太子潤了潤喉嚨,出聲說,“事實上……是我想見你一麵,三公主怕我招架不住你,出言無狀,冒犯了您,還請您多擔待一些。”
靳十四撩了下眼皮看他,沒有吭聲。
那一瞬間,雲珂終於看到了一個細節——
靳十四左眼下眼瞼靠近眼尾的地方,有一顆小小的黑痣。
不仔細看,幾乎很難發現。
“靳公子……”雲珂聲音有些顫抖,“可以讓我看看你右手手腕那裡嗎?”
“哦。”
靳十四應了聲,漫不經心緩緩摘下腕帶,一圈圈地將黑布解開。
那條黑布自手腕一直纏到掌心,一來作為儲物靈器片刻不離身,二來遮住了掌心一些見不得人的東西。
他左手收了腕帶,展開手掌,給雲珂太子看。
雲珂眼裡蓄著淚,瞳孔顫了顫,看了眼他掌心,又看向他麵容,眼中皆是難以置信。
了悟僧人“咦”了一聲,說道:“魔紋開始蔓延了,這就是你上次給殿下那一劍的代價嗎?”
“我本以為……”雲珂伸出自己的手,解開上麵的紗布,露出醜陋的鱗片,再對比靳十四的手,有些難以理解,問道,“怎麼會這樣?”
靳十四說:“三年前,我在甬都殺了海神大人之後,手上也開始長鱗片,後來習了斬仙劍法,魔氣入體,鱗片就消失了。”
雲珂:“……”
靳十四雲淡風輕的一句話,讓他許久許久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了悟僧人咋了下舌,說道:“京城皇室雲氏一脈,與北海龍族素有結親,你手上長鱗片,是……是雲氏一脈的象征。”
“……”
雲珂緩緩地抽了口氣,說道:“你不該去習斬仙劍法……”
靳十四瞥了他一眼,彎唇一笑。
三年前,殺完海神大人那次,他帶著輕兒從甬都來到臨安,沒多久就發現了手臂上的異樣。
就像怪物一樣,開始長出惡心的鱗片。
他撕掉一塊,扯掉血肉,很快又長出一塊。
是中毒了?還是得了怪病?
或者是殺了太多人的報應?
會傳染給彆人嗎?
從那時候起,他刻意避開和輕兒接觸,怕碰到她,更怕被她看見。
後來不辭而彆,跑去求救治之法了。
與其長出這種惡心的東西,像怪物一樣躲躲藏藏,還不如引來魔氣,讓自己看著像正常人一樣。
至少,更接近於正常人。
靳十四一點也不後悔。
最起碼,他現在可以心安理得地留在輕兒身邊,數著自己還有多少剩餘的日子,還能為她做些什麼。
“鱗片一事……乃是京城雲氏的秘辛,”雲珂澀聲說,“旁人以為我得了怪病,其實不然……你,你不該為此事,貿然習用斬仙劍法……”
靳十四一瞥他,眼神裡儘是不耐煩。
雲珂太子立刻賠不是,說道:“對不起,是我太囉嗦了,我……我就是有點兒興奮,我找了你好多年……”
靳十四一臉冷漠地看著他,表現得無動於衷,自顧自將腕帶纏在手上。
“你……我找了你好久,”雲珂語無倫次,“你還活著……這麼多年來為什麼不回皇宮?”
靳十四那副神情,讓雲珂覺得很陌生,他顫了下,說道:“哦對,你連鱗片的事情都不知道,你是不是失憶了?”
他哽咽著說:“還記得你原來的名字嗎?”
靳十四說:“雲荊。”
“是……”雲珂太子又哭又笑,“阿荊……你還記得我嗎?”
“不記得,”靳十四冷漠地說,“隻知道你爹殺了我爹。”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