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第 114 章(2 / 2)

搶不過你,難道我還騙過你嗎?

她揉出一個笑,撩起眼皮,抬起一雙晶亮的桃花眼,滿眼放光看著魔君,帶著期待,又無比誠懇地說:“龍王大人,可以嗎?”

魔君:“……”可惡,嘴真甜!

就這樣,阮輕成功地從魔君手裡騙到了兵符。

臨走時,林二少爺慌忙問道:“你這就走了嗎?魔君怎麼辦?你是來幫我的嗎?”

“二少爺,受到魔君蠱惑的人是您,”阮輕說,“您得為自己犯下的錯誤做出補償,這事我幫不了您。”

“可是……”林二震驚又沮喪,“唐姑娘……我已經走投無路了,地牢根本關不住魔君……您至少幫我一把吧!”

“抱歉。”阮輕說。

十三年前魔族越過東海,直逼甬都,這是注定的、無法被改變的事情。

對此,她無能為力。

林二從她的情中,便知道自己再無挽留的餘地,訥訥地說:“好吧……”

“姐姐,你走了嗎?”小林淮風知從何處冒了出來,舍地望著她,手裡拿著一個小木匣子,忐忑地舉起送到她麵前,說道:“姐姐,小金魚活過來了,謝謝你救了它。”

阮輕接過那木匣子,淡淡說:“舉手之勞。”

小林淮風被她看得更緊張了,垂著小臉,低聲說

:“你還會來嗎?”

阮輕道:“對,我還會回來。”

小林淮風臉上漾起笑容,興奮地說:“那我等你!”

*

十三年後臨安。

阮輕拿到兵符後,立刻去找雲荊。

狐狸拽住她說:“掌門,戰殿下在那邊……”

阮輕緩慢地轉過臉,詫異地看他,從他情中捕捉到了一絲異樣,安地說:“生什麼了嗎?”

狐狸眼淚糊了一臉,抽了抽鼻子道:“掌門……戰殿下他……他,他快死了……”

“!!!”

阮輕心裡突然被挖空了一樣,渾身一涼,接著慌忙朝小狐狸指的方向奔去,同時取出九星卷軸——

“九陽,天眼!”

找到了!

“砰”地一聲,阮輕破開門衝進去,一眼看到了血榻上昏迷的男人,登時僵在原地,捂住臉哭了出聲。

除了握劍的右手,雲荊身上幾乎體無完膚,血肉模糊地靠在榻上,令她想到了屠夫刀下被切開的肉。

她跪在他麵前,一陣乾嘔,什麼都吐出來,隻不住地顫抖。

須臾,雲荊的眼皮動了下,睜開一雙明亮如虹的眼,滿眼柔情望向阮輕,喉嚨動了動,出一聲極輕的聲音——

“丫頭,彆哭。”

阮輕伸手去握住他右手,情痛苦,淚如雨下。

雲荊握劍的手推開她,用儘力氣說:“彆看了,走。”

阮輕扳開他手指,將血淋淋的劍丟在一邊,臉埋在他掌心。

他憤怒已,吼道:“走啊!”

阮輕忍他動怒,低頭親吻他手掌,眼淚住地流,她起身走開,關上門蹲在門口,抱頭痛哭,竭力壓低聲音。

麵前出現一雙銀白色的靴子,一道人影將她蓋住,她緩緩抬頭,看到了陸宴之的臉。

他蹲下來,手裡夾著一條帕子,向她伸手。

阮輕來不及接,帕子便輕飄飄地追下來,落在她膝上。

“哥哥……”阮輕咬住手腕,喘了口氣說,“為什麼?”

陸宴之歎了口氣,單膝落在地上,俯身抱她,雙手緩緩抬起,輕輕地搭在她背上,安撫了碰了下。

陸宴之身上的氣息令人安穩,安息香、柑橘、廣藿香的氣息填滿了肺腑,讓她從濃鬱的血腥味裡抽離出來,逐漸鎮定下來。

她靠在

陸宴之肩上,眼淚懸在眼瞼,被輕輕眨落。

“他還能活嗎?”阮輕說。

“他給你留了信,你去看看吧。”陸宴之闔上眼,低聲說。

人都變成了那個樣子,怎麼樣才能活下去呢?

倒如給他一個解脫,讓他少忍受一點痛苦。

六月酷暑,切開的傷口極易化膿、腐爛,更何況雲荊身上挨了成百上千刀,傷口暴露在空中,這樣下去他撐了兩天。

“輕兒,見信如晤,展信莫悲。待你從三年前歸來時,我或許已經不在世間,原諒我最後一次欺騙你,於我而言,這是最好的結局,也是給州大地萬千百姓一個交代,為這來日的天下,為你,也為我。”

阮輕握著信紙,手微微抖,眼淚滴落上去,暈了字跡。

“我二十四歲與你相識,望著你的雙眼,平生第一次察覺到了喜悅,可那時不太明白,直至你換上嫁衣,我藏身於你轎底,殺海神大人,帶你從甬都一路來到臨安,從你臉上看見燦爛笑顏,亦是我此生最快樂的刹那。”

“我此生大多數時候都在逃避,譬如當年與你在臨安落腳之後,我辭而彆,一走了之;譬如與你在蓬萊閣重逢之時,我亦逃避內心抉擇。我以為手中有劍,便可天下無敵;以為手中有劍,便可一?逍遙;甚至於昨日,我亦以為,我手中有劍,便可護你一?無憂。”

“原諒我無法兩全。

我滿手血腥,罪無可赦,直至今時今日才明白,我無可逃避。”

“……”

“輕兒,我此生許天下,若有來生,隻許你一人。”

阮輕擦乾眼淚,收了信,珍重地放在衣襟裡,貼在心口的肌膚。

半夜,她靠在門外,潤了潤喉嚨,與他說:“兵符我拿到了,你放心,明日我就去北郡,驅逐龍族,祭奠萬千死去的冤魂。”

屋裡一片寂靜,濃鬱的血腥味從中漫出來。

她手裡拿著匕首,本想親自給他一個了斷,卻始終下了決心,最後她收了匕首,說:

“雲荊,這一次,我會讓你等太久的。”

*

“你聽到了嗎?她說,會讓他等太久……”

“宴之哥哥,她要追隨他去了,雲荊死了,她也會死,他們約好了,若有來生,隻許

你一人。”

“攔住她,你是神木之身,你可以攔住她的……”

陸宴之闔上眼,喃喃地問:“木之身,是什麼?”

“木,可以是世上任何一樣東西啊,”陸萱萱抱著陸宴之,摸著他的臉,笑著說,“可以是兵符,可以是刀劍,亦可以是溫軟床榻,你可攔住她的……”

陸宴之若有所思,問道:“宋長老,是你殺的?”

“哦她啊,”陸萱萱道,“她難道是該死嗎?她害死了我肚子裡兩個孩兒,害得我身敗名裂,害得我一無所有,她活該呀!”

陸宴之說:“她這輩子最疼愛的也是你。”

陸萱萱笑了,笑的渾身顫抖,“是的,她原本以為,她會死在阮輕手裡,所以對阮輕百般踐踏,可她永遠也想不到,她在未來鏡中所見,其實是我啊,真是可笑極了……”

“萱萱,”陸宴之手觸到她胸口,若無其事地問,“木,可以是任何一樣東西,對嗎?”

“對。”

“呲”地一聲,陸萱萱心口被貫穿,嘴角溢出了血,難以置信地看著陸宴之,半響才說:“你……你是說,是你對不起我,這輩子會怨我嗎?”

“嗯,”陸宴之聲音一如往日,溫柔如水,“正因如此,我能留你在這?間作惡了。”

他消耗木的生命力,一劍刺入陸萱萱的心口,令其當場斃命。

他起身整頓衣裳,摸了下染血的衣角,微微皺眉,接著來到了雲荊的房間,盲眼看向昏迷的雲荊。

木,可以是世上任何一樣東西。

代價是生命力。

翌日,他消耗自己的生命,拔除自己的魂魄,給雲荊修複血肉之軀。

?上再無陸宴之。

彼時,阮輕身在上陵,以兵符驅逐龍族,將劍送入燃霄體內,正晝夜休趕往臨安。

江山如水墨畫綿延展開,南下千裡之路,亂世的難民們在烈陽中抬頭,望著白衣女子一騎絕塵而過,飛往看見的江南煙雨之中。

作者有話要說:想來想去,完結在這個地方可以了。

有個bug需要修一下,就是血玉方桌在大戰時被毀了,我回頭補充上去。

其餘的,我覺得都交代得差不多了,有的地方沒有明寫,可能會在番外裡補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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