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個拆除係統(12)(1 / 2)

陳欽清:“他們有著共同的仇恨, 所以對於複仇的對象, 他們的目標是一致的。”

“向全村的人複仇?”女警望向了那些女鬼肚子裡鑽出頭的鬼嬰,語氣有點複雜:“是因為這個村裡的人遺棄了他們?那女人呢?”

一行人都是沉默。

這些嬰兒剛出生, 就因為性彆而被自己的親人給溺亡在這個池塘裡,被這個池塘的怨氣所感染,不能重新投胎的他們, 自然也產生了同樣的怨恨,怨恨著溺死他們的親人, 怨恨著整個村裡的人。

因為這個村子裡的風氣如此,所以,這裡的人都有罪。

至於這個女人, 她憎恨著買賣她的人這點毫無疑問, 可是,她為什麼又和這些鬼嬰一樣, 同樣恨著整個村裡的人?

那一條金色的鎖鏈將這個女鬼拖出了水裡,在女人的雙腳上麵,還掛著許多的鬼嬰,他們就好似在拉著女人,不讓女人被拖走一樣。

但是這些女嬰的努力,最後也隻是將自己和這個女鬼一起,被拖出去而已。

女鬼和這些女嬰們都顯得異樣憤怒,那一張張臉凶神惡煞的,仿佛要將陳欽清剝皮挖心一樣,隻是, 現在被陳欽清給鎮壓住的他們,隻能釋放出自己的身上那濃厚的怨氣,試圖這樣衝破陳欽清的禁錮。

可是,他們身上的鬼氣一經釋放,就被吸入到鎖鏈之中,而鎖鏈是從一張符中而出,符停留在虛空之中,仿佛這些鎖鏈通過這張符,連接著什麼地方一樣,而那個地方完全可以接收女鬼和這些鬼嬰身上所有的鬼氣。

那些還留在池塘裡抱著那些人啃的鬼嬰們,見到女鬼被拖走,也都浮出了水麵,向著陳欽清發動起了攻擊,可這些鬼嬰們的所有攻擊,都被那無形的壁障給阻擋在外。

這樣看著,他們無疑是占據著巨大優勢的,這讓之前一直神經緊繃的他們,不由放鬆了一些。

張道嶺望著陳欽清那條金色鎖鏈,雙眼帶著幾分思量,心裡隱隱有幾分猜測,於是向著陳欽清確認道:“你這鎖鏈的後麵通向的是陰界吧?”

陳欽清看向了張道嶺,張道嶺:“隻有是陰界,才能這樣輕鬆的承受著這個女鬼身上的怨氣,而沒有任何的改變。”

張道嶺又不由深深的看了眼陳欽清,說:“在重男輕女風氣最盛之時,再到今日,溺死在這個池塘裡的女嬰已經是多不勝數,恐怕有百年之久了。”

“百年?”女警有點驚訝。

張道嶺手指了指這個池塘,“我根據這個池塘裡的鬼嬰初步推算了一下,這一百年裡,每年起碼都有兩三個女嬰溺死在這個池塘裡。”

女警有點兒驚訝:“兩三個?”

李懷正皺眉,麵色沉重:“現在遺棄、溺死女嬰屬於犯罪,是要被嚴懲的。”

張道嶺:“對,就是這樣,按平均值來推算,每年死掉的女嬰都有兩三個,現在溺死女嬰的可能減少了,那麼就說明以前被溺死的女嬰人數很多,在當地隻怕已經是一件尋常的事情了。”

所有人都望著那片池塘裡痛苦哀嚎著的鬼魂們沉默。

稍微有點人性的人,都不會溺死自己的孩子,選擇拋棄溺死自己孩子的人,已經沒有人性了。

罪有應得嗎?

可這個村子裡的人就都該死嗎?

他們不少人都陷入到了矛盾之中。

他們一麵覺得這些人泯滅人性,喪儘天良,一麵又覺得雖然都是一個村子裡的人,但肯定是有無辜的人,比如那些死去的孩子們,將整個村子裡的人都殺死這點實在是太過殘忍。

可轉念一想,他們又覺得自己的糾結很可笑,一群厲鬼他們所想的隻有複仇,又怎麼會去管無辜不無辜?這個村子就是原罪。

張道嶺的目光又轉望向了這片池塘,回過話題:“所以這樣一個積有百年怨氣的地方,其怨氣深重的又哪裡是一般人可以承受,就是我,想要接下這些怨氣,不被這些怨氣侵襲,隻怕都是有些困難。”

有了張道嶺發言,李懷正他們再望向陳欽清的視線都不由多了幾分詫異。

作為外行,他們隻以為是這個女鬼比較好對付。

但其實不是?

張道嶺的視線又是一轉,落到了那半空中的符上,說:“而且我能夠感受到,這張符的玄妙之處,這些鎖鏈也不一般,所以據推斷,這張符的背後,應該是連接著著陰界。”

張道嶺:“如果是陰界的話,那麼這個女鬼和這些鬼嬰的怨氣,自然也就不再話下了。”

陳欽清:“這些鏈子是鎖魂鏈,是陰界勾魂者所用。”

張道嶺聞言,心裡不由一動,神情也有幾分古怪,“你是說……”

陳欽清:“她想要掙脫開這個鎖魂鏈,當然是不可能的。”

張道嶺:“……”

張道嶺再看向那個鎖魂鏈,不知怎的,他感覺自己這麼大的歲數都白活了,居然還可以這樣的,用一張符就召喚來勾魂者所使用的鎖魂鏈……

他們的這個道行,想要從陰界召喚出陰兵都是一件需要耗費極大心血的事情,更彆提勾魂者之物了。

陳欽清說罷,也不再理張道嶺怎樣的想法,就望向了張道嶺的弟子,“我有一件事情要給你們。”

張道嶺的弟子們聞言,都不由的愣了下,相互對視了一眼之後,就齊齊的望向了他們的師父張道嶺,讓張道嶺做決定。

張道嶺看了眼陳欽清,然後才對著自己的弟子們點下頭,說:“你們聽他的安排吧。”

張道嶺的弟子們立刻應道:“是,師父!”

隨後,幾名弟子齊齊的望向了陳欽清,模樣堅定的就好似陳欽清無論安排怎樣的任務給他們,他們也一定都會完成,哪怕這個任務再困難,再艱險,也不能丟了他們一派的顏麵,證明他們絕對不是貪生怕死的人。

陳欽清看著他們這猶如英勇赴死的模樣,沉默了下,才摸出了一些符,交給了他們,說:“你們把這些符貼到我指定的地方。”

在陳欽清一一告訴他們對應的方位,確定自己牢牢記住之後,他們才拿著手裡的符走出了這個保護圈。

在他們一出去的時候,那池塘裡的鬼嬰們就立刻發現了他們,並且張著自己尖銳的五爪,向著他們襲去。

他們立刻抽出自己的劍,準備和在這些鬼嬰對抗的時候,又是一道鈴聲傳入到了他們的耳裡,瞬間,那些高高躍起的鬼嬰猛地往下墜去。

甚至還有幾個鬼嬰,他們重重的摔到了岸上,整個人趴在了地麵上,難以動彈,她們奮力的想要從地麵上爬起來,可是身體撐不到兩厘米高,就再次的趴到回了地麵上。

就好似有什麼東西在按著他們的頭,阻止了他們的行動一樣。

他們隻能用著自己那張可怕的臉,凶狠的瞪著就在他們麵前的幾名弟子,嘴裡發著刺耳的尖叫。

幾名弟子望著就在他們麵前的鬼嬰,都不由愣了下,神情複雜的望了眼陳欽清。

所以,其實陳欽清是打算保護他們的,並沒有把他們當作炮灰?

他們似乎誤會陳欽清了?

剛剛他們的那副模樣在陳欽清的眼裡會不會很可笑?這讓他們的心裡不由有幾分尷尬。

這幾名弟子也沒有多想這個問題,收回了自己的劍,飛快的跑到了陳欽清給他們指定的地方,完成陳欽清交給他們的任務。

沒有了鬼嬰的阻撓,他們的動作也要快上許多,沒有花多少時間,就將陳欽清交給他們的事情辦妥。

在見著張道嶺他的幾名弟子完成了任務之後,陳欽清的嘴裡就開始默默念起了咒,並且同時輕搖著手裡的鎮魂鈴。

然後,那些還站在符前的弟子們,就見到那貼著的符輕輕動了一下,猶如被風吹動著一般。

當第二聲鈴響傳入到他們耳中的時候,那一張張的符發出了光芒。

當第三聲鈴響傳入到他們耳中的時候,光芒相互連接著,形成了一個陣法。

這個陣法將整個池塘都籠罩在了裡麵,那陣法之上,映出了池塘底部的情景。

那一個又一個的鬼魂,猶如一個又一個的蓮藕,下半身都深深的紮在泥土之中,手腳都在那泥土之中,無法抽出。

他們隻能大這著自己的嘴,仰著頭,望著那池塘之外,即便這個池塘的陰氣太重,光芒根本無法照射到他們所在的池塘底部,但他們也都一直保持著這個動作,就好似在無望的祈求著……

祈求著有誰能夠帶著他們脫離這個苦海,將他們解救出去……

無數的鬼嬰爬在他們的身上,因為外麵的變故,所以這些鬼嬰並沒有再繼續的折磨著這些村民,而是和這些村民一樣的動作,望著那池塘之外,表情凶惡,但卻都沒有其他的動作,就好似在尋找著時機一樣。

在他們暴露之後,與其他鬼嬰意識相連的他們,立刻就知道陳欽清看到了他們,他們的那張臉瞬間一變,衝著陳欽清他們的方向嘶吼了起來……

聲音形成的衝擊,經過陣法的消弱,再到他們身周的壁障阻擋,已經沒有了什麼巨大的殺傷力。

可就是這樣,這些鬼嬰那粗嘎難聽,猶如鬼哭般的聲音傳入到沒有一絲道行的人耳裡,還是讓他們出現了瞬間的暈眩。

體質相比男生較弱的女警,不按住了自己的腦袋,搖晃了一下:“這個聲音……”

同樣感到了不適的警員小趙立刻問道:“沒事吧?”

女警放下了自己的手,搖頭道:“沒事。”

女警望了眼陳欽清,有點猶豫的說:“隻是,我的腦海裡剛剛好像閃過了一副畫麵。”

陳欽清看了眼女警,沒有說話。

警員小趙立刻道:“我也是我也是,你出現的是什麼畫麵?“

女警沉吟道:”是一個婦人哭著把一個嬰孩按在水裡的畫麵。“

警員小趙:“我的也差不多……”

張道嶺不由的再次看向了陳欽清,眼神有些莫測,捫心自問,這麼多的鬼嬰,若是同時向著他們發動起攻擊,他們能護下所有人周全嗎?

就是剛剛那鬼哭,沒有陳欽清的話,他們又該如何防禦?

陳欽清這樣的防護,都沒有完全的消除掉這個鬼哭的聲音所產生的幻覺,那他們做的話,又能做到幾成?

作為一名天師,在這個哭聲被消弱到這個程度之後,他當然能分析出,這個鬼哭的聲音並不簡單,它能夠讓人產生幻覺,還能控製人精神,讓人陷入到極度的恐懼之中。

如果他們在這裡中招的話,還真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

所以,陳欽清這是在攻擊到來之前,就將來自他們的一切可能傷害到他們的危險,給化解了。

一把歲數的張道嶺也產生了一種感覺,陳欽清就好似那立在他們麵前的盾一樣,無堅不摧。

張道嶺聽著陳欽清嘴裡念著的咒,眸光動了動,“往生咒?”

陳欽清看了眼張道嶺,並沒有回應張道嶺,隻是繼續念著自己的咒。

隨即,張道嶺又不由的皺起眉,喃喃的道:“不對……”

李懷正:“哪裡不對?”

張道嶺:”這和我所知的往生咒不同。“

李懷正:”哪裡不同?“

張道嶺:”咒語不同,好似但又不同。”

李懷正看了眼那布滿整個池塘的法陣,又問:“那這個陣的作用是什麼?”

張道嶺搖了搖頭。

就在這時,那在空中的女人好似受到了什麼刺激一樣,開始劇烈的動了起來,發狂似的嘶吼著……

女人的嘶吼如同一個信號一樣,那池塘裡裡外外的鬼嬰,也都開始發出了鬼哭的聲音。

黑氣瞬間在這個空中湧動了起來,竟然是壓住了陳欽清陣法的光芒。

陳欽清那一直沒有間斷的鈴聲,也是出現了間隔。

陳欽清的眸光微沉。

所有人都不由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想要將這個聲音隔絕在外麵,可是這個狂吼的聲音,還是傳入到了他們的耳中。

就好似有什麼東西重重的砸在了他們的頭上一樣,讓他們眼前都有些發黑,讓他們不得不閉上了自己的雙眼,搖晃起了自己的腦袋。

可還沒有等他們緩過勁,就有什麼東西瘋狂的塞入到了他們的腦海中,讓他們的大腦如同要爆炸了一樣。

但下一刻,他們就怔了住。

因為另外一個人的記憶進入到了他們的腦海之中。

那是一個美麗又善良的姑娘,十九歲的年齡,因為幫助了一個路人,卻被拐走,賣到這個地方。

她怎麼求買下她的這家人,可換來的都是毆打,還是強·暴。

她想要逃走,可是卻一直都被鎖在屋裡,根本出不去。

一直到她懷了孕,生下了一個女孩,她開始承受起這家人的挖苦和奚落,埋怨著花大價錢買下的她,卻是一個連兒子都不會生的人。

在她坐月子的時候,她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機會,偷跑了出去。

拖著那剛剛生產過後還沒有完全恢複的身體,找到了一個麵容看似善良的小姑娘,向著她求助,希望對方能夠幫助她,聯係到她的家人,並且許諾了重金酬謝。

對方答應了她,安撫著她的情緒,可她等來的卻是那家人找上門,將她給抓了回去。

再經受著那家人的打碼,她才知道,原來這個村子裡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那就是無論哪家人的媳婦兒跑了,隻要有人見著了,那就要負責將人給抓住。

因為在這個村子裡,很多人的媳婦兒,都是從人販子那裡買來的!

她向著這個村子裡的人求助,完全就是自投羅網。

而她求助的那個小姑娘,竟然也是被拐到這裡的人,而她為了不遭受更多的罪,竟然已經被買下她的那戶人給馴化了。

為了一口飽飯,為了不再挨打,她成為了那戶人名義上的媳婦兒,其實也不過是生育的工具。

而且,最可怕的是思想上麵的轉變,那個女人完完全全的成為了這個村裡的一份子,從受害者變為了施暴者……

欺騙著她,將好不容易找到機會的她,重新推到了這個“地獄”之中。

認識到這個村子醜陋的真實之後,那剛剛生下孩子的女人換上了產後抑鬱。

再加上男人她媽的冷嘲熱諷和男人的暴力對待,如同狗一樣被鎖在屋裡,再沒有逃走機會的女人,精神開始變得不正常。

直到有一天,男人的弟弟進入到了她的房間裡,對她實施裡侵犯,女人終於徹底的瘋了。

但是,女人這些年所經曆的一切,卻都還清楚的記得……

那種生不如死的日子,她想過自殺,但是不甘心,她不甘心就這樣死去,她想要看到了他們遭到報應。

所以,再煎熬的日子,她都能夠苟活下去……

因為靈魂已經麻木,所以這具殘敗的身體怎樣,也已經無所謂了。

唯一每天都在增長的,那就是恨。

恨著這裡的人,恨著全村的人,甚至恨著自己的兒女。

隻是,整日渾渾噩噩,隻是時而清醒的她,並沒有等來他們的報應,等到的隻有他們要賣掉她的女兒。

那一刻,女人突然清醒,不想要再無望的等待……

結果失敗了。

她的人生也到此結束了。

原本如花的年紀,人生才剛剛開始,就一日日的走向了凋零,連死都沒有全屍,也無法親眼看到壞人得到報應……

天地不仁,她隻想要親手舉起這把屠刀,屠殺儘所有惡狗!

同樣強烈的怨恨,相互之間吸引著。

所以……

她變為了現在的樣子。

她不允許有人救出他們,她還要永遠的折磨他們,因為這是他們欠下的債,這是他們祖祖輩輩做下的罪孽。

既然無人能幫她們討回一個公道,那麼她們就隻有自己親手來討了。

現在還不夠,遠遠不夠,哪怕他們的靈魂被她們啃食完,都永遠不夠!

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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