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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寒執見那小靈物烏檀色的大眼睛滿是失望之色,唇角微微勾起,他長得很讓人失望嗎?很好,等會就挖坑埋在那株桃樹下,來年桃花更旺。

數分鐘之後,季四手腳發涼地站在角落裡,看著自家公子親自動手烹茶,從雲州帶來的早春極品茶葉在沸水中煮開,散發著淡淡的茶香,而那隻小靈物進來之後就呆呆地盯著公子隨手丟在地上的畫作。

“公子的畫賣嗎?”蘇嫿回過神來,捏著腰間的錢袋問道。他的畫大多是山間殘敗寂寥的景致,偶爾夾雜著幾幅濃墨淡彩的桃花炊煙圖,意境像極了阿爹。

她本該走的,而不是坐在此地與主人交談。隻是他畫的真好。

不賣的,小娘子,你彆去摸,季四內心小人瘋狂叫道,公子最討厭彆人碰他的東西。這一下就算你身後有兩位大術師也沒有用了。

“不賣。”風雅慵懶的公子淡淡回絕,山風從半開的門扉灌入,吹得季寒執俊臉微白,輕輕咳嗽了一聲。

季四立刻去關門,取雪白的貂絨大氅來。

蘇嫿見他慵懶中帶著幾分的病氣,四月天還圍著厚厚的大氅,又在這種人煙罕至的地方休養,定是身體不好,露出無往不利的甜美笑容:“那我為公子看病,換幾幅山景圖,如何?”

生怕他不同意,蘇嫿手快如電,按在他手腕的脈搏上。

季四一驚。季寒執眼底閃過一絲深濃的暗光。

“咦。”蘇嫿探著他的脈搏,臉色微變,他全身經脈是斷後重續的,其中直達天門的經脈似有若無,當不了武者,更做不了術士。這是從閻王殿裡撈出來,一點傷寒就能奪去他命的病秧子。

季寒執收回手,狀若清風地說道:“幼年時的病根,大術師都看過,沒得救,苟延殘喘地活一日算一日,娘子無需費心了。那些畫你想拿便拿去吧。”

反正也是他不喜的,等會一起埋了。

蘇嫿皺起眉尖,她的醫術傳承自阿爹的手劄,手劄裡確實沒提過如何救這樣的斷命之人。

“若是我每隔一段時間為公子紮針,可保公子兩年之命,遠離病痛。”以她的金針之術和這些年存著的藥草吊著,至少兩年內不會砸她的招牌,兩年之後嘛,聽天由命。

“娘子說的可是真的?”季四聞言激動起來,連上京皇陵裡麵的那位大術師都不敢說保公子兩年壽命,這小靈物難不成真的有辦法?

“季四。”季寒執雪白的麵容透出一絲的冷意。活著有什麼好的?

“我可以試一試,這些年我救了好些快死的小動物呢。呀,茶水煮開了。”蘇嫿彎眼笑道,姑且死馬當活馬醫吧,若是他日日為自己畫畫,那就另說。

動,動物?季四傻眼。

季寒執聞言低低一笑,眼底常年不化的冰雪似春風拂開,低沉性感的笑聲驚落窗外一地桃花。

這小靈物真是有趣,蠢的有些可愛。

蘇嫿見他笑的風華絕世,骨子裡透出來的風雅慵懶比那地上的山間煙火圖還要好看,甜甜笑道:“公子應該多笑笑,疏肝解氣,人世苦短,本就無需受病痛所累。”

季寒執玩味:“娘子說的是。”

風雅慵懶的貴公子倒著烹好的清茶,慢條斯理地品味著,見蘇嫿眼底困意漸起,很快就趴著百年樹根的茶案睡著,笑容漸冷,伸手揮開她身上的披風。

“公子。”季四心裡一驚,連忙跪倒在地,“若是她真的能保公子兩年壽命呢?”

“讓開。”季寒執聲音冰冷,見她肌膚似雪,滿頭青絲壓在茶案上,如雲墜月,嬌美中帶著靈物獨有的脆弱,如同雨夜中絕美瀕死的蝴蝶,她的命都不能由自己,還能主宰他的命嗎?

季四高大的身軀死死不動,今日若是其他人在,也會如他一般保下這根微弱的救命稻草的。

“找死。”季寒執一掌揮開他,掐住蘇嫿的脖子,就見昏迷不醒的小靈物“唔”了一聲,抓住了他的手,往自己的小臉上貼了貼,在夢魘中撒嬌道:“阿娘,好餓。”

季四瞳孔一縮,如遭雷擊,隻見蘇嫿一口咬住了季寒執的手指,咬破之後滿足地舔了舔,然後,然後……

後麵的畫麵季四捂住了眼睛,保狗命,完了,這一下就算她身後站著全天下四位大術師,也沒有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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