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06(1 / 2)

山間青瓦屋舍內,氣氛凝結成冰。

季寒執垂眼,指腹無情地碾住了她的薄唇,指尖用力。

蘇嫿嗚了一聲,半闔的眼角如蝶翼輕顫。

季四一驚,急急說道:“公子,就這麼殺了她太便宜她了,她身上有謝風遙和蕭韶的氣息,一定跟他們關係匪淺,不如我們利用一二,讓她成為公子的小寵物,日後也可以拿捏謝風遙和蕭韶。”

季四唯一的念頭就是,蘇嫿不能死,先讓她保住公子兩年再說。日後總會尋到續命的法子。

“歪門邪道。”季寒執嗤之以鼻。

季四語塞,從公子口中聽到這四個字莫名覺得怪怪的。

“公子,就當季四求你了。”季四跪在地上,雙眼赤紅地喊道。

說話間,隻見睡夢中的蘇嫿身上突然溢出一股純淨的罡氣,檀木花窗和木門都被山風吹開,山林內無數花瓣飄落,飛卷進來,圍繞著蘇嫿飛舞,猶如下了一場花雨。

花雨中,蘇嫿滿足地伸了個小懶腰,睜開烏檀色的大眼睛,看著跪在地上呆若木雞的季四,又看了一眼眉眼冰絕的季寒執,眨了眨眼睛。

“季四,你把院子拆了嗎?”蘇嫿弱弱地指了指屋外光禿禿的桃樹,不光桃花、梨樹,就連屋前溪流裡養的睡蓮都禿了,滿屋都是落花,猶如大風過境,怪,怪好看的。

蘇嫿雙眼發亮,這樣的山間煙火圖,絕美。

季四:“!!!”

季四內心的小人兩眼一翻,氣昏厥了過去。她,她,她不僅咬了公子,吸了公子的血,還擼禿了院子裡所有的花草樹葉!毀了公子的山間住所!

公子會連他一起埋了吧!!!

季寒執深呼吸,感應到一道強大的風雷之氣奔襲而來,拂袖掃落桌子上的落花,再深呼吸:“娘子該走了。”

蒼城山大術師的關門弟子,陳郡謝氏那位驚才絕豔的世子此刻正在來的路上。

看來謝風遙真的很重視這隻小靈物。

蘇嫿看了看外麵的夜色,隻覺得身體輕盈,耳聰目明,五感六識都清晰起來,看來血脈覺醒成功了。

阿娘說血脈覺醒要七日,她隻用了一夜就成功了,奇怪。

“多謝公子的清茶,今日夜深匆忙,七日後我來為公子紮針。”蘇嫿起身,彎眼告辭。

季寒執懶懶地揮了揮袖子,把他當做瀕死的兔子、貓狗紮嗎?謝謝,不用。

“我送娘子出去。”季四感應到在外麵徘徊的可怕術師,連忙從地上跳起來,餘光瞥見蘇嫿美滋滋地拿走地上好幾幅山間煙火圖,嘴角抽搐了一下。

算了,拿走吧,不然也會被公子燒掉。

蘇嫿得了畫作,沿著瀝青色的卵石路出去,很快就到了山間的大路上。

隻是回頭望去,夜色深濃卻看不見那青瓦屋舍。

季四見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長長地鬆了一口氣,斂眉回到屋內:“公子,謝風遙到了。”

這位可是上京一等一的世家公子,術法高深,地位尊貴。

萬幸外麵有公子布下的陣法,也不知道那小靈物到底是怎麼進來的。

“燒了吧。”季寒執攏著雍容華貴的貂絨大氅,頭也不回地離開。

一道火光在夜間點燃,瞬間就竄成了大火。

謝風遙破開山林內的陣法,隻見驚雷劈開了百年的桃樹,滿地桃花飛舞,青瓦雅致的山間屋舍被烈焰吞噬,熊熊燃燒起來。

他一路追蹤的風雷之氣,斷了。

清嘉郡王執劍的手微緊,英俊的麵容冷若冰霜。此次回來他才發現,上京的水,深不可測。

*

“蘇嫿,你今天晨起怎麼懨懨的?昨夜電閃雷鳴,太嚇人了。”一大清早,李朝雲就心有餘悸地拉著蘇嫿去吃晨齋。

蘇嫿半閉著眼睛,迷迷糊糊地跟在她身後,耳邊忽然傳來急促的叫聲:“蘇嫿。”

話音未落,她便撞進了一個帶著清冽冰泉氣息的懷裡,對方伸手扶住她,清冷說道:“小心。”

蘇嫿一個激靈清醒過來,看著麵前清俊矜貴的貴公子,臉色一白,垂眼低低說道:“對不起。”

沒有想到血脈覺醒的後遺症這樣恐怖,她現在全身上下連骨頭都是軟的,沒有一絲力氣。幸好血脈覺醒之後,她體內的禁製繼續生效,封住了五分相貌和年齡。

昨夜她懵懵懂懂的,行事全都是靈物的本能,想到自己壓著謝風遙,咬著他的脖子,蘇嫿耳尖就紅的滴血,暗暗歎氣,埋了她吧。

幸好沒被他認出來。

“噗,你膽子怎麼那麼小?”神采飛揚的年輕道士見她可憐兮兮的模樣,忍不住去摸她的發髻,還沒碰到,就被謝風遙冷冷擋住。

“昨夜雷雨聲極大,娘子睡得可安好?”謝風遙見她低著腦袋,露出頸後一小截凝脂雪玉般的肌膚,鳳眼微深。

年齡不對,身高相貌也不對。眼前這位小娘子雖然清純可愛,卻遠遠不及阿檀姿容絕色,算起來阿檀應該十五歲了,她性子一貫驕傲可愛,也不像蘇嫿這般膽小懦弱。

上京的風雨真的不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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