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晉江文學城XVIII(1 / 2)

親親親愛的她 聞笙 19516 字 6個月前

ChapterXVIII

今天音樂教室隻到?了上次三分之一的人,許多?同學周一課後並?不能抽出時間來參加練習。

因為人少,所以紀律顯得有些散漫。

黎曉一進音樂教室,就看到?幾個男生圍坐在一處開黑打手遊,還有幾個女生聚在一起聊天八卦。

整個教室裡,認真練琴的沒幾個——季扶傾是其中一個。

他應當是來了有一段時間了,一路上黎曉聽見這曲子已經反複彈了好幾遍。

夕陽從窗外?撒進來,空氣裡有海棠花的氣息。

純黑的鋼琴頂蓋上,落了一朵玫紅色的海棠花,可能是被風吹進來的。

季扶傾坐在鋼琴凳上,旁若無人地彈著曲子。

費子陽拿著中提琴走上前來,問季扶傾:“哎,你都練這麼熟了還過來乾什麼?”

季扶傾沒理他,繼續彈奏。旁邊有個拉二胡的男生說道:“這你就不懂了吧?這叫精益求精。”

“他在這邊很影響音樂教室的氛圍,”費子陽說,“你看,今天才來這麼點兒人,剩下的人肯定是被他這尊大佛給嚇跑的。”

說這話?的時候,費子陽意外?看見音樂教室裡出現了一個紅白相間的身影,一句“臥槽”冒了出來。

“臥槽……”他想說什麼,半道卻像是改了主意,“你怎麼來了?”

黎曉頭一歪,笑盈盈道:“我為什麼不能來?”

周圍幾個男生注意到?黎曉過來,遊戲也?不打了,紛紛交頭接耳,不知在討論些什麼。

黎曉不管,大搖大擺地走到?自己的位置,拉了一把凳子,往上麵一坐。本就不長的紅色短裙因這個動作又往上跑了幾公分,潔白的腿肉像是一塊磁鐵,吸得那些男生的目光挪都挪不開。

有人感歎了一句:“好白……”

鋼琴聲驀地停下,這句“好白”在空曠的音樂教室內顯得尤為突出。

那男生頓覺尷尬,立刻補充說明:“校服……好白。”

說罷,趕忙吹起了圓號。誰知一隻小飛蟲飛了過來,他竟一口吸了進去。

“呸呸呸……”他漲紅著脖子,場麵頓時十分混亂。

“哇,這打扮也?太……”費子陽咳嗽一聲,佯作嚴肅道,“傷風敗俗。”

敲了敲鋼琴蓋,小聲對季扶傾說:“不管管麼?季委。”

季扶傾是學生會紀檢部部長,平日裡乾的是紀檢委員的工作,剛好他又姓“季”,所以朋友們私底下都直接叫他“季委”。

季扶傾瞥了費子陽一眼,並?沒有搭腔。

費子陽納悶:“哎,你不是最愛管這種閒事了麼?”

“你也?知道是閒事,”季扶傾冷冷清清的聲音傳來,“管好你自己的眼睛。”

說罷,又開始彈琴。

費子陽察覺到?一絲異常,他湊上前來,小聲說:“季委,不會吧?你該不是……”

鋼琴聲沒停,隻是彈錯了一個音。

可費子陽聽不出,照舊說:“有什麼把柄落在她手裡了吧?”

鋼琴聲再度停下。

季扶傾正要說什麼,費子陽的胳膊突然被什麼軟綿綿的東西?戳了一下。

他一回頭,發現是黎曉用手指頭在戳他。

美女一來,他立刻換上笑容:“什麼事?”

黎曉拿著樂譜,先是看了一眼季扶傾,然後對費子陽說:“那個……我想找人幫我講一下譜子,我剛來交響樂團,不是太懂這個。”

“你能幫我嗎?”她眨著睫毛,眼神?小鹿一樣懵懂。

費子陽頓時就被黎曉迷了心智,他說:“當然可以,三角鐵我也?略懂一些。”

黎曉揚起嘴角:“啊,那真是太好了。”

“費子陽,”季扶傾不冷不熱地說,“有這閒工夫,怎麼不去練琴?”

“我剛剛練了啊,練得好好的,”費子陽說,“這不是勞逸結合麼?”

季扶傾不屑哼笑一聲,說:“希望你正式演出的時候不會走音走到?莫斯科的郊外?。”

費子陽:“……”

“你這張嘴啊……”費子陽氣得捏緊兩?個拳頭,在季扶傾冰冷的目光中,無實物表演了一番擰毛巾的動作。

然後拎著中提琴扭頭走了。

黎曉目送費子陽離開,這才出口抱怨道:“都怪你,把我請的老師給弄走了。”

季扶傾沒理她,正打算繼續彈琴,琴蓋突然被黎曉放了一半下來。

他抬頭看她,她卻用無辜的眼神?瞅著他,說:“你幫我講講譜,行麼?”

“不說話?就當你答應了,”黎曉轉身把自己的凳子搬了過來

,坐到?季扶傾身邊,“我就知道你最樂於助人了。”

她眉眼彎彎,格外?動人。

季扶傾往邊上挪開一點,跟她保持距離:“帶筆了沒有?”

“筆嗎?我找找。”黎曉伸手去拿書包,一邊翻找一邊嘟囔著,“哎,我筆袋呢?”

見她腦袋快要埋進書包裡還沒找到?筆,季扶傾直接鋼琴譜架上的鉛筆遞過去,“用這個。”

“哦……謝謝。”黎曉接過這隻筆,木質的筆身上不知是否還殘留著他手心的溫度。

“可以開始了嗎?”黎曉問。

季扶傾把曲譜翻開,嗯,這譜子比她的臉還要乾淨。

為了強調自己不是一竅不通,黎曉特地說:“我清楚我要演奏的地方?,一共三段。”

“這裡、這裡……”她指著譜子,又翻了一頁,目光搜尋幾秒,“還有這裡。”

她的手指嫩如青蔥,指甲修成漂亮的橢圓形,指尖是淡淡的粉色。

“我隻要把這幾段練好,就沒問題了吧?我周末已經在家練過了。”黎曉說得還挺有自信,全篇一共隻敲十八下,輕輕鬆鬆。

“三角鐵上撒幾粒米,雞也?可以。”季扶傾說。

黎曉:“……”

黎曉:“季扶傾,你能不能彆打擊我。”

季扶傾不再跟她開玩笑,拿出專業的態度來:“交響樂團之所以叫交響樂團,是因為所有樂器是一個整體。隻練自己的部分是沒法合奏的,必須要跟著大部隊,了解整首曲子的節奏點在哪兒。”

黎曉:“可我隻用敲幾下三角鐵就行了啊。”

季扶傾:“你還挺閒。”

閒是閒,可話?也?不能說得這麼直白吧?再說了,交響樂團裡又不是沒有比她更閒的位置。

“你知道之前在你這個位置上的人負責什麼嗎?”季扶傾忽然發問。

黎曉搖了搖頭,她對怎麼會知道前輩如何利用三角鐵鑄就豐功偉業呢?

“除了三角鐵,還要負責木琴、馬林巴、沙錘、鈴鼓這些樂器。萬一缺人,大鼓小鼓也?歸他演奏。”

“……”有些樂器名,黎曉聽都沒聽說過。原來三角鐵手這麼厲害嗎?

“知道你為什麼敲不好三角鐵麼?”季扶傾又問。

黎曉心想,自己這不敲得挺好麼?

當然

,她還是配合地搖了搖頭,給季扶傾充分發揮的空間。

“學東西?不能隻學皮毛。台上一分鐘,台下十年功。”季扶傾說,“彆人掌握了所有的打擊樂器,所以對三角鐵手到?擒來。”

他又舉了一個例子:“繪畫的時候,隻學畫輪廓線和塗色是不行的。應該研究物體的結構和光影的位置,這樣才算掌握繪畫的技巧。”

黎曉忽然想到?今天薛南枝畫黑板報的樣子,確實是這樣。

“你還會畫畫?”黎曉驚訝地問。

“不會,”季扶傾說,“但理解起來不難。”

黎曉:“……”

為什麼對他來說輕而易舉觸類旁通的事,到?她這裡就如此困難?

黎曉忽然想到?什麼,問:“對了,《C大附中校規》上那些奇異發型的示意圖,不會是你畫的吧?”

季扶傾冷漠地瞥她一眼,說:“怎麼了?”

“沒怎麼,”黎曉笑了笑,“想誇你是靈魂畫手啊。”

“……專心點,看這一段。”季扶傾指了指樂譜上的某一段,將?話?題重新?帶回樂譜上,“這裡雖然是弦樂組的部分,但你不能開小差,一定要看指揮。”

黎曉腦中浮現出貝多?芬的臉,問:“為什麼要看指揮?”

“因為半分鐘之後是你的部分,你不能進錯拍。指揮到?時候會給你信號。”

“哦。”黎曉勉強理解了這段話?,然後在這段樂譜旁邊寫了一串神?秘數字“0.0”。

“零點零,”季扶傾眉頭一皺,“什麼意思??”

“什麼零點零?”黎曉解釋道,“這不是雙眼瞪大往前看的表情嗎?”

說罷,她還模仿了一下這個表情。

季扶傾:“……”

三秒鐘後,他麵無表情地翻了一頁,說:“繼續。”

新?的一頁,並?沒有黎曉演奏的部分。

季扶傾卻指著其中一段,說:“這裡,你要低頭。”

黎曉:“低頭?低頭做什麼?”

季扶傾:“不做什麼,等演奏到?第五行的時候再把頭抬起來。”

黎曉仔細回想一番,愣是沒發現這一段跟她有什麼關係。她問:“為什麼要低頭?不低頭不行嗎?”

“行,”季扶傾懶懶地掀了一下眼皮,慢條斯理道,“隻要你不怕被後麵

的長號打到?你不聰明的小腦瓜,就無所謂。”

黎曉:“……”

她不信邪地把樂譜拿來一瞧,這裡果然是長號演奏的部分。而吹長號的幾個男生,剛好就站在她身後。

好家夥,這要是被戳到?,本就不聰明的小腦瓜又要雪上加霜了。

黎曉無語,隻得老老實實在這一段旁邊寫上“低頭”兩?個字。

季扶傾問:“你怎麼改成寫字了?”

黎曉把手裡的筆遞過去,說:“低頭的符號怎麼畫?你會嗎?畫一個給我看看。”

季扶傾:“……”

二十分鐘之後,黎曉的樂譜上畫滿了奇奇怪怪的符號和標注。

嗯,看上去總算是像個正經搞音樂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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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七點鐘,教室裡陸陸續續有同學收拾東西?離開。

沒辦法,都是苦逼高?中生,必須在學習和社團之間做出平衡。再不走,晚上回家作業都寫不完了。

黎曉就從來不擔心這個問題——反正作業寫不完也?有人願意給她參考。

她坐在凳子上,裝模作樣地敲著三角鐵,心思?卻全然不在手中的三角鐵上。

眼角的餘光瞄著季扶傾,這首曲子他今晚至少彈了上百遍,連她都快記住鋼琴鍵盤的按鍵了。

她想知道他什麼時候走,這樣她就可以名正言順地跟他一起離開,路上再對他進行一番“窮追猛打”。隻要她堅持不懈地勾引他,他遲早會成為她的囊中之物。

想到?這兒,她低下頭拽了拽自己的小裙子,腦中思?考今晚的策略。

這時,季扶傾的手機響了。他停下來,接通。

“嗯,在練琴。”

“馬上就回去。”

“八點之前。”

“知道。”

一看就是家長打來的電話?。

經過幾次和他短暫的相處,黎曉發現季扶傾的家長對他管得真是嚴。

按理說,男孩子在外?,家長是要少操很多?心的。可他每次放學回家隻要遲一遲,家長的電話?就到?了。

反觀自己,哪怕在外?頭浪上一整夜,也?沒個電話?催她回家。

黎曉悲哀地想,萬一她不走運,在外?麵遭遇到?什麼不測,會有誰擔心她呢?

思?緒就這樣飄到?了天外?,她越想,心裡頭還越委屈,喉嚨

口堵得慌。

“你還不走嗎?”

季扶傾的嗓音突然響起,黎曉一個激靈,來了精神?。

她環顧四周,教室裡的人居然都走光了。

再看看窗外?,天色昏蒙,最後一絲日光即將?消逝。

黎曉調整一下表情,轉過頭,笑眯眯地說:“我在等你呀。”

季扶傾並?沒有沒看她,而是低頭收拾隨身物品。剛剛黎曉用過的那支鉛筆也?被收進書包裡。

見他往音樂教室外?頭走,黎曉也?拽著書包跟了過去——他好像並?不排斥跟她一起走。

趁季扶傾關門落鎖,黎曉有些撒嬌地說:“你今天果然來練琴了,該不是為了我吧?”

“一個教室的人都是來練琴的,”季扶傾說,“你怎麼不說他們都是為你來的?”

黎曉故作驚訝道:“啊……你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我覺得,做人還是得稍微謙虛一些,是不是?”

季扶傾:“……”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淡淡一掃,隨即邁步往樓梯間的方?向?去。

黎曉像個小尾巴一樣跟在他身後,嘰嘰咕咕地說著話?:“季扶傾,我發現了,你跟我一樣嘴裡沒有幾句實話?。我早上還問你——”

話?還沒說完,一隻手突然捂住她的嘴。手掌是溫熱且乾燥的,還帶著一種很淺的木質的香氣——是鋼琴的味道。

黎曉保持原地不動的姿勢,驚惶地望了望季扶傾,不理解他為何突然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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