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1 / 2)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不會遊泳,那天我不該把你推進海裡的……”

說話的人看上去很年輕,二十來歲,皮膚白皙。隻是因為連日來的焦慮與恐懼,他平時保養得很好的皮膚顯得有些乾燥,鼻尖甚至起了皮,嘴角還長了泡,下巴上的胡茬都好長一截了。

年輕男子坐在一張陪護椅上,望著躺在病床上的人喃喃自語,然而房間裡十分安靜,床上的人安詳地閉著眼睛,不會給他任何回應。

隻有心電監護儀偶爾呈現出一高一低的折線,顯示床上的人還活著,隻是醒過來的希望十分渺茫。

年峪從重症室轉到這個病房已經過去了兩周,期間他一次都沒有醒過來,連眼皮也沒有動過,除了生命特征還在,他看上去就像個安靜而又蒼白的人偶。

醫生已經說過,如果一個月以後他還沒醒來,可能醒過來的幾率會非常的小,下半輩子都要以一個植物人的身份活下去了。

“真的,很對不起……”年輕男子把頭埋進掌心裡,說話時已經充滿了氣音,他的肩膀在微微抖動,不知是真心為年峪感到傷心,還是覺得自己失手毀了一個人的人生而良心過意不去。

“就算你不知道我不會遊泳,也不該把人推進大海裡啊,彆說那麼高的地方摔下去,就跟摔在平地上差不多,萬一要是碰到鯊魚把我吞吃了怎麼辦!你這是謀殺啊!”

年峪飄到年輕男子的麵前,橫眉怒目地指著他訓了一頓,然而男子兀自沉浸在自己的傷痛中,沒有給他任何回應。

“唉,好吧……”年峪又飄了回去。

之所以用“飄”這個動詞,是因為他現在的狀態很特殊——他的精神像是能夠飛出身體之外,即便床上的人沒有睜開眼,靈魂卻能清晰地感知到周圍的環境,和用雙眼看的效果也差不多了。

不過他沒辦法離開病床上的軀體太久,他像是被這具身體綁定了似的,靈魂最遠也隻能飄到病房的門口,想要再飄遠一點,身後就仿佛有一股吸引力似的,又把他重新拉了回去。

年峪很無奈,又很無聊。

無奈的是他既無法離開這具身體,躺進去吧,又醒不過來,身體像是被人施了定身咒似的,即便年峪的精神力能夠順利融入身體,還是無法用意念來指揮它。

日複一日就這麼耗在這裡,沒人可以說話,所有人都看不見他,年峪自然就覺得無聊了。

病床上的青年和他同名同姓,卻是個已經失去了意識的徹徹底底的植物人。靈魂狀態的年峪嘗試喚醒身體深處的意識,卻從來沒有得到過回應,仿佛被年輕男子推入海中後,連這具身體原本的靈魂也遺落在了大海裡。

在被身體“綁定”的這段時間裡,年峪從護士和來探望病人的人口中拚湊出不少關於原主的信息。

童星出道,在娛樂圈中摸爬打滾十幾年,因為生了一張白嫩略圓的臉蛋,從出道起就一直在演各種弟弟的角色,從六歲演到二十六歲,劇組裡演他哥哥的人比他都要小幾歲,就他還是個弟弟。

網友們親切地給原主送了個外號——國民弟弟。

原主在娛樂圈裡混得不上不下,從沒演過主角,不過他還是有一定的名氣的,那張臉也算是有辨識度。碰上一部熱播劇,上到八十歲的老太太,下到三歲的小孩,隻要看見他,哪怕喊不出他的名字,也會說一句:“我認得他,他是某某劇裡的那個弟弟!”

弟弟當得多了,想要轉型就變得尤其困難。特彆是原主的臉太“凍齡”,娃娃臉,細長眼,一笑起來還有個單邊酒窩,眼睛眯得彎彎的,看上去格外的天真單純——即便他想對女主角放電,女主角也隻能get到他的軟萌可愛。

非常慘。

更慘的是,就連原主的“前男友”,這次事件的導-火-索,也在社交媒體上澄清道:“我跟年峪確實交往過一段時間,但後來由於性格不合的原因早就分手了,我隻把他當成弟弟來照顧。”

想到這裡,年峪就頗為同情地看了一眼床上的那具身體,以及坐在床邊的年輕男子,歎了口氣:“你說你們爭來爭去的又有什麼用,那個大豬蹄子根本不在乎你們的感受,一個暗戀者,一個‘前男友’為了這麼個渣男要死要活的,可人家心裡早就有白月光啦!”

他們當局者迷,年峪卻在這病房裡待得都快發黴了,將來探病的人全都裡裡外外仔仔細細研究個遍,自然就能看出這其中的貓膩。

原主的前男友名叫徐嘉樹,是嘉樹娛樂的大老板,原主的也是嘉樹娛樂的藝人,算是近水樓台。準確說來,在原主掉進海裡時,他們還是男男朋友關係,沒分手的。

没有了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