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1 / 2)

誰是誰的這種話要是擱在平時,說不定還能引起在場人的重視,然而現在大家都顧不上年峪說了什麼,最關鍵的是,年峪他醒過來了啊!

被送進病房一個多月之後,連醫生都說再不醒來希望就很渺茫的植物人,奇跡般地蘇醒了。

“醒了……小峪醒了!”年媽媽喜極而泣,情緒激動之下,突然翻著白眼軟倒在年爸爸的懷裡,暈過去了。

“老婆!”年爸爸用力抱緊她,手忙腳亂地給她掐人中,又求救版地看向醫生,“醫生,她這是怎麼了?”

年峪他舅也早就把電話掐斷,將手機丟到一邊,先是急忙去看年峪的情況,床邊的位置被秦侑川給占據了,他隻好跑到床尾:“小峪!你感覺身體怎麼樣,還記得舅舅嗎……姐!姐怎麼暈倒了?”

病房內一陣兵荒馬亂,許多人的身影在病床前來來回回地走,空氣中的氧氣仿佛都變得稀薄許多。

年峪剛醒過來,精神本就不太穩定,這會兒感覺自己就像置身在高山上的淡水魚,又缺水又缺氧,缺到眼冒金星。最後實在是撐不住了,視線努力朝上看了看,也暈了過去。

秦侑川就成了他昏迷前最後見到的形象。

等到他再次醒過來時,年峪的腦袋裡就多了一段記憶,全都是原主從前的經曆。

這些記憶比較零星,和電視裡演的那種像放電影一樣能瀏覽原主一生的記憶不太一樣。當年峪與這具身體融為一體後,平時的他還是他,隻有在碰到特定的人事物時,才會冒出相關的信息來。

比如說,年峪看向此時病床邊上的年媽媽時,腦子裡就像是有個機器音在說:關瑤,女,49歲,“我”的媽媽,職業教師,溫柔美麗又善良。

附贈一段原主小時候的記憶:年媽媽幫年幼的原主改作業,做題全對,媽媽給“我”畫了一朵小紅花,“我”很高興,把那朵花從作業本上剪下來,貼在小本本裡珍藏。

看見年爸爸時,腦中播報的是:年大富,男,53歲,“我”的爸爸,教師,性格老好人還有點冒失。

相關記憶:年輕的爸爸帶“我”去郊遊,把“我”放在自行車後座上,哼著小曲騎了一段路,發現“我”在背後哇哇大哭,回過頭來才發現,孩子的腳卡進車輪裡了,汩汩流血。年輕的爸爸嚇壞了,趕緊抱起“我”,丟下自行車,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跑向了最近的醫院。

年峪忍不住在心裡想,冒失這個形容詞還真沒說錯,自行車當時就在旁邊,年爸爸急得都忘記自己還能騎車趕去醫院,愣是靠著雙腿跑到了醫院。

挺普通的一對父母,挺平凡的一個家庭。

隻不過年峪發現,原主關於父母的記憶,好像都是停留在小時候,長大以後的記憶反而模糊,一家人逢年過節聚在一起,似乎都是一個模式——吃飯,看電視,聊聊工作,然後沒話好說,玩手機,睡覺,第二天起床又回劇組拍戲。

雖然年峪繼承的是記憶而不是情感,但根據那點記憶片段,他也能判斷出原主和父母的關係並不親密。

大約是原主從小拍戲,父母的陪伴本來就少,原主小小年紀就要承擔與年齡不符的壓力,必然會耽誤學業。而父母都是老師,自然對他的學習也有期望,這麼一來壓力更大。

原主既沒時間,又不是學習的那塊料,父母雖然不把失望說出口,卻寫在了臉上,讓他覺得很難受。

原主是個有點內向的孩子,他希望成為家長口中的乖孩子,心裡有些什麼事,為了不麻煩大人,輕易不會說出口。

而這份難受的情緒,在不斷積累中,碰到叛逆期就整個爆發出來了,原主跟父母大吵一架,直接搬去跟他舅舅住。後來乾脆連學都不上了,隻請了個家教,輔導他參加藝考。

這一家的性格都相對內斂,就算過後想修複關係,也不知該如何開口。

彆看原主的父母都是老師,開導學生的時候循循善誘,可麵對自己的兒子時,就跟天底下的父母一樣手足無措。有句話叫“醫者不自醫”,這句話也適用於年家。

在年峪成為植物人的消息傳出來前,原主已經有兩年沒跟父母見過麵了。

所以彆說能不能分辨出年峪是不是原裝的,夫妻倆自己在年峪麵前心裡都很沒底,年媽媽還因為不知道兒子喜歡吃什麼,削好蘋果後又剝了香蕉和橘子,都放在一個盤子裡,看他喜歡哪個吃哪個。

年峪看了看琳琅滿目的盤子,又看了看一臉忐忑的年爸年媽,對他們露出個笑容:“怎麼辦,我太久沒吃東西了,好像哪個都想吃。”

一句帶著點不明顯的撒嬌口吻的話,打碎了年爸年媽心裡的緊張感,也打破了橫亙在親子之間的隔閡。

年媽媽趕緊說:“吃蘋果吧,蘋果營養高。”

年爸爸則說:“蘋果太脆了,嚼不爛會不容易消化,小峪一個多月沒吃東西,隻能接受流食。還是吃香蕉吧,香蕉軟,熱量又高。”

年峪故作苦惱狀,最後咬了一口蘋果,又咬了口香蕉:“每樣都吃一點不就行了,吃不完的不還有你們嗎?”說著他又伸手拿了一片橘子塞進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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