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2)

記憶接收得很順利,原身二十二年的過往一絲不落地傳輸到了阮梅梅的精神世界。

“係統,原身和我同名同姓同樣貌,現在連年齡都一樣了,這裡麵是不是有什麼聯係?而且,我來了,原來的阮梅梅去哪裡了?”

“宿主,這裡麵牽涉到很複雜的因果變量,我沒辦法和你解釋透徹。簡單點來說,就是你和這裡的阮梅梅可以被看作是同一個人,你來了,算得上是歸回本來的人生。或者,按照你們那裡的話來說,就是三魂七魄終於聚齊了。”

聞言,阮梅梅沉默了些許,她想到自己之前那個孱弱的身體,又想到新得的記憶中,原主時而暴躁易怒,時而自卑消極的不穩定精神狀態,接受了係統的解釋。

“宿主,你不想打聽一下,你在威遠侯府到底遭遇了什麼意外嗎?”

這個問題讓阮梅梅冷冷一笑:“有什麼可問的,如果沒有你幫助我,我現在就是徹徹底底的亡魂一個。意外?嗬,不過是阮家和威遠侯府需要一個給未婚夫殉節的貞潔烈婦罷了,我從醒過來那一刻開始,就想明白了那些算計。”

所以,她佯裝鎮定地參加比賽,把心中的幽怨悲憤都傾注在琵琶聲中,轉軸撥弦,嘈嘈切切,宣泄儘二十二年的不甘和彷徨。

所以,她坦然接受新的世界,好奇一切未曾見過的事物,因為她明白,隻要係統還陪伴在她身邊,過往,還有什麼值得眷戀的呢?

想到宿主的遭遇,係統安靜了一瞬,他陪著小小的粉妝玉琢的阮梅梅長大,自然清楚她的所有慘淡往事。

阮氏嫡長女阮梅梅,自幼體弱多病偏又八字極其貴重,早早地就被阮家訂了婚約,據說是許配給威遠侯府同樣體弱的世子添福分。

就這樣,一年又一年,每次侯府的世子危在旦夕了,阮家就會按照某個“世外老神仙”的說法,給阮梅梅放一次血,用她的鮮血和在珍貴的藥材裡麵,再送給侯府世子續命。

到了她十九歲那一年,纏綿病榻六、七年的威遠候世子,喝再多未婚妻的血都沒有用了,到底撒手人寰。

穿越之前,正是阮梅梅按照大周朝禮教,給亡故的未婚夫守孝三載,準備出孝的日子。

長長的袖子裡麵,包裹著十三道猙獰的疤痕,而她本來就病弱的身體,徹底衰敗下來。

“係統,有時候我真恨,你為什麼是一個大家閨秀養成係統?

每次完成任務,抽出的獎項不是異世的文學書籍,就是變美變瘦的無用丹藥,絲毫不能幫我解決自身困境。

若是能變強……我肯定會舍棄所有的富貴身份,天高地遠地流浪去,去他的家族,去他的婚約,都是活生生吸我血的螞蟥!”

察覺得到阮梅梅不穩定的情緒,係統連忙在她的精神世界裡麵下了一點小雪花,降了降溫:

“平靜一下,宿主,平靜一下,咱們現在離開那裡了,這裡,你是自由的,你有健康的身體,咱們已經離開那些人了。”

深吸了幾口氣,阮梅梅揉了揉臉頰。

“抱歉,我有些歇斯底裡了。因為我隻要一想到,我被那些人聯手毒死了之後,還要任憑他們借著我的名義,向朝廷表功,給家族添榮耀,我就心有不甘,實在是……意難平!”

“宿主,你忘了?你留了後手的,阮家和威遠候府都昌盛不了的,不出十年,肯定會有人幫你報仇的。”

此時,阮梅梅的情緒已經平複下來,聽到係統的勸解,不禁嗤笑一聲:“借助著彆人的手,還不能親眼見證,算什麼痛快報仇?”

眼見著係統還要囉嗦勸解,阮梅梅歎了一口氣:

“罷了,道理我都明白的,就像你說的,過好如今的日子最重要。好了,係統,你先安靜一會兒,讓我仔細捋一捋原身的記憶,怎麼說,也算是我的半身呢。”

半晌,洗手間的隔間裡發出沉重的撞擊聲:“不是說現代社會自由戀愛嗎?怎麼原身還被包辦婚姻了?她竟然結婚了,竟然連丈夫長什麼樣都沒見過,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冷靜,宿主,冷靜。”

“怎麼冷靜?我都把威遠候世子拖死了,也堅持著沒有嫁人呢,她身處這麼好的社會環境,竟然稀裡糊塗地把自己嫁出去了,和離,必須和離!”

“好好,必須和離。宿主,冷靜一下,咱們今後的日子長著呢,萬事好商量,你鬆開拳頭,彆和自己過不去,出去咱們就離婚……”

精神世界裡的勸慰聲漸漸減弱,阮梅梅生了一會兒悶氣,才注意到自己一直呆在衛生間的隔間裡,想到這裡是許多人的五穀輪回之所,她忍不住更生氣了……

阮梅梅從洗手間的隔間中走出來,麵無表情地站在洗手池前,慢慢伸出手,清澈的水流從金屬水龍頭中緩緩地流出來,澆在素白纖細的手上。

微涼的水溫讓她恍然回神,也漸漸衝散了心底的鬱氣,穿越而來的女孩兒抬頭望向鏡子,那裡麵是纖毫畢現的熟悉麵容,讓人不自覺地產生一種莊周夢蝶的困惑。

不過,恍惚和軟弱隻存在了刹那,她就清明了過來。

阮梅梅被病痛和親人折磨了許多年,身邊又有非人類係統天馬行空的教導,心智堅韌,早已經超出常人許多。

剛剛情緒上的異常起伏,此時已經完全平複了下來,開始有心情關注一些其它的事物。

“鏡子?”

這不是阮梅梅第一次照這種西洋鏡子,大周王朝國力強盛,和許多國家都有商貿往來,這種珍貴的鏡子,十幾年前就已經在一些頂級的豪門世家中漸漸流傳開來,阮梅梅的祖母那裡,也有一座落地的金鑲玉雕花西洋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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