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還是沒反應,陳淮望蹙眉:“不要?”
“要要要!”
尤霓霓回神,心想應該是自己想太多,於是拋開那些亂七八糟的顧慮,一把胡亂抓過鑰匙扣。
下一秒,她又還了一個回去。
“你也留一個吧。”
“彆彆彆,他最不喜歡這種東西了,給他也是浪費,還是交給我……”
見狀,叢涵連連阻止道,可話還沒說完,她手裡的鑰匙扣就已經被陳淮望拿走了。
被秒打臉的他:“……”
陳淮望沒有解釋的打算,隻淡淡看了一眼“自取其辱”的人,而後朝教室走去。
望著他的背影,叢涵怒了:“小學妹,他剛才是在和我炫耀嗎!”
應該……不是吧。
不就是一個鑰匙扣嗎,有什麼好炫耀的。
但是,他的行為確實不對。
尤霓霓抱歉地衝叢涵笑了笑,安慰道:“沒關係,你要是想要的話,下次我再買一個送給你。”
“那你要偷偷給我,不能被陳淮望發現了。”
“為什麼?”
“我怕他嫉妒我。”
“……好。”
尤霓霓假裝信了。
和他約定好後,她回到教室,發現自己的課桌上放了兩罐牛奶。
不用問也知道是哪兩個人送的。
她“哼”了一聲,絲毫不領情,在座位上坐下後,怒拍桌子,直接點名批評不敢看她的倆人:“你們兩個忘恩負義的東西!”
張唯笑嚇得一抖,趕緊轉過來。
“霓霓,我們剛才那是本能的求生反應,畢竟你和大佬熟,我倆又不熟,在那種情況下隻能先走一步了,要不然多尷尬啊。”
方遙雨點點頭。
“對啊,你彆生氣了,等星期四開運動會,我讓我同學專念你的稿子怎麼樣?不是說被選中稿子數最多的人,最後也能參加抽獎活動嗎?”
“……”
為什麼今天老是出現這種考驗她定力的誘惑?
尤霓霓堅定的決心出現一絲動搖。
說不心動當然是假的,好在她最後還是戰勝了內心的惡魔,忍痛拒絕:“不用了,我相信,就算你不和你同學打招呼,我的稿子也會成為被選中最多的那一個。”
張唯笑和方遙雨立馬拍馬屁:“嗯!我們也相信你!”
不過尤霓霓難得沒有被忽悠過去,哼道:“彆以為你們這樣就能掩蓋你們剛才的‘罪行’,我還沒有消氣。”
“請說出你的原諒條件。”
“到時候運動會上,王老要是又讓我幫她帶小孩,你倆得幫我!”
“……OK!”
*
簽下不平等條約後,接下來,她們要做的事就是坐等運動會的到來了。
幸好這次沒再出什麼岔子。
和上周的陰雨天比起來,星期四當天的天氣好得出奇。
陽光明媚,萬裡無雲,在秋天快結束的時候最後上演了一場秋高氣爽。
由於開幕式八點鐘才開始,而且是初中部高中部一起參加,所以這會兒全校師生都還在教室裡坐著,等廣播裡的通知,依次下去候場,免得出現擁擠混亂的狀況。
誰知道快要輪到他們班下去的時候,方遙雨突然收到一條不好的消息,“蹭”地站起來。
“霓霓!哥哥在校門口被一些外校的人圍住了!快!救哥行動!刻不容緩!”
尤霓霓正抓緊每一分每一秒寫廣播稿,一聽這話,立馬棄文從武,放下筆,和她一起衝出教室。
不幸的是,剛踏上走廊,一股神秘的力量忽然限製了她的行動。
回頭一看,又是陳淮望。
“你乾什麼,快放開我!彆攔著我去拯救我哥哥!”
陳淮望扣著她的手腕,臉上沒什麼表情,也沒有理會她的抗議,隻回道:“彆跑。”
怎麼能不跑!
再不跑!她哥哥就要被外校的那些女生吃掉了!
尤霓霓皺起眉頭,不說話了,直接用力地動了動手腕,試圖掙脫開他的束縛。
可惜,無果。
沒辦法,她隻好尋求旁人的幫助:“叢涵學長,你快幫幫我!”
然而這次叢涵也幫不了她,難得站在陳淮望這一邊。
因為他知道,陳淮望是怕人太多,到時候發生什麼安全事故才這樣做。
在這種情況下,叢涵能做的隻有消除她的擔心,於是安撫道:“放心吧,舟舟沒什麼事,就算有事,他的身邊也有人保護他,不用你去救他。”
……那也用不著抓著她不放吧。
尤霓霓欲哭無淚,隻能眼睜睜看著方遙雨漸行漸遠。
當她以正常偏慢的速度走出教學樓後,校門口早就沒了江舟池的身影。
是好事,也是壞事。
她恨恨地瞪了陳淮望一眼。
這時,叢涵說了句“我去走方塊隊了”。
聞言,尤霓霓還以為自己終於解脫了,不料手腕上的力量依然沒有消失,好像對方並不急著走。
她奇怪道:“他不去嗎?”
“他沒有參加。”
?
尤霓霓有點意外。
像她這種身高的,沒有參加方塊隊還情有可原,畢竟她無論站在什麼位置,都會造成“凹”現象,以至於從來都是坐在看台上幫大家看包的命。
可陳淮望為什麼沒資格參加?
她一臉恨鐵不成鋼道:“真是白瞎了你的長相和身高!”
“小學妹,這種時候你就彆誇他了。”
“……”
她哪有誇他?
走之前,叢涵又交給了她一個艱巨的任務:“你也不走方塊隊吧?那正好,你幫我好好看著他啊,千萬彆讓他溜出學校去了。”
“……嗯!”
尤霓霓被迫從叢涵的肩上接過老媽子的擔子。
等他離開後,她和陳淮望一起走向看台,在班級對應的位置坐下。
見他們班沒坐幾個人,尤霓霓怕他無聊,大人不記小人過,拍了拍身邊的座位,安排道:“你先和我坐吧。”
說完,她從包裡拿出相機,提前為待會兒的拍攝做準備。
原本她不是一個儀式感很重的人,對記錄生活點滴更是沒有興趣。
發生轉變是在去年的初中同學會上。
當她聽著同學們你一句我一句地回憶過去的趣事,可是說來說去又隻有那麼幾件事的時候,忽然意識到,人的記憶是有限的。
所以,她現在漸漸學會了有意識地記錄生活。
不管是用文字的方式,還是照片視頻。
雖然有些事情在當下看來稀鬆平常甚至不起眼,但她相信,等到十年後,二十年後,這段平凡的歲月一定會是所有回憶裡最閃閃發亮的存在。
如果不趁著現在好好記錄下來,等到將來大腦一片空白,沒有東西可懷念的時候,肯定會埋怨當時的自己,為什麼不知道多留下一點關於它的記憶。
尤霓霓慶幸自己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還不算太晚,不過,她的相機怎麼好像出問題了?
盯著黑屏的相機,她覺得奇怪,搗騰了半天,還是沒有解決好。
忽然間,伸出一隻手,幫她摘下鏡頭蓋。
問題消失了。
尤霓霓:“……”
陳淮望收回手,輕拍她的腦袋,嗓音裡聽不出嘲笑,關心道:“第一次用相機嗎,大小姐。”
“……誰說的!我會拍!真的會拍!”
尤霓霓大聲反駁,卻見他隻是不置可否地微微一哂,似乎並不相信她的話。
見狀,她立馬板著臉,嚴肅警告道:“你最好收起你那懷疑的眼神哦!”
剛說完,廣播裡隨即傳來“下麵邁著矯健的步伐,向我們走來的是高二(13)班”。
這下尤霓霓顧不上和他爭論了,趕緊拿著相機站起來,靠在看台欄杆上,認真拍下每一個瞬間。
緊跟其後的是高三(1)班。
舉牌的當然是江舟池了。
目不轉睛地盯著看了一會兒後,尤霓霓想起正事。
開學這麼久了,她連一張和江舟池的合影都沒有擁有,這件事難免讓她感到難過。
好在現在不失為一個機會,儘管距離遠了點。
趁著他還沒走遠,尤霓霓趕緊用另一隻空著的手拿出手機,找準角度,自拍了好幾張。
原本她想過讓陳淮望幫忙,但鑒於之前在電影院的慘痛經曆,最後還是打消了這個危險的念頭。
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直到隊伍走到操場的另一端,尤霓霓才心滿意足地回到座位上,把剛才拍的照片一一翻給陳淮望看,不死心地證明自己的實力。
“看吧看吧!這絕美的構圖,這恰到好處的光線,絕對可以說明我是真的會拍,而不是……”
在誇自己這件事上,尤霓霓毫不嘴軟。
可就在她說得正起勁的時候,一道突然響起的聲音打斷了她的話。
“霓霓。”
……
一聽這聲音,尤霓霓先是一愣,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還以為是自己的幻聽,立馬扭頭看了看。
而後,她的眼睛和嘴巴同時張大。
一個本應該在兩三百公裡之外的人,此刻居然正站在距離她幾步之遙的位置上,笑著看她。
這比他上次的出現還讓人意外。
尤霓霓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勁兒眨了好幾下,努力確認這到底是不是幻覺。
路程知道她在懷疑什麼,張開手,為她提供另外一個更簡單有效的確認方法。
“彆眨眼睛了,過來抱一下我不就知道是真是假了嗎。”
……
好了,不用確認了。
這麼不要臉的話隻有路程才說得出來。
尤霓霓回過神,“呸”了他一聲,一邊站起來,準備朝他走去,一邊問道:“你怎麼來了啊?”
誰知剛起身,一股來自衣角的力量阻止了她前進的腳步。
低頭一看,是陳淮望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