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 / 2)

是的,魔女。

當然性彆毫無疑問是男性。

在時月白被變成魔女的那個副本裡魔女隻是個統稱,代表著被詛咒而獲得力量的非人怪物,有男有女類型外貌能力各異,唯一的共性就是會在月圓之夜狂暴發瘋失去理性。

黑貓是他的靈魂半身,倒映著他最深的執念與欲求,也是他靈魂逐漸向獸性偏移的象征。

“……閉嘴。”

時月白啞著嗓子嘟囔,晃動尾巴躲開黑貓的撲咬,雖然就它那點小尖牙連他的皮也咬不破,但尾巴毛上沾了口水也是挺惡心的事情。

“呸!”黑貓眼睛瞪得像銅鈴,射出閃電般的機靈,“我就說!我就說!”

它使勁清了清嗓子,字正腔圓地開始大聲朗誦:“根據我國刑法第二百三十七條規定,以暴力、脅迫或者其他方法強製猥/褻他人或者侮辱婦女的,處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聚眾或者在公共場所犯前款罪的,或者有其他惡劣情節的,處五年以上有期徒刑。”

“猥/褻兒童的,依照前兩款的規定從重處罰。”

念完後黑貓更加用力地重複強調了一遍重點關鍵詞:“猥/褻兒童的!從重處罰!”

不考慮其他因素隻聽它的念叨,至少時月白給它布置的普法網課是認真學進去了。

時月白忍不住揉了揉額角,被它吵吵得神經愈發敏感脆弱,像被這隻嘴賤的貓當成貓抓板狠狠撓了一通,撓得岌岌可危下一秒就要繃斷。

“天涯!何處!無芳草!”

“何必!單戀!小嫩草!”

黑貓嚷嚷著踩在時月白雷區瘋狂蹦迪。時月白本就是接近月圓狀態最不穩定的時候,眼瞳裡不由翻湧起暴戾凶狠的情緒,犬牙從唇角探出蠢蠢欲動,俊美銳利的麵容隱隱透出獸類猙獰扭曲的模樣,麵頰和頸側冒出些許絨絨的毛發。

將他變成魔女的女巫加諸於他的詛咒,詛咒這冷酷傲慢拒絕了她求愛的男人將在每個月圓之夜□□渴狂躁無法克製的瘋狂折磨,眼睜睜看著自己變成醜陋猙獰的怪物。

用黑貓的話來說,要是再有一朵花瓣落完了就得死的玫瑰花,時月白就可以傾情上演美女與野獸了。

“閉嘴!”時月白抓住了黑貓喋喋不休的嘴,眼瞳泛紅充滿血絲,“彆讓我再說一遍!”

“好好好。”黑貓夾起尾巴象征性認慫,“我不說我不說我什麼都不說。”

“我絕對不說你是暴力狂強迫症憋到變態的戀咳咳咳咳……”在時月白眼神淩遲下一秒就捏爆它腦袋的威脅下,黑貓識時務地捂住嘴把沒說完的吐槽咽下去,眼睛轉啊轉看著時月白臉頰氣得一抖一抖的長胡須爪子發癢。

沒辦法,它的本性如此,如果非要譴責它作死壞心眼說話難聽,那應當先去追究作為它意誌本源存在的時月白的責任才對。

“這才四點半,我們趕緊再睡一覺唄。”黑貓輕巧如煙霧般從時月白手裡掙脫,跳到自己靈魂半身那緊實有力的八塊腹肌上踩了踩,一張貓臉顯出人性化的嘲諷,“說不定還來得及把剛才夢續上呢。”

它又從時月白身上跳下,落地時變成了約莫六七歲身量的小孩模樣。

隻是它的身形飄飄忽忽像是信號不良的投影,時而稍稍高一些胖一些時而又矮一些瘦一些,某一瞬間還會突然變成高挑瘦削的大人體型。身上穿著破舊的病號服趿拉著一雙尺寸過大的拖鞋,低低垂著腦袋枯黃的頭發亂七八糟,還能隱隱聞到身上奇怪難聞的氣味。

就像黑貓吐槽的,這樣子一看就絕對絕對絕對是個不討人喜歡的醜小孩,卻在出現的瞬間特效藥般安撫下時月白狂躁到快要脫離理性束縛的情緒,一眨眼利齒胡須毛絨耳朵尾巴全部不見蹤影,眼睛也變回了人類模樣的深棕色眼瞳,眷戀溫存地看著黑貓變成的小孩。

像在看一個一眨眼就會消失的夢。

“……”時月白張了張嘴,某個名字就在嘴邊呼之欲出,卻又和他剛才做的那個夢那樣在碰觸到現實的瞬間消失不見,記憶裡隻有一片令他焦躁難安的空白。

黑貓大抵能同步感應到他在想什麼,托長尾音喵喵抱怨:“所以說啊——你都做這個夢多少次了,能不能給力點看清楚人家長什麼樣?”它說著抬起頭,露出一張沒有五官霧蒙蒙一片的空白臉,“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

這個模樣才是它作為時月白靈魂半身的本相,是時月白靈魂最深處的執念化身,因而時月白一天想不起那個“白月光”長什麼樣,它就一天要裝貓做狗當沒臉見人的無臉怪。

就很氣。

黑貓看著時月白那張令人懷疑自帶魅惑的臉,越看越羨慕嫉妒得牙根癢癢,忍不住撲上去用力扯時月白的臉頰。

時月白沒說話,躺平了隨便黑貓上下其手。黑貓憤恨地擰他的臉戳他的腹肌咬他的手臂,可小孩子的乳牙咬了半天也隻是咬得自己牙根疼,就更生氣地扯著嗓子喵喵罵他。

仗著自己有副好皮相就不顧它這個靈魂半身的死活,知不知道它這沒臉沒皮的醜樣子會被同類笑話成什麼樣!它們靈魂半身也是有自尊的好嗎!

喵喵喵!喵喵喵!貓貓臟話!

“沒有……很好看。”時月白伸手去摸那張沒有五官的臉,他想不起來那個人模樣,卻比誰都篤定那個人肯定又漂亮又溫柔,笑起來整個世界都會變得溫暖明亮。

雖然所有人都說那段被瘋女人綁架又被那個人帶著逃跑的記憶隻是他那時候年紀太小混淆了噩夢跟現實,就連S級副本裡的始祖女巫都嘲笑他無可救藥地戀慕著根本不存在的幻影,他卻依舊被莫名的直覺所驅使,堅信他的記憶確有其事,那個人也絕非他小時候幻想出的玩伴。

那個人真實存在著,會如煙似霧般短暫造訪他的夢境。而且他們說好了,他們要一起從那個住著老巫婆瘋女人的地方裡逃出去,他會把自己的爸爸媽媽分給他一半,拉鉤上吊直到死也不許變。

如果黑貓有眼睛,一定大白眼恨不得翻到天上去,奈何它這張臉沒有眼睛,隻好更用力地戳時月白的腹肌罵他腦子有病怪力大猩猩,看在時月□□神差得要理智檢定才沒變回去,維持著時月白“白月光”的樣子陪到天亮,聽見外麵有人按門鈴的聲音才跳起來變回貓貓,出門前先狠狠咬了一口時月白的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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