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 / 2)

不是好像,而是肯定,甚至輕笑出聲,但呂助理不敢用篤定的語氣說。

是與不是,老板說的才算。

“沒什麼。”

傅臨江垂眸,輕描淡寫地說:“就是夢見去旅行了。”

原來如此。

呂助理心有戚戚,他還以為常年無休連軸轉的老板以工作為樂,壓根心裡就沒有旅行的打算。

天知道他在傅氏集團,錢掙得比彆的地方多,忙得沒地方花,沒時間找女朋友,偶爾到了旅遊勝地都是在陪老板洽談業務,也不知道銀行卡裡越來越多的數字對提升生活幸福有何意義。

黑色轎車在不算寬敞的公路上疾馳,駛進山嶺間一處隧道,車內光線頓時昏暗下來,在明暗交雜中,傅臨江唇線抿直,一張臉隱在暗處,愈發冷冷清清。

他剛才回答呂助理的,是實話,但話隻說了一半。

遼闊的草原,明淨的藍天,數不清的野生動物,壯美的維多利亞大瀑布……風景再美,也不至於讓他魂牽夢繞到在睡夢裡都不自覺笑起來。

每一處風景,都有一個女孩的身影,巧笑嫣然,美目流盼。

上千米寬的讚比西河從百米高處沿著峽穀地形傾瀉而下,轟鳴聲驚天動地,卷起雪浪,空氣中的霧氣彌漫得臉都濕漉漉的,在金子般絢爛的陽光照耀之下,彩虹如練懸掛在瀑布之間。

女孩讓他以身後彩虹為背景留念,舉起照相機:“看這裡,茄子!”

照相從來不笑的傅臨江千載難逢的留下了張唇角上揚的照片。

那一瞬,在如雷鳴般的水聲中,他竟然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

二十五年頭一遭。

—————

“到了。”

呂助理看見車窗外矗立的酒店和複古味十足的招牌。

消失的時光瞬間收進記憶的黑匣子,除了主人誰都無法窺探到流光溢彩的痕跡。

傅臨江沉眉斂目,推開車門,長腿舒展而下。

因泰倫斯經濟論壇的緣故,小鎮所有酒店入住率已近乎飽和,熱鬨非凡,尤其是在風景區附近,隨便一個相貌平平的人都可能是科技新貴,能源大佬,航運業龍頭,金融界的翹楚……

入住酒店後,沒得休息,馬上有個餐敘活動。

傅臨江脫下大衣,換上羊絨衫和羽絨馬甲。

雖然論款式,讓他自己選不怎麼喜歡馬甲這種設計,但在這裡,也不知誰開始帶起的風氣,近年參會的幾乎人人都這麼穿,傅臨江沒有標新立異的習慣,也就隨波逐流隨大勢了。

馬甲和羊絨衫都是純色,深灰配藍黑,沒有印花,設計簡單到連什麼牌子都看不出來。

如果是世界首富,哪怕穿件百來塊的衣服也沒誰會嘲笑他寒酸,相反,在這個富豪權貴紮堆的地方,參會者刻意穿幾萬塊一件露出品牌logo的衣服,反而可能被暗中嘲笑成暴發戶。

來這裡的,都是有錢人。

已經不是低調炫富的問題,而是連炫字本身,都帶著某種底氣不足的怯懦。

傅臨江換好衣服,拿出手機,出門前看了眼上飛機後一直沒有打開的微信。

陸冕的消息豁然在第一列。

【你把許曼言人找回來了?】

【她住的是江城一宅,你倆和好了?】

傅臨江打開對話框輸了一行字,又覺得他和她的事情,沒有必要和外人解釋,刪掉信息。

放下手機,他覺得腦子有點暈,對著沐雪的山景,就著冷風抽了根煙提神。

呂助理在房間門口等了二十幾分鐘,始終沒有等到說換個衣服就出來的傅臨江,怕他在房裡出了什麼問題,輕輕敲了敲門。

“傅董?”

十來秒後,傅臨江打開門。

“走吧!”

麵色依舊冷淡,眸似深海看不分明,傅臨江身上殘留的煙味,讓嗅覺敏銳的呂助理直覺老板可能心情不太好。

明明在飛機上還好好的?

難道剛才進去的一小會,出了什麼事情?

走進電梯,傅臨江啞著嗓子問:

“孩子的事情查清楚了沒有,她和那個小女孩什麼關係?”

“還……沒。因為要出國,這事情我要張哲去辦了。”

傅臨江一共四個特助,張哲主管內部工作協調及資料審核,呂助理更偏向對外關係協調及商務接待。

“要他快點。”傅臨江淡聲道。

“明白了。”

呂助理連忙點頭。

他心知,如果傅臨江說快點,那不是快一點,而是眼前,立刻,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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