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同一時刻, 陳子源也發現了門口站著的人。他的臉上瞬間浮現了一絲驚慌，但很快又強自鎮定下來。
“隊長，這幾年我真的很想你啊。”陳子源若無其事地收回眼神，眼巴巴地仰頭望著薄衍，“你想我嗎？”
從薑意的角度看不見男人的神情，隻能聽到他用喜怒難辨的嗓音低低回道：“你退隊後也沒聯係我。”
眼神冰冷地盯了兩人幾秒，薑意忽然嗤笑出聲。
兩個退隊的前隊友導師，此刻正在互相交流逃跑的心得。
而更可笑的是, 堅持留在Hots的自己，卻要重新參加選秀再出道，成為網友們口中的回鍋肉。
“幺——薑意？”薄衍敏銳地轉過身來, 目光觸及他時微微皺了皺眉，脫口而出的昵稱也強行改成了他的名字，“你怎麼在這裡？”
薑意控製住翻湧而上的惡心感, “路過。”
“啊！好久不見啊薑意！”陳子源像是才發現他似的, 一臉驚喜, “你看起來還和以前一模一樣啊！”
“是嗎？”薑意扯了扯唇角, “可你看起來比以前更虛偽做作了。”
陳子源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 “我……沒有得罪你吧, 薑意？老朋友一見麵就這麼說話——”
“誰跟你們是老朋友？”薑意打斷他的話，花瓣似的紅唇開闔，吐出了嫌惡的兩個字：“惡心。”
他內心壓抑的憤怒在這一刻達到了巔峰。
薄衍的臉色登時也變了, 但他隻是死死地咬住了後槽牙, 最終什麼也沒說, 就眼睜睜地看著薑意毫不留戀地轉身離開。
直到清瘦倔強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視線裡，他才緩了緩臉色，重新戴上無懈可擊的麵具。
“老五，今天你先回去休息吧，等明天正式錄製時，再給大家一個驚喜。”他唇角帶笑，但那笑意分明沒有一絲一毫到達眼底。
*
第二天一早，金燦燦的陽光透過窗簾鋪滿了練習生宿舍。
今天是第二次公演的選曲分組錄製，但由於錄製時間是下午，節目組人性化地暫停了一天奪命連環廣播叫起床服務。
“小意？你什麼時候起來的？”姚寧寧一邊揉眼睛打哈欠，一邊跳下床來。
早上七點半，薑意已經穿戴整齊坐在沙發上，手裡拿了本書正在看。
“我也剛起來。”他合上書的封麵，微微下垂的眼瞼下有一道淡淡的青灰色。
他說謊了。其實昨夜他翻來覆去徹夜未眠，在黑暗中睜著眼睛數羊直到天明。
但此刻，他的心情卻出乎預料的平靜。
洗漱完畢，幾人一起前往大廠。
薑意本想和Hots的成員們提一句這位特邀嘉賓導師是誰，但一上午都被其他練習生纏著問東問西，在正式錄製之前竟然沒能找到合適的機會。
下午一點，練習生們照舊在選曲錄製室集合。
相比第一次選曲時的擁擠，這次隻剩下66位練習生，偌大的錄製室頓時顯得寬敞起來。
“薑意，這次能再帶我一次嗎？”秦宋忍了一上午還是沒忍住，不好意思地撓著頭問薑意。
“不知道這次的規則是什麼，我現在也不能給你保證。”薑意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擔心，即使不和我在一起，你也可以做得很好的。”
秦宋癟了癟嘴巴，“好吧……不在一組我也可以來找你玩的對吧？”
“當然。”
兩人說話間，選曲室的門被推開了。
“薄老師好！”練習生們立刻一齊鞠躬問好。
“你們好。”薄衍走到導師台前，“廢話不多說，大家都知道今天要做什麼吧？”
“知道！”練習生們吼道。
“很好。”薄老師看了一眼手中的提詞卡，“那我就直接宣布規則了。”
第二次公演，66位練習生將被分為八組，分彆是Vocal、Rap、Dance和創作組四大組。
選擇相同大組的兩兩小組進行PK，獲勝的小組，每位成員都能獲得比第一次公演更高的票數加權。
節目組準備了六首歌曲，創作組則需要自行準備原創歌曲。
“這次就不采訪了吧。”薄老師漫不經心地推了推眼鏡，“來點更刺激的，盲選。”
此話一出，錄製室內登時一片嘩然。
“不是吧？盲選？認真的嗎薄老師？”
“這這這、這豈不是完全沒辦法知道自己的隊友是誰了？全憑運氣？”
“不能這麼玩兒啊薄老師！”
練習生們紛紛提出抗議，薄衍給了他們一分鐘，然後敲了敲身後的白板，“激動什麼？你的隊友是誰有那麼重要嗎？”
“當然重要了。”一直沉默的薑意冷不丁接過話，“如果碰到那種臨陣脫逃、背信棄義的隊友，那就很糟糕了，您說是嗎，薄老師？”
吵吵嚷嚷的聲音戛然而止。
眾人看著薑意的眼神漸漸變得驚恐。
“是很糟糕。”短暫的僵硬後，薄衍照舊四兩撥千斤，“但我相信大家都不會成為那種糟糕的隊友的。好了，現在第一名薑意可以進入選曲室了。”
穿過一個狹窄的通道，後麵的小黑屋才是真正的選曲室。
薑意不假思索地在創作組的牌子下貼上了自己的銘牌，貼完後工作人員立刻將白板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