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人相逢七(1 / 2)

第二日,豔陽高照,司黎從榻上醒來之時,已經將要午時,客棧大堂人來人往,司黎躺在床上大睜著眼,眼下的暗淡明顯。

她昨夜總是反反複複做夢,夢到曾經在青霄劍宗的那些日子,跟在晏行寂身後跑,孜孜不倦地送溫暖擋傷害,好不容易重獲自由身,晏行寂這廝還追了過來。

夢裡的晏行寂知道她便是阿黎後,唇角帶著詭異的笑容,緩緩向她靠近。

然後——

從乾坤袋中拿出了一個堪比司黎手腕般粗壯的鐵鏈。

醒來後的司黎滿頭大汗,內衫被汗水浸濕,如今被穿堂而過的風一吹,汗毛都好像倒立起來,一陣寒戰傳來。

淦,你們大佬都玩的這麼花的嘛!

而晏行寂昨晚的話困擾了她半晚。

他竟然……會自戕隨她而去。

若不是她被莫名其妙招了魂,他恐怕真的會死在那天。

可他是男主啊,他還沒有飛升,他死了世界崩塌,他們都活不了!

而且……

她為了完成任務做的那般絕,又是休夫侮辱,又是找人演戲氣他,他為何不恨她?

司黎有些頭大,一陣扶額無語之時,走廊外隔壁房間傳來輕輕的關門聲,隨即是熟悉的腳步聲,在行走到她的房門之時頓住腳步。

屋內的司黎看向門口,依稀可以透過模糊的窗紙看見門外的人,身形高大,側臉挺拔,是晏行寂。

他停了許久,久到司黎無數次以為他要抬手敲門之際,他卻隻是沉默著站在原地,兩人隔著木門與軒窗相望。

司黎聽到他似乎是輕輕歎了口氣,隨後腳步聲響起,晏行寂離開了她的屋門。

屋內太過安靜,司黎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平穩規律。

她茫然地抬手搭在自己心口上,可那裡空空如也,一絲震動都感知不到。

明明是那般緊張的時刻,她從頭到尾都很平靜,麵對晏行寂之時隻有無奈,沒有歡喜,沒有害怕,沒有激動。

她也不能理解晏行寂為何那般執拗,非要去尋一個已死之人,將自己困在須彌的執念裡不得寸進,任由心魔與妄念纏身。

明明當初視而不見她十年的陪伴,甚至最後娶了她也是因為宗主的強迫與威脅。

滄溟鏡總說晏行寂是喜歡她的,否則她的任務不會成功。

可是那十一年,司黎從未從他口中聽到一句喜歡,他麵對她時除了在床上的情動,平日裡永遠都是一副高潔清冷沉默寡言的模樣,實在無趣的可怕。

她筋骨寸斷之時他也隻會啞著嗓子說“阿黎,對不起。”

她被鬼虢抓在身前之時,他也隻是冷眼看她,隨後輕飄飄一句:“你當真以為憑她便能桎梏我?”

滄溟鏡說晏行寂已經斬斷情根,既然已斬斷情根,既然如此恨她,那如今又是為何非得去尋一個死人呢?

而且……

他如今的模樣,真的斬斷了情根嗎,滄溟鏡說的話到底有幾句可信?

司黎實在是想不明白。

***

司黎收拾好下樓之時,晏行寂已經端坐在大堂內靜候著她。

他今日又換了一身白衫,衣襟處用銀線繡著栩栩如生的青竹,更襯得整個人芝蘭玉樹溫潤如玉。

即使司黎很不想跟他扯上關係,也不得不承認晏行寂這廝當真是生了一副好樣貌,外表光風霽月蒼鬆翠柏,當時的她一開始便是被他的外在欺騙,對他心疼的不能自已,事事上心不少相護。

可誰知這人心比誰都黑。

嘶。

想到晏行寂那些暴君行為,司黎忍不住感慨出聲,唇角微撇有些嘲諷。

於是正好與樓下的晏行寂對上眼。

“……”

司黎唇角微抽,連忙調整表情露出笑容,諂媚的一如既往。

他是渡劫大能,她不過一個化神,晏行寂要想劈了她這世間無一人能攔,那結魂引對他來說不過是個擺設,以他的修為隨時都可強行解除。

晏行寂之所以留著結魂引,一是因為覺得她是阿黎不願傷害,二是想找個名正言順的緣由與她綁定在一起,一同去尋找真相。

司黎表麵笑嘻嘻,心裡mmp。

她笑著朝晏行寂走去,伸手與他打招呼:“早上好啊,劍尊,你起的還挺早啊。”

晏行寂微微頷首勾起笑意,端的是溫潤知禮的模樣:“司姑娘早上好。”

司黎在他對麵坐下,兩人默契的都沒提起昨晚的事情。

這般呆坐著,晏行寂這人沉默話少,司黎的臉都快笑僵,可他依舊平淡溫和地看著她,並沒有想要開口的打算。

在終於確定晏行寂沒有開口的打算後,司黎唇角的笑意瞬間收斂,端起桌上的茶盞猛灌幾杯涼茶。

她也是多此一舉,左右與晏行寂並非那般哥倆好的關係。

她被迫與他綁在一起,他要從她身上找到答案,不過一場陰差陽錯,何必好好相處。

她與晏行寂,做不得夫妻,也做不得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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