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朝暮與共四(1 / 2)

司黎醒來的時候,周身是清淡的冷香,和著情濃繾綣的氣息。身前的懷抱溫暖,她枕在他的手臂上,青年另一隻手搭在她的腰間,將她牢牢困在懷中。

他睫毛濃密纖長,閉眼的模樣安靜。

晏行寂的長相其實偏溫潤,若是笑的時候便像個謙謙君子,偏生他喜歡冷著一張臉,渡劫的威壓又實在讓人難以接受。

如今閉眼的模樣,多了幾分柔和,像是個人畜無害的鄰家少年郎。

纖細的指尖探向他的眉峰,她輕輕撫著那修挺的眉。指尖從眉峰一路向下,蜿蜒過緊閉的長睫,越過高挺的鼻梁一路向下,最終抵達唇峰。

他是真的好看,是一眼就能讓人驚豔的程度,高潔清冷宛如謫仙,乾淨純粹,讓人不敢褻/瀆。司黎笑了下,正準備收回手,指尖被人咬住。

她看過去,便見那青年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眼,眸中滿是笑意,眉眼彎彎猶如繁星。

他握著她的手,湊過來將她攬在懷中。"時辰還早,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司黎抱著他的腰身,鼻息間儘是他身上好聞的氣息。少女搖搖頭: “睡不著。”

晏行寂攬著她腰身的手收緊,輕拍著她的脊背。少女的腰肢太細,他一隻手便能將將握住一般。

司黎貼著晏行寂的胸膛,一會兒便不老實起來,素手順著在分明清晰的腹肌上打轉:“晏公子是舉鐵了嗎,怎麼肌肉這麼緊實?"

晏行寂不知道舉鐵是什麼意思,卻能聽出來少女的戲謔。他笑了出來,連帶著胸膛都在震動。

少女戳了戳他,觸感良好,她滿意地眯起了眼,剛想收回手,溫涼的手握著她,力道蠻橫強硬。“那阿黎可喜歡?”

他抱著她,兩人距離太近,察覺到異常,司黎的臉登時通紅,掙紮著彆開他:“晏行寂,大早上的!"

他翻身壓下悶聲道: “怎麼了?”司黎說不出來那個詞。

偏生晏行寂是個不要臉的,湊上前來問她: "怎麼了?"少女臉頰滾燙,還未反應過來,他的唇堵上前,司黎的意識很快便消失。

青年笑得像個狡猾的狐狸,將少女抱起來抵在妝奩台前:“阿黎喜歡,我自是要給的。”青年俯身覆上紅唇,攬緊少女的腰肢,像是要將她揉進骨血。

晏行寂在無意間看到了對上那扇銅鏡。

容貌清俊的人緊緊攬著懷中纖細的少女,往日高潔清冷的臉上汗水一滴滴順著額角滴下,眸底儘是繾綣的占有與情意。

像個墮仙。

他看著銅鏡中的少女,她在他懷裡。都是他的,隻有他能碰。阿黎是獨屬於晏行寂的。

梳妝台上掛著的珠釵叮叮當當個不停,終於停下的時候,日頭已經高升,少女又陷入睡夢。晏行寂為她施展清潔術,抱起少女擱置到榻上,幫她蓋好薄被。

青年坐在榻邊一言不發,腰間的玉佩一明一滅急速閃著。他並未理會,等那玉牌滅了之後,他俯身輕啄上少女的紅唇。

兩人這三十天來沒分開過,做什麼事都會在一起,失而複得,他太過欣喜。晏行寂輕啄她的唇,瞧見少女微微擰起了眉後,唇角勾起無奈的笑意。

他又吻上她的額頭。

“睡吧,阿黎。”

晏行寂直起身來,深深看了眼榻上的少女,轉身大步離去。白衣飄過,屋門被關上,青年的背影漸漸遠去。

隻有屋內的少女安然沉睡著,鼻息規律,無知無覺。結界籠罩上整個霧玉崖,從外界看來,這裡隻是一處無人的宅邸。

而青年召出長劍遠去。

大大大

東海浮屠川。

海水浩蕩,浪花洶湧澎湃,天際昏暗透不進光,海風陰冷嚎叫,東海岸邊圍繞著成群的人,穿著各大宗門的宗服。

十三根天柱拔地而起,紅光滔天,整個東海對岸被映襯成一片血紅。方秉青眉頭緊鎖,強大磅礴的靈力朝那結界不要命般湧去。

容九闕立在他身邊,少年的臉色沉重,一雙淺淡的琉璃色眸子也切換成獸瞳,豎瞳森寒,靈力與眾人一起湧向正中間的那根天柱。

天柱粗壯高聳,穿透雲霄看不到頭,其上的裂紋粗壯,正一點點蔓延開來。

容九闕問道: “晏行寂還是聯係不上?”方秉青頷首, "劍尊並未接通玉牌。"

他的話落下,周遭頓時一片嘩然,眾人的麵上挫敗。

"渡淵劍尊到底想怎樣!"

"他便一點也不關心我們的死活,那青

霄劍宗呢!""青霄劍宗收留他,教他習劍,震宗之劍斂鏡都認他為主,他便一點也不想救青霄劍宗嗎!"

"荒唐!"

“糊塗!”

"自私!"

他們你一句我一句地附和著,周遭都是謾罵,往日那些高高在上謙遜知禮的宗門弟子在生死關頭,將所有的禮儀拋諸腦後,為了活命各種謾罵。

"夠了!閉嘴!"

方秉青終於忍不住開了口。他鮮少會有這般氣惱時候,此刻一張臉上滿是怒意。

他頭也不回,應對著眼前的浮屠川。

空中隨風傳來他的聲音: “若不是阿黎當年獻祭滄溟鏡封印浮屠川,劍尊以一己之力阻攔浮屠惡鬼前往人間,此後又在此駐守三百餘年,你們哪還能活到現在?"

"人不能太過白眼狼,劍尊與阿黎從不欠你們的。"

容九闕也冷著聲音: "有這些閒工夫在這裡背刺,倒不如多想想如何才能阻止天柱崩裂。"少年的目光上移看向那正中間的天柱,上麵的裂紋已經在逐漸擴大,即使他們眾人齊心協力輸送靈力也沒辦法。

當世的渡劫隻有晏行寂,司黎和容驍三人。

容驍在那妖域大戰之中身受重傷,這幾日消耗了太多靈力,早已無力關閉天柱的裂縫。晏行寂與司黎消失不見。

昨日天柱動蕩,妖域和宗門幾乎來了一半人。這般龐大的靈力,依舊隻維持了天柱一晚。今早那裂縫又越發深邃。

容九闕道: "若是這天柱今日崩塌了,在場的所有人便要埋骨在這裡了。"

氣壓頓時肅重起來。

容九闕說的不錯。

那紅光之中的嘶吼聲此起彼伏,那些浮屠惡鬼在叫囂著要出來殺掉他們。

三百年前浮屠川崩裂的時候漫天都是浮屠惡鬼,在這三百年間,這些浮屠惡鬼早就不知道分化出了多少。

若是今日浮屠川真的崩裂...他們幾乎不敢想象到底會發生什麼。那些惡鬼足以吞掉他們所有人。

眾人在與那裂縫僵持著,方秉青一邊輸送靈力,一邊打開玉牌不停地呼喊著晏行寂

。這一個月來他嘗試著喊過許多次,可晏行寂從未接聽過玉牌。

行寂,行寂啊..…今日他若是不來,他們真的要死在這裡了。

方秉青微微歎氣。隨後更加磅礴的靈力從他身上湧出,一鼓作氣朝那浮屠川而去。

浮屠川的裂縫卻始終不曾關上,像是裡麵有一道力量在與他們對抗一般。可那是什麼呢?

眾人就這般僵持著,直到靈力一點點耗儘。方秉青再也支撐不住,嘔出大口的鮮血,徑直跪倒在地。

缺了他的加注,宗門頓時應付地頗為吃力,裂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擴大,那些惡鬼的嘶吼聲越發劇烈。

"方兄長!"

"方長老!"

方秉青搖頭: “彆管我,專心對付浮屠川。”宗門們隻能收回視線應付浮屠川。

卻不料,下一刻浮屠川之中好似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它撕扯著那裂縫,一點點破開弟子們的靈力,將結界撕扯破碎。

容九闕眉眼一冷。作為當下修為最高的他,自是承擔著守護浮屠川的責任,他是主要戰力。

少年將全身的靈力幾乎加注其上,臉色一點點蒼白,唇角溢出血絲,靈力騰飛,幾乎連人身都維持不住。

可還是挽救不了。

那股力量比他更為強大。

它破開虛空,粉碎所有人的攻擊。將弟子們的結界擊碎。

少年支撐不住,渾身的經脈在澎湃,不由得跪倒在地。他吐出大口鮮血。

強大凶悍的靈力橫掃開來,擊飛眾人,一時之間岸邊倒下不少人,隻剩下修為尚可的幾位長老在負隅頑抗。

天柱的裂縫瞬息間擴大,蜿蜒開來,整個天柱搖搖欲墜。弟子們絕望地看著那天柱在傾斜,浮屠川中封印的惡鬼們聞見新鮮的血腥氣後嘶吼的更為猖狂。

修真界……要完了嗎?

弟子們滿臉絕望。

可忽地,遠處傳來淩厲的呼嘯聲。

天柱即將倒下之際,一道劍光破開虛空,帶著不容置喙的力量蠻橫掃來,長劍豎在弟子們身前。白衣青年翩然落地,周身威壓暴漲,烏發在身後吹動飛舞。

他並未看一眼身後捂著胸口躺倒在地的眾人,而是隔

空用靈力控住那天柱,隨後渡劫後期的威壓陡然間釋放,將那歪斜的天柱一點點扶正。

青年的眸底一點點赤紅,氤氳的狠戾一點點濃鬱。

在場的人無一不在愣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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