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麗莎,伊麗莎……不……伊麗莎……”
蘇芮讀書的聲音,從布蘭登上校躺下之後,就一直沒有斷過。她讀得口乾舌燥,以為對方已經睡熟便停了下來,結果才將一口紅茶飲進肚子,就聽見對方睡夢中發出囈語,呼喚著她的名字。
平日裡就不肯放鬆的眉心,此時更是緊緊皺出一個川字,搭在胸口的雙手,用力攥住蓋在身上的毯子,好像要掙紮著坐起身來。
“伊麗莎,回來,彆往前走……”布蘭登上校被困在沙發上,動彈不得,隻有嘴裡能發出模模糊糊的聲音。
他又在做噩夢了。
看來這次她失蹤,實在是把布蘭登上校嚇得不輕。
蘇芮伸手在布蘭登上校肩上輕輕推了兩下,輕聲呼喚他的名字,將他從夢魘中拉出來。
淺琥珀色的眼眸猛地睜開,恐懼的情緒瞬間穿破眼底惺忪睡意,將他的不安毫無保留地暴露在蘇芮的眼前。
幾乎就在下一秒,蘇芮的腦袋就被他按在了寬廣的胸口。
噗通噗通——
側麵緊貼著他的胸膛,耳朵清楚聽見他的心跳,在胸膛激烈的跳動。沐浴之後,布蘭登上校身上淡淡的浴液香味慢慢飄進她的呼吸。
蘇芮掙紮了一下,動彈不得,隻好認命地趴在他的胸口。不管怎樣,這個擁抱比他剛進門時好聞得多。
“布蘭登上校,你彆怕,那隻是個夢。”蘇芮柔聲安慰,耳邊的急促的喘息漸漸平息,布蘭登上校放鬆下來,擁抱也不在那麼讓人窒息。
“伊麗莎小姐,布蘭登上校!”一聲驚呼從兩人身後傳來。
布蘭登上校頓時變得僵硬無比,雙手緩緩落在蘇芮的肩膀,既想將她推開,又不想在傭人麵前表現出一絲慌張,為他的這個擁抱,增添一抹超出保護人和被保護人身份的感情色彩。
蘇芮看出他的顧慮,撐著爬起來,金色的長發流水一樣傾斜在布蘭登上校的胸口,掃到他的臉頰,脖頸。她努力站直身體,頭皮被拉得一陣刺痛,又將她拉回距離他不到一英尺的距離。
他們的視線同時落在一處,隻見蘇芮的一縷金色卷發,勾在了布蘭登上校的襯衫扣子上,打成了死結。
布蘭登上校沒辦法繼續躺著,一個挺身坐直,蘇芮不得不跟著他的動作,坐在一邊,將頭挨著他的肩膀。
頭發和扣子還勾在一起,布蘭登上校手忙腳亂去解。少女平靜地靠在他的肩頭,身上有好聞的香氣,毛茸茸地小腦袋輕輕蹭著他的頸窩,視線落在他此刻笨得還不如腳的手指上,噗哧笑出了聲,掀開濃密的睫羽,那雙冰藍的眸子,對上他的眼睛。
“上校,要不還是讓我來?”她試探性地問。
布蘭登上校呼吸一滯,手抖了一下,讓打結的部分纏得越來越緊,拽得蘇芮皺起眉頭,痛呼出聲。
“疼。”
聽到蘇芮近乎於撒嬌的抱怨,布蘭登上校的手越發沒了章法。
旁邊壁爐裡火光熊熊,源源不斷的熱量侵襲過來,隻這麼一小會兒時間,布蘭登上校的後背就汗濕一片。
“這裡有剪子。”瑪麗抄起針黹盒裡的小剪刀,直接遞了過來。
布蘭登上校接過剪刀,麵對蘇芮漂亮的金發,遲遲下不了手。蘇芮把剪子奪過來,乾脆利落剪斷那綹頭發,扔下剪刀,揉按著被扯痛的頭皮,嬌氣地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