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窮匕見(1 / 2)

於燈越過風王國的邊塞,朝著風王國首都繼續前進時,在那片黃沙上發生的事情已然借超凡者之口迅速傳播。

各國的目光不約而同的落到了於燈身上。

他們揣測著這位橫空出世,在傳聞中幾近聖人的超凡者,究竟想做些什麼,是想以牙還牙?還是想借此將風王國徹底抹去?亦或是還有其他企圖?

他接下來的行為或許足以讓他們判斷出對方在國家層麵上的傾向和立場。

於燈的橫空出世並不受各國歡迎,世間的聖人已經夠多了,不需要一位來自汶陵國的聖人,將早已瓜分好的超凡者勢力重新劃分。

一位如此強大的超凡者,甚至足以改變當前的局勢——事實上,他已經改變了。

眾國瓜分汶陵國的計劃,夭折於第一步:強迫於燈認下莫須有的罪名上。

在所有欲將於燈除之而後快的國家中,隻不過是風王國先出了手,因為他手裡有一把世間最好用的刀。

然而現在刀碎人尤在,氣勢洶洶的複仇之旅,讓曾經對於燈動過念頭的各國對後續發展投以高度關注。

他們需要知曉對方的性格乃至弱點,來確保於燈不會乾擾到他們瓜分無序之國-汶陵國的狂歡計劃。

在各國尤對此報以美好期望的時候,岑朔他們卻並沒有各國想的那麼美,他們比不了解情況的其他人更清楚於燈輕描淡寫殺死蔣崇的那一幕意味著什麼。

沒有人能阻攔他的複仇之旅,所有超凡者都會在他麵前退讓,為對方的強大以及超乎想象的大道獻上應有的敬意。

便是風王國首都真的被屠城了,那又如何?他們著眼於大道,凡人又與他們何乾?

於燈駕馭著翼翅,繞開了途徑的城池,徑直朝著風王國首都前進。

天色愈發的深,深夜降臨,玄月一分為二,灑下淡淡銀光,照亮於燈前行的路。

夜幕最深時,於燈抵達了風王國首都前。

一如他遇到的邊塞,首都燈火璀璨,好似不夜城,沒有入眠之意。

但與他邊塞不同的是,首都中未曾有哭聲、求饒聲,恰恰相反,首都內安靜的好似毫無人煙,唯有翼翅的腳步聲,淡淡回蕩。

於燈停下翼翅,仰頭打量風王國首都城門,恍若看到了這個國家曾經的榮耀,他們必定要有足夠悠久的曆史,才能修建出這樣雄偉的建築物。

在這個生產力落後的年代,每一幢奇跡的建築物腳下,都壘著奴隸和賤民的森森白骨。

當然,於燈不是來為此抱不平的。時代如此,因生產力的落後而遷怒於上層階級無疑是無能的表現。

如果他想改變這一切,那麼他該著手的也不是這些早已腐朽的貴族階層。

更何況,他並不是來改變這一切的。他清楚記得,這是一款遊戲,遊戲的主線任務是破碎虛空,白日飛升,而不是改變世界,拯救人民。

於燈的視線落到城門口的守衛身上。

他們的緊張肉眼可見,於燈也並不打算繼續恐嚇對方,語調平靜:“開城門。”

守衛緊握手中□□,搖了搖頭。

於燈看向另一個守衛,他靠著牆,勉強撐住自己的身體不往下掉,聲音裡帶著哭腔,話語出口,淚水決堤:“大人不讓我們開城門,求求你了,你放過我們吧,我老婆孩子還在裡麵呢……”

他徹底滑落,攤到了地上,哭得很難看,恐懼攥奪了他的心神,話語顛倒:“我們隻是想活下去,求求你……”

他身旁站著的人沒有斥責他的行為,亦帶了幾分期待的看向於燈。

於燈皺了皺眉,他們的膽子便被徹底嚇破了。

哭聲,喊聲,求饒聲,在寂靜的城門處撕心裂肺的響起。

於燈正在回憶他能用到的詩詞,他很快結束了回憶,因為他記得的詩詞實在不多,甚至沒有給於燈選擇的餘地——他壓根沒有能破開緊閉城門的詩詞。

但於燈並沒有因此陷入困境,恐懼讓人迸發出難以想象的勇氣,在一片混亂的響聲中,有人悄無聲息的退回了角樓,在眾人沒有反應過來之前,推開了城門的控製機關。

於燈聽見了城門啟動聲,也聽見了被轟隆隆巨響掩蓋的刀劍刺入□□的聲音,血液湧出聲,與死亡掙紮的低語聲。

“他要進去,你們沒聽見嗎?讓他進去啊!”他的聲音很小,且很快就被一陣低聲怒罵掩蓋。

“讓他去殺該死的人,不要連累我們……我孩子才兩歲……”

“快關門!這家夥自己找死還要連累我們,他全家都被他連累死了!”

“不行啊,關不上,他把木梭拽下來了。”

“混賬!”刀劍揮舞,刺入□□的聲音再度傳來,似乎是在發泄著怒火。

於燈的目光在無人注意的角樓稍稍停頓,他並不驚訝自己突然變得過於靈敏的耳朵,比起這個來,他更驚訝,不管在哪個時代,人性的醜陋都能讓他大開眼界。

他心中既無波瀾,也無憤怒,一如方才的平靜,一個人因為自己的選擇而麵臨的死亡無法激起他的同情,他早已為多餘的同情付出過慘重的代價。

一人之死亡,一城人之死亡,孰輕孰重?

沒有人有做出選擇的權利。

於燈為那一城人的憤怒,來源於因他而死的無辜者,他做出了選擇,便自然需要麵對選擇的後果,理所當然。

於燈笑了笑,邁入了這座有著悠久曆史的首都。

他並不知曉他的目標在何處,但他的目光掃過靜謐的街道,最終落在了首都最中央的高大建築物上,他不急不緩的朝前走去,遇到了阻攔他的軍隊。

他念出了第一句詩:“一支穿雲箭千軍,萬馬來相見。”

軍隊陷入了交戰。

於燈繞過他們,繼續前行。

他遇到了一群超凡者,於燈停下腳步打量了下對方。

“畢飛,風王國人。”

“尤爾,風王國人。”

……

他們一一報上名來,拱手行了一禮,才繼續道:“請賜教。”

於燈垂下眼思考了幾秒,亦拱手行了一禮:“於燈,汶陵國人。”

他念出了第二句詩:“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

接二兩三的重物落地聲傳來,於燈繞過他們,繼續前行。

這一次,沒有多餘的人攔在於燈麵前,攔住他的是建築物本身。

或許是在建立之初,就已然考慮到強敵入侵的可能性,它被設計成了一座在關鍵時候能成為銅牆鐵壁的鐵桶。

入口徹底封死,出口深埋底下,無處尋覓,以求為後人在生死之際,爭得些許時間,迎來一線生機。

於燈歎了口氣,念出了第三句詩:“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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