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的選擇19(1 / 2)

重生八次後 飛奔的橘子 15482 字 5個月前

於燈摩挲著珠子,珠子不大,剛好能被握在手心,習慣了之後,偶爾甚至會遺忘它的存在。

雖然崔杭來語焉不詳,但珠子的效果卻立竿見影,於燈體內奔騰不息的血液依舊在湧動,但那股躁動卻悄無聲息的平靜了下去。

失明的視覺沒有恢複,但也沒有惡化,就如同崔杭所說的那般,它輕易的將“他”拒之門外。

上方的守關者一聲不吭的收割著生命,於燈轉動著珠子,有些走神。

珠子內流淌的豔麗血色在死亡中愈發鮮豔,恍若被澆灌出盛開的血色花朵,無比奪目。

薑撫站在於燈身後,目光下意識的落到了於燈手指轉動間閃過的那抹血色上。

沒人在意守關者,守關者也沒在意他們兩個,就好似兩條不相乾的平行線,各種履行著自己的職責,然後等著擦肩而過的那一瞬間到來。

守關者等待著死亡。

於燈也同樣在等待著死亡。

不同的是,前者的死亡是真切存在的徹底隕落,而後者的死亡卻是帶來收割前者生命的開關。

在無比寂靜的沉默中,薑撫忽而開了口:“這是最後一場對抗賽。”

於燈停下轉動珠子的手:“一共隻有十場對抗賽,早就該走到儘頭了。”

薑撫停頓了片刻,輕聲道:“他怎麼樣?”

於燈搭著自己的手腕,感受著身體裡屬於另一個存在的生命力:“他已經足夠強大。”

“您選擇了一條艱難的道路。”薑撫注視著上方的守關者,對於燈道:“祝願您最終能抵達希望的彼岸。”

“你的話聽起來有些悲觀。”於燈語氣輕鬆,雖然他此刻連站立都像是耗儘了全身力氣。

情況沒有惡化,但同樣沒有好轉,他身體的狀況停頓在了第八場對抗賽後,他的靈魂無比虛弱,如果沒有那個珠子,根本無法撐過接下來的兩場對抗賽。

雖然這個珠子確保他一路抵達了終點,但這個終點也不過是他們計劃的起點。

在此之後,他將要麵對的是,更可怕也更難以想象的敵人,而迎接這一切的,是虛弱到掙紮在死亡邊緣的於燈。

薑撫沉默了片刻:“這是一條無比艱難的道路,我有些擔憂您的選擇,是否會帶來您所期盼的未來。”

“或許會,或許不會,在最終答案揭曉前,誰也不知道。”於燈轉動著手裡的珠子,輕聲道:“但你不該關心這個。”

他側頭用茫然無神的視線看了眼薑撫:“因為這是我的選擇,不是你的。”

“您是我的主人。”

“不,我不是。”於燈傾聽著安靜下來的空氣,知曉守關者已經結束了他的屠殺,正在等待著下一項任務。他加快了語速:“我們隻是隊友。”

薑撫注視著於燈:“您依舊選擇拒絕成為我的主人?”

於燈偏了偏頭,目光落到了薑撫臉上,茫然無神的視線證明著他依舊屬於失明狀態,但過於精確的視線落點,又讓人懷疑他是否真的處於失明狀態。

“如果你想中止你們注定的悲慘命運的話,那首先要從成為一個獨立的個體開始。”於燈:“永遠追尋著他人的主宰,即使命運停下了腳步,你們也無法擺脫它。”

“難道這不是你們渴望了許久的自由嗎?”

薑撫指尖閃爍著點點火焰,像是無法自抑的情緒波動。

“但命運和本能從未將它給予我們。”薑撫:“這隻是短暫的休憩,而不是真正的自由。”

於燈:“你還能控製得住嗎?”

“雖然有些困難,但我想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

守關者等的有些不耐煩,用躁動的能量表達了他的催促之意。

“之前你也是這麼說的。”於燈收回視線,看向上方的守關者:“但該來的一直沒有到來,不是嗎?”

薑撫眉梢不動聲色的皺了起來,他回憶了下,距離他上一個立契的主人死亡之後到現在,這段漫長時光是否真的有些太久了?

薑撫下意識的追問:“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於燈闔眼:“命運在你自己手裡。”

薑撫的眉梢緊皺,作為另一個層麵的知情人而言,他確定於燈才是所有人中什麼都不知道的那一個,但在此刻,他對自己的這個判斷出現了些疑惑——到底誰才是那個什麼都不知道的人?

為什麼他覺得對方遠比他們知道的更多?

於燈沒給他解惑的機會,隨著他闔上眼,“他”悄無聲息的出現。

守關者迎來了注定的死亡,“他”甚至沒在意對方的存在,目光掃過,守關者的存在便徹底消弭,下一秒薑撫也隨之粉碎。

“他”的視線未曾停留,穿透對抗賽的獨立空間,落到了遠方無數宇宙之上。

破碎的宇宙艱難抗拒著毀滅的命運,世界碎片散落各地,蔓延出生命的光芒,更遠一些,尚未被波及的小世界依舊處於安寧之中。

“他”的視線穿過了這些,落到了更高的視野之中。

從一個個宇宙處拔高,不相融的宇宙最終在他眼中成為了一個整體,一個完整的世界。

世界是什麼模樣?

在不同維度的生物看來,世界的模樣不儘相同,隻能看到井口的青蛙,會認為那一片天空就是整個世界,而能觀測到宇宙星海存在的生物,則會認為那片無儘星海就是整個世界。

但對“他”而言,世界就是世界,“他”所看到的,即為整個世界。

那個破碎的,瀕臨毀滅的,蜷縮成小小一團的世界。

“他”有些不熟練的露出笑,注視著這個世界。

.

在更遙遠的地方,注視著對抗賽的另一片空間內,氣氛有些焦躁。

“他在等什麼?為什麼沒動靜?”

“在欣賞風景?還是我們預判出錯了?”

“我們要出場嗎?情況可能有些失控。”

“再等等,彆忘了,你們去了也是送死,改變不了正在發生的事情。”

“沒事,我們推算過很多遍了,他不也看過最終的結局了嗎?世界沒被毀滅,證明我們的計劃是可行的。”

“但世界沒被毀滅的原因有很多,不一定是因為我們的計劃。”

“但起碼我們能確定實施這個計劃之後的世界線,是被拯救了的世界。”

“你們兩扯遠了,現在的問題不是世界能不能被拯救,是那家夥到底在等什麼。”

“與其猜他在等什麼,不如猜他在看什麼。”崔杭的聲音響起。

“毫無疑問,他在看這個世界。”

“他每一次出現的時候都會看這個世界,但你猜這一次,為什麼他看的格外久?”

“因為……他在找世界意誌的核心?”

“最後一場對抗賽,終於讓他強大到足以尋找自己缺失的另一部分了。”

現場安靜了片刻,迸發出嘈雜的聲音。

“但我們的計劃裡的時間可不是現在啊!更不是在對抗賽舉辦的那個獨立空間裡!也不是在於燈失去意誌的時候!”

“這哪裡按照我們的計劃來了!得阻止他!”

“誰能阻止他?”

“那我們怎麼辦?”

“改變計劃。”

“地點,人物,狀態都不對,這計劃還能怎麼改?”

“而且跟於燈對峙,和跟他對峙完全是兩碼事,會死人的。”

“我去找他……”

“等等,我們還沒準備好決戰……”

“在最終之戰發生前,你們永遠準備不好。但情況已經到這一步了,你們絕對不能退……”崔杭聲音沉沉,裹挾著暴風雨:“記住,這是為了你們的世界。”

“該死……你再等等,你現在去,隻會讓情況變得更糟糕,說不定他隻是在回憶當年呢?”

“再等等,再等等,我們先看看情況,實在不行,絕對沒人攔著你。”

空間內泛起波動,又緩緩歸於平靜,注視者依舊沉默的注視著遠方。

*

或許對生存在這個世界中的生物而言,世界是如此豐富多彩,但對於世界來說,他總是十分平靜的。

不管宇宙毀滅,亦或是死亡席卷而來,他始終保持著平靜。

他是世界,他是一切生命的主宰,他是獨一無二的造物主。

在最初,世界沒有意誌,那時候的世界依照著自然規律運行,生物繁衍生息,宇宙欣欣向榮,整個世界都在萌芽期間,每一葉都在誕生無數新生命,每一葉都有無數宇宙誕生或毀滅。

直到某個瞬間,依照著自然規律運行的世界忽而產生了意誌,他從沉默的承載者,變成了真切的生命。

誰也不知道世界該不該擁有意誌,更無人知曉這對世界來說,究竟是好是壞。

但起初,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剛誕生的世界意誌小心翼翼的控製著他的力量,學習著屬於生命體的一切,他溫柔的愛著所有他撫育的生命,一視同仁的給予他們發展的空間。

但在億萬年之後,無數時光的流逝下,生命體特有的弊端暴露了出來。

生命是一種神奇的存在,有的生命不具有思維能力,有的生命甚至沒有存在形式,哪怕是在千奇百怪的生命存在形式之中,世界意誌是最特殊的存在。

他的存在形式歸於虛無或者說世界就是他的存在形式。

在最初他的思維方式傾向於絕對理智,但問題在於,他具有極強的學習能力。

在無數時光的流逝下,他從他的造物身上學會了很多,包括情感和人性,最終成為了一個最複雜也最難以研究的生命體。

於是,在某一天,學會了一切,從絕對理智成為具有情感的凡人,他最終選擇了死亡。

世界選擇了死亡,於是造物們一批批的死去,虛無取代了繁華,死亡取代了生機,一切在那一瞬間成為被徹底更改。

“他”注視著麵目全非的世界,就宛若注視著久違的老朋友,一個膽怯的,愚蠢的,不該存在的老朋友。

視線越過時空,紮在了沉睡的世界意誌核心上。

遙遠的另一處空間中,有某個存在緩緩蘇醒。

隻需視線對視,就足以瞬間完成交流,那是一場無法被旁觀者觸及的對話——但鑒於旁觀者們都屬於人類,所以下麵請讓我用人類所能理解的方式來描述這場簡短到一瞬間完成的溝通。

“他”:“我回來了。”

宇宙意誌的核心碎片:“恭喜你。”

“不來跟我見一麵嗎?那些家夥還在等著見你呢。”

“沒有必要。”

“我也想見見你。”

“你不是想見我,隻是想取代我。”

“準確來說,我就是你,你就是我,這不能叫取代,隻不過是小小的清掃病毒程序。”“他”:“你腦子有病,我又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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