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薑暖從岑家回來。
“大小姐,前頭有人吵架把路堵了,咱們繞道後街吧?”車夫請示道。
薑暖朝外看了看,確實如此,就說:“那就繞過去吧!”
他們家住的地方前後街都窄,前街最多能並行兩輛車,後街就更窄了。
如今一個推車小販同一個婆子吵了起來,不少人圍觀勸架,街道就被堵了大半,車自然就過不去了。
馬車繞到了後街,這時候家家都要準備晚飯,街上的人很少。
快到的時候,墜子看到後門口有兩個人鬼鬼祟祟地說話,見馬車過來,慌忙散開了。
“咦,這不是孟家的黃婆子嗎?”墜子認得這兩個人,“她來做什麼?”
黃婆子平時就是給孟喬跑腿的,因為薑晴和孟喬走得近,所以她也經常來這邊。
和黃婆子在一處的是薑晴的丫鬟秀菊,似乎往黃婆子手裡塞了包什麼。
見了薑暖,秀菊忙上來請安,那黃婆子便慌忙走了。
薑暖不願多管閒事,隻當沒看見,下了車就進門去了。
剛到屋裡換上家常衣裳,薑晴就走了來。
鈴鐺見她似是有話要說,就給墜子使個眼色,二人借故出去了。
薑晴這才開口道:“姐姐方才回來,想必見到孟家那婆子了吧?”
薑暖見她問自己,也不回避,就說:“我也沒大看清,就見秀菊跟一個人說話。”
“那就是了,”薑晴有些難為情地說,“是孟家二姐姐打發她過來的。”
如今,孟喬的名聲早已經毀得一敗塗地。
人們再也不當她是知書達理的才女,都說她寡廉鮮恥。
那日和左正青上堂對質的隻有她一個人。
另外幾個女子,要麼尋了自儘,要麼出家去了,總之都是儘量少讓家門蒙羞。
但孟喬既不肯出家更不肯死,這讓眾人更加厭惡她。
薑暖岑雲初她們聚在一處的時候,甚至都不願意提她的名字。
這樣的人,已經不能簡單地用“壞”和“無恥”來定義她了。
所以就算薑晴如此說,薑暖也不想和她談論孟喬,隻是說道:“這件事我不會跟老爺太太說的,更加不會對旁人說。”
“我知道姐姐是最大量,最體諒人的。”薑晴微微低下頭,語氣很傷感,“先前我和她走得近,覺得她樣樣都好。她和我在一處的時候,也從未表露出過半點不好來。
到如今我雖然知道她是個怎樣的人,可終究還有這麼多年的情分在。
如今舅舅家裡都逼著她死或是出家,將她房裡的所有東西都收了去,她想吃頓飽飯也難。
所以就托了那黃婆子來求我,我實在是不忍心,就讓秀菊拿了幾兩銀子給她。
我知道她有意陷害岑小姐,而你們又是最要好的。我隻想請姐姐彆誤會,我隻是於心不忍,並非認同她的所作所為。”
“你不用有這個顧慮,不管是我還是雲初,都不是小心眼兒的人。”薑暖反而因為薑晴的這一席話,對她刮目相看了幾分,“人生世上,又不是為彆人活的。隻要覺得對得起自己的良心,該怎麼做怎麼做就是了。”
薑晴聽薑暖這麼說,不由得高興起來,點點頭說道:“多謝姐姐體諒!太太這幾天還說要我跟姐姐多學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