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好好地回去,她自然就沒事了。”徐春君說,“你能跟我說說,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那……你會相信我嗎?”陸遇之看了徐春君一眼,又很快把頭低下去。
“我信你。”徐春君回答得快速而堅定。
“為什麼?”陸遇之難以置信, 卻又很好奇。
“我所知道的你, 溫厚良善,是不會說謊的。”徐春君說。
她這樣的態度,讓陸遇之心情放鬆了不少。
“紅線是個可憐人,”陸遇之這樣開了頭,“她父親病死了,賴以活命的書肆也燒了個乾淨,母親也撒手去了,隻留下她一個人孤零零的。”
“這女孩子的身世的確可憐。”徐春君並沒有出言反駁,甚至連一點兒不悅的神情也沒有。
陸遇之像受到了鼓勵一般,說得越發順暢了:“我給了她銀子,讓她好生葬了母親。她一個女孩子家在京城沒有親人,大約覺得我還算是個可靠的人,並且又想回報之前的恩情,所以主動到我們府上,想要為奴為婢。”
“如此說來,她甚是知恩圖報。”徐春君誇讚道。
“是啊!”陸遇之更是得到了鼓勵,他本來就對徐春君極有好感,見她和母親的態度截然相反,不由得更是放下了戒心,把心裡的委屈一股腦兒都說了出來。
“可我母親不這麼想,她覺得紅線另有所圖,就想把她趕走。紅線不肯走,執意要報恩。
她就要紅線到莊子上去,莊子上那些人粗俗得很,她一個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到了那裡,過個一兩年,多半就會被指給莊子上的下人。”顯然陸遇之很不忍心。
“遇之,我冒昧問一句,你可是對這丫頭有意?”徐春君問道。
“沒有的事。”陸遇之的臉一下子就紅了,“我隻是不忍心。”
“不忍心什麼?”徐春君微笑著追問。
“不忍心她一個知書識字的女子嫁給粗俗的男人,她出身雖不富貴,可也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到田莊上去做粗活,實在是太搓磨她了。”陸遇之說,“遑論一輩子都留在那裡。”
“可是姑姑不是說要把她送到她舅舅家去嗎?這條路也走不通嗎?”徐春君問。
“我原也以為這是可以的,畢竟投靠到她的親戚家。可後來紅線跑出來找我,說我母親壓根兒不是要送她去舅舅那裡,而是要人半路把她賣掉。”陸遇之提到這些,不禁搖了搖頭,“我母親這麼做,實在是有些不合適。”
徐春君聽到這裡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她原本還以為這紅線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子,和陸遇之兩情相悅,所以選擇了私奔。
可如今看來,這個人的心機竟然十分深沉。
她當然是要找一個依靠,陸遇之出身高貴,年輕俊美,更難得的是心地良善。
紅線認準了他,這一點兒也不奇怪。
她以退為進,說是要報陸遇之的大恩,所以要到陸家為奴來償還。
實則不過是想借助這個途徑,進到陸家留在陸遇之身邊,然後好做進一步的打算。
陸夫人不讓她進府,她就軟磨硬泡。
於是陸夫人便讓她到田莊上去,實則就是想把她打發到一邊,眼不見心不煩。
可這紅線當然不會就此罷手,她找到陸遇之,說自己不想到田莊上去做粗活配粗人。
陸遇之當初幫她也自然是可憐她,當然希望自己打救過的人往後的日子能過得好。
因此便告訴母親不要把紅線送到田莊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