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2 / 2)

明寶斐然 三三娘 12134 字 6個月前

商明寶兩隻手一塊兒擺了擺,一本正經地說:“我隻是偶爾碰到斐然哥哥,下次還不一定呢。”

向斐然掏出手機遞過去,老神在在言:“既然這麼有緣份,不如加個微信。”

商明寶:“……”

看她麵紅耳赤,向斐然的眼神又那麼意味深長,蘭姨哪還敢再看熱鬨,忙找了個理由走了。

商明寶很久沒登陸,弄了半天才注冊上一個信的,嘴裡叨叨咕咕地翻舊帳:“那時候吃飯要加你你不加,還說打電話也是一樣……哦,現在怎麼要加啦?”

向斐然睨她一眼,輕描淡寫地說了實話:“那時候以為你有男朋友,怕自己犯道德錯誤。”

“……”商明寶目光亂瞟,“你想得美,你以為想犯就有機會犯?”

向斐然垂眼,勾了勾唇,“是你自己說的,從十六歲開始就特、彆、喜歡我。”

蘭姨一邊灑掃庭院侍弄花草,一邊不住地回眸瞄他們。人老了就是覺得時間過得快呀,一不留神,幾年幾年的日子跟溜冰似的,出溜兒一下就從眼底下溜走了。看到他們,蘭姨止不住地回想那年那月,那時候的商小姐比現在瘦弱許多,穿什麼腰際袖口都顯得空蕩蕩的,跟斐然統共也沒說過幾句話、對過幾眼——

怎麼就走到了一起了?

等到商明寶與向斐然轉了個方向時,向微山終於看到了她的正臉。

不會錯的,那年夏令營的一瞥,他坐在庫裡南的駕駛座裡,而她在院內,瞪大眼睛一臉吃驚地看著她。

向微山一句話也沒說,從倚著窗邊的姿態中站直身體,推向聯喬去陽台曬太陽。這之後半小時,他與向聯喬隻聊家常,說他在向斐然這個歲數時都已經成家立業生兒育女了,安了心,才能更無後顧之憂地去做研究。

他的意思很明確,向聯喬豈能聽不出來

“爸爸,”向微山為他整理腿上薄毯,垂著眼,“斐然因為我和小月的緣故,有些自我封閉,能幫的,我這個做父親的一定會幫。他那時少不更事,很多情況不清楚,恨上我我也不怨,但爸爸你是清楚的,我也有我的苦衷。”

他抬起眼,正視著他,一字一句:“何況,要是斐然能回到我身邊,由我來照顧,我想您也會更放心,否則,他將來孤家寡人一個,您怎麼安心呢?”說完,他戴著第三枚婚戒的手,在向聯喬蒼老的、靜脈浮腫的手上,十分輕緩地拍了拍。

不等老人回答,他起身告辭。

·

與向聯喬一起吃過了一頓正式的午飯後,商明寶裝模作樣地先行告辭。回到酒店,她要求了兩個小時的延遲退房,狠狠補了一覺後打車去機場。

三點多時,她在登機口見到了走過來與她彙合的向斐然。

這人又穿回衝鋒衣了,自耳塞垂下的銀色耳機線隨著腳步晃蕩,嘴裡咬了

個機場飲水處的紙杯,一手揣褲兜,一手在手機上打字。背上的登山包顯然是頂格裝了滿倉,但他走得散漫從容,一路過來十分引人矚目。

見了商明寶,向斐然冰冷的五官和氣質都有了微妙的變化,源自於他眼角眉梢和唇角的絲絲笑意。

向斐然收了手機,將紙杯捏扁扔了,將商明寶整個抱到懷裡。

大庭廣眾,眾目睽睽……商明寶要被他背上的重量壓死了。

“你剛剛乾嘛呢?跟誰聊天?”她盤問。

向斐然解開包扔到腳邊:“升了個艙。”

“嗯?”

向斐然摸摸她腦袋:“怕你又跑過來跟我擠。”

機上還有空位,他沒太猶豫,升到了頭等艙。昨晚上商明寶很晚才睡著,因為坐了二十個小時經濟艙的腿很酸脹,向斐然幫她捏了很久。

他是專門學過的,出野外很需要這點運動康複科的知識。隻能說,他手法獨到,力道不留情麵,商明寶怕把整座山的人都叫起來,隻能一邊咬被角一邊捶枕頭一邊在他手底下哼哼唧唧。向斐然又心疼又好笑,還得跟自我作鬥爭:“彆這麼掙紮,硬了。”

商明寶轉過臉去,眼淚汪汪罵他:“臭混蛋。”

後麵幾天還得爬山,向斐然可不想她金枝玉葉的腿又水腫一回。

國內的頭等艙跟國際航班的服務不可同日而語,勝在稍微寬敞與安靜一些。商明寶上了機就睡覺,向斐然開了筆記本寫論文,直寫到空姐前來進行下降前的安全檢查。

商明寶醒過來,看了會兒他的電腦屏幕,迷茫地說:“看不懂。”

交往這麼久,她還沒了解過向斐然的研究領域呢,下機後,等行李時她便問向斐然要論文。向斐然讓她自己掛梯子去穀歌學術上搜。

蹦出來:

《比較基因組分析揭示龍膽科花冠進化路徑與形態建成機理》

商明寶:“……?”

《係統發育基因組學揭示龍膽科物種雜交起源與物種分化模式》

商明寶:“?”

《核基因與葉綠體基因異質性暗示龍膽科頻繁的雜交起源事件》

“……”

《多組學數據揭示龍膽科物種蜜腺形態多次起源於形態建成的分子機理》

不看了。

商明寶關掉界麵,沒有意識到剛剛那些論文都發表在生物學領域內的一區。她單知道向斐然很厲害,但具體的厲害一件件擺在她眼前時,她也確實看不懂,正如她看不懂商明卓的那些實驗成果一樣。

但這些都不妨礙她捏緊雙拳說:“好厲害。”

“看不懂也好厲害?”向斐然低頭看她,莞爾道。

商明寶用力點頭:“可是為什麼都是龍膽科?”

向斐然笑了笑:“因為它很漂亮,也很可愛。”

漂亮易得,可愛難尋,像你。

商明寶不懂:“怎麼可愛?”

向斐然自背後抱著她,一手從頸

前攬過她肩膀,從手機裡找出一張照片,“這是灰綠龍膽,漂亮嗎?”

這是一簇藍得很鮮明的花,有點像喇叭花,但似乎比喇叭花華麗。商明寶點點頭:“漂亮。”

向斐然親她耳尖:“曬得到太陽時它才會盛開,天陰時它就自閉,所以,它是一朵會在陰天自閉的花——不可愛嗎?”

商明寶認真思考半天,眉心都蹙了起來:“是因為,陰天時它的心情不好?”

向斐然抿著唇哼笑不停,溫熱的氣息落在商明寶耳邊,讓她忍不住覺得癢。她在他手臂上打了一下:“你騙我?”

“沒有。”向斐然咳嗽一聲,一本正經道:“它確實有這樣的開合機製,但不是因為心情不好。”

“那是為什麼?”

“行李來了,上車再說。”

“……”

商明寶托運了一個二十四寸行李箱,她的登山露營設備也在裡麵。推著行李出了大廳後,他們打車前往高鐵站,數個小時後,她來到了這個她從沒來過的邊陲縣城。

但這並不是行程的終點。

一台彆克商務車在高鐵站路天停車場等著,出站口等著一個容長紅臉的中年人,穿皮夾克牛仔褲,耳朵上貼一個薄薄的棉耳罩。

見了向斐然,他迎上來問候:“向老師,冷吧?”

三月份的雲南北境,確實是冷的。這種冷與紐約不同,紐約的冷也是喧囂的,雪籽裡裹著汽車尾氣與粉塵,這裡卻是清澈的冷冽,呼吸裡似乎有鬆柏與杉樹櫟樹的香氣。

向斐然點了下頭,不算生疏也不算熱絡的神情:“還可以。”

他與這向導見過幾次,在他麵前的形象是很年少有為、禁欲正派的。

正要介紹商明寶,向導目光轉到她身上,主動問:“這是您的學生?”

他的猜測很合理,因為向斐然之前找他帶隊都是為了課題考察,那能正大光明跟在他這位老師身邊的,除了學生和助理,好像也沒彆的身份了。

向斐然正想說不是,商明寶卻雀躍地、搶先一步地、抿唇明目,矜持地點一點頭:“我是向老師的學生,我叫明寶。”

向斐然:“……”

“哦哦,明寶小姐,你看上去這麼年輕!”向導被她唬住,熱情又敬佩地雙手去握她的手。

他接過了向斐然手裡的行李箱,先行一步領著路去停車場。

向斐然微挑眉,雲淡風輕地說:“好了,babe同學,現在在他麵前,你是我學生,我是你老師,帳篷不能睡同一頂了,明天開始自己背吧。”

商明寶:“…………啊???”

向斐然站住,戴著半指手套的指尖點點她不爭氣的額頭:“商明寶,你見過哪個老師睡學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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