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 章(2 / 2)

明寶斐然 三三娘 12906 字 6個月前

過了會兒門開了,商明寶回到他病床前坐下,並不知道他已醒來。

又養了許久的神,伍柏延睜開眼,轉過臉問:“你誰?”

商明寶:“……”

“你彆裝了。”她一張臉慘白。

伍柏延氣息微弱地哼笑了一聲:“沒嚇到你。”

商明寶一顆提心吊膽的心總算落了回去,也不知道說什麼,隻是默默坐著。

“說句謝謝?”

“謝謝。”

“我說了,緊急聯係人要設置有用的人。”

“你隻是剛好在這裡。”

“你願意的話,我可以一直在這裡。”

“我不願意。”

伍柏延又笑了半聲,像是自嘲。

商明寶紅紅的眼眶瞪著他:“你是不是故意的啊?”

伍柏延知道她不是真心這麼說,她隻是故意要刺痛他,挑他的毛病。為什麼?因為這件事在她心裡有份量,她心軟了——不得不,所以便要說些煞風景的話。

伍柏延笑著搖了搖頭:“商明寶,把我當個人吧。”

商明寶緊張地提醒他:“你彆搖頭,醫生說的。”

“好。”

“你的手……骨頭要養一養。”

“沒問題。”

商明寶抿了抿唇:“會影響你比賽嗎?”

“會。”

“……”

商明寶更用力地抿了下唇:“你話這麼少,是不是腦袋疼啊?”

“你不是喜歡這樣的嗎?”

商明寶垂下眼睫:“彆這樣。”

她起身走了出去,問這間私人診所的護士有沒有煙。護士給她找來了,她推開走廊儘頭的門,找了個沒人的陽台一角抽著。這件事沒必要讓向斐然擔心,她沒說。

警局立下軍令狀說一定會抓到歹徒,又交涉了彆的事情,商檠業的公務機將商明寶和伍柏延一起帶走了。

因為受了驚,商明寶被勒令在家修養。過了一周才聽說伍家兩位家長早從紐約趕了過來,今日晚上要在家裡宴請他們。

帶來這個消息的是溫有宜,她捏著她的手:“要是實在打不起精神也沒關係,爸爸媽媽會幫你道謝。”

商明寶點點頭:“他們會覺得我很不禮貌吧。”

“你受驚了,他們會理解的。”

商明寶這幾天難以入眠,靠褪黑素才睡得著,睡著了也是噩夢連連,出一身的冷汗,被夢裡那隻充滿汗味和鐵鏽味的手嚇醒。瘦得很快,以至於顯得眼眸大得都有些空了。

被她這樣看著,溫有宜心疼難擋,抱住她。

“媽咪,An追了我快一年了。”

“媽咪知道。”

“但是我有男朋友。”

“……媽咪也知道。”溫有宜閉了閉眼,扮演不知情的人,“你男朋友怎麼樣呢?怎麼還不帶來給我看看?”

商明寶不想聊這個,溫聲說:“不要因為這件事就把我安排給伍家。”

溫有宜心裡震痛:“babe,你怎麼會這麼想?這是兩碼事。”

“你保證。”

“我發誓。”

商明寶心裡稍稍安定下來,急促的氣息也落了回去。她是睡得不夠,才會產生這麼可笑荒誕的胡思亂想。

關於這場宴會的細節,她一概不知,隻聽說商檠業對伍柏延說了一句,“你比五年前成熟”。宴席結束後,伍蘭德夫婦和伍柏延來她這邊探望她。傭人提前來通報了,商明寶換了件得體一些的衣服,在起居室見了他們。

伍柏延頭上的繃帶薄了兩圈,臂膀上還是吊著石膏,配上這樣正式的黑色西服,有點好笑。

一圈人慰問過後,伍柏延單獨跟她聊了兩句,告訴她他年底要回曼哈頓,休完假才會回新加坡,讓她注意安全。

“打個商量,能把我從黑名單裡放出來嗎?”

商明寶把他所有的社交和聯係方式都拉黑了。

商明寶悶不吭聲地解鎖手機,隻把他從ig的黑名單裡放了出來。

“私信你,你會回嗎?”

“不會。”

伍柏延笑了笑:“春天見。”

“An。”商明寶叫住他要走的

背影。

“怎麼?”他凝住腳步。

“我欠你一個人情,但你能不能不要追我了?”她的眼神裡都是痛苦。

伍柏延轉過身:“我喜歡你,你要我做一個默默守護和等待的人,憑什麼?比賽隻有爭先,我從小到大所受的教育都沒有隱忍克製那一套。”

伍柏延對她攻勢如此曠日持久,漸漸地從幾個家族的社交圈裡往外透露開,滲到了投資圈中。

在一場小型投資峰會之後的自助餐會上,向微山聽到了這個消息,並巧妙地進行了確認。

他其實根本不在乎商家,高不可攀如皇族貴胄又如何,家財萬貫又如何,懸殊的差距隻會帶來話語權的受損,向微山對給人低眉順眼一事並沒興趣。

他不在乎那個叫商明寶的小姑娘會不會和他兒子修成正果,他隻感興趣他的兒子。

向微山到了植物所,先找了幾位同門師兄弟敘舊,接著才到了向斐然的實驗室。

已是又一年的春天,向微山說早上剛去談說月的墓前坐了坐。實驗室裡都是人,向斐然打斷他,請他移步外麵。

他看上去無堅不摧的,弱點處卻沒有鎧甲。向微山看著他的麵容,不動聲色地想,像誰呢?如此在乎愛,沉默而固執地守衛愛。明明這麼聰明,怎麼就放任自己成了手無寸鐵的人。

“你從去年開始,好像接了很多不該你接的活兒。”

聯合國方麵有關生物多樣性保護的顧問工作,頂級腕表的公益顧問,紀錄片的出鏡拍攝、以及一場接一場的商業節目。

這些東西有的已經開展了,有的簽了長期合同,正等待逐步鋪開。毫無疑問,這些都是以他個人名義和這張臉出鏡的商業活動——

是向斐然以前絕無可能接觸,或者乾脆點說,是會拒之以千裡之外的活動。雖然它們能極快地帶來名和利,但無疑會直接占據他做科研的時間,這是他以前絕不會允許的。

“這是你最好的二十年,如果你要名要利,你不必等到二十九歲才開始。”向微山淡淡地說,“你十六歲拿金牌那年,就有經紀公司來簽你運作你了。你上大三那年,如果你答應上了那個什麼戀愛觀察節目,你現在已經是明星,從美國回來拍紀錄片的那一年,如果你願意出鏡,你也早就紅了。斐然,你比誰都清楚為了走這條科研路,你放棄了什麼,為什麼現在反而舍本逐末?”

向斐然波瀾不驚地擋回去:“我的事你不用管。”

“為了你的女朋友,是嗎?”向微山諷刺地問,“為了你高不可攀的女朋友可以買上一枚所謂的高珠,一件高定?可以過上跟原來一樣水準的婚後生活?龍膽科你是覺得研究到頭了,覺得對得起你媽媽了,所以你自己的學術理想就可以隨便應付、敷衍,丟給手下博士生做,沽名釣譽草草了事?你有沒有想過你媽媽在天上看著,會有多痛心疾首!”

向斐然轉過臉,春寒料峭,他抄在外套口袋裡的手掐著掌心:“不用這麼冠冕堂皇,拿談說月來壓我。我想要的東西我清楚,我也不會對不起任何人。”

“為什麼還要把爸爸當仇人?”向微山像是十分不解,“你想要是沒錯,但你確定對方也要你嗎?如果真的跟你一樣一心一意,那為什麼整個投資圈都在說伍家和商家的聯姻?”

“你說什麼?”

再冷然穩定的人,在聽到這句話後,眼神也有了情緒波動。向斐然幾乎是在一瞬間抬起了頭,本能的,猝不及防的,氣息發緊。

“你不知道?”向微山像是感到好笑,唇角勾起的弧度帶著殘忍的微諷:“你不知道你的競爭對手已經快贏得勝利了?不對,”他眯了眯眼,更不解、更好笑了:“你的名字從來沒有被提到過,沒有人知道商明寶身邊還有個向斐然啊。”

他疑惑地說。

“你確定你是伍家的競爭對手?”向微山這麼多年耐心的蟄伏、等待,終於到了可以亮劍的時候,“還是說,這場競賽從一開始你就是——局外人?”

他丟下他說過千遍的句子,這一次,加上了一定會直擊他心臟的利刃:“

“「微山生命」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如果你還想要參賽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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