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前的十八任指揮使,有十五任橫死,從他當錦衣衛的那天日,就知道了自己的結局。
裴宴並無任何意外,隻是沒想到,在沾了火油的箭射向自己後,從追風脖子上發出一縷幽光,其後他們就被一聲驚雷劈來這裡。
裴宴想了許久,依舊想不明白。若這處是另一個王朝,於他們錦衣衛而言,是幸還是不幸。
次日一早,賀時嶼的助理陸洲到彆墅時,就聽楊阿姨說了彆墅遭賊的事。
“你說現在的人是不是太變態了?不搶劫不偷錢不偷古董,竟然要偷窺賀總洗澡!男人偷窺男人能看到什麼?那浴室裡除了沐浴露和肥皂,還有什麼值錢玩意兒?”
陸洲眯著眼,打量著一臉天真的楊阿姨,心說撿肥皂,撿賀總的肥皂,確實比偷上億的名畫要刺激的多。
意識到自己被楊阿姨帶歪,陸洲搖頭將亂七八糟的思緒從腦海中趕走。
他走進賀時嶼臥室時,賀時嶼正在係領帶。
合體的白襯衫包裹住男人精壯的身材,微敞的領口和細碎的額發,平添了幾分禁欲氣息。
普通人有這副皮囊就足夠吃到外貌紅利了,更何況對方還是身家千億的總裁。
誰說那賊蠢?泡賀總可比偷名畫高明多了。
賀時嶼看過來,陸洲立刻一本正經道:
“賀總,今天在Q大有個校友見麵會,司機已經備好車等著了。”
賀時嶼應了一聲,接過楊阿姨遞來的黑咖啡,拿過報紙看了起來。
忽而,後屋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這處彆墅的外頭有一間小屋,是用來給園丁和阿姨放置園藝工具,賀時嶼平日很少過去。
因著昨晚裴宴的事,他鬼使神差走了過去!
陸洲跟在他身後,看著緊閉的紅色小屋木門,腦補了一出凶殺大戲。
昨夜那小賊莫非是殺人犯,被殺的人就被藏在小屋裡,你聽這“籲籲籲”的叫聲,虛弱無力,明顯氣隻出不進,眼看就要死了!
真要是凶殺案,賀總也要被牽連,總要有視頻留證才對。
仿佛知道他在想什麼,賀時嶼沉聲道:“無妨,這裡有攝像頭。”
陸洲膽戰心驚,腿不受控製地彎了,倒是賀時嶼,短暫猶豫後,便猛地一腳踹開木門。
下一秒,所有人驚呆了。
門內根本不是什麼受害者,而是一匹生無可戀的高頭大馬!
馬幽怨地瞥向他們,一邊嚼著袋子裡的胡蘿卜,一邊舔著地上的紅酒,眼神迷離。
“籲籲籲”的聲音是它對這黑暗世界的控訴!
陸洲一愣,驚道:“哪來的馬?”
趕來的楊阿姨一拍大腿,“我說前幾天買的胡蘿卜怎麼找不到了,原來是忘在這了,倒是便宜它了。”
這馬躲進小屋裡,竟然不急不鬨,大氣都不喘一個,過了一夜才被人發現,讓陸洲大開眼界。
賀時嶼也有幾匹馬,養在自家投資的馬場裡,他的馬血統純正,價值數千萬,卻都比不上眼前這一匹。
他撫摸著馬茂密的鬃毛,這馬起初對他有敵意,並不讓他碰,但賀時嶼經常與馬相處,能摸清馬的脾性。
很快,吃著胡蘿卜的馬毫無節操地屈服了,乖乖趴在地上任他擼著。
“這馬跟總裁還挺有緣的。”陸洲在一旁拍馬屁。
賀時嶼難得露出幾分笑意,馬脖子上有什麼東西晃了晃。
賀時嶼拿起發現竟是一塊玉佩,這玉剔透冰涼,質感軟糯,毫無雜質。
賀時嶼出生於大富之家,從小見多了玉石,卻第一次見到這麼好的玉。
迎著光,他看到玉佩刻著一個“裴”字。
裴?莫非裴宴昨晚潛入彆墅,隻是為了找這匹馬?
裴宴用得起這麼好的玉,肯定不是普通出身,不可能乾入室搶劫的事。
他逗了逗追風,才咐道:“給它找點水來,再叫馬場配好飼草和日糧送來。”
陸洲立刻去辦了。
追風似乎是聽懂了,立刻踏了踏蹄子,對他表示好感。
這馬品相極好,有其主風姿,賀時嶼難得見到這麼有眼緣的馬,不免神色緩和。
他有事在身,一時抽不出時間處理這匹馬,便交代馬場過來幾個工作人員,伺候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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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大校園
賀時嶼是Q大知名校友,他很少公開參加活動,會參加這次的校友見麵會,隻是希望跟年輕人分享自己一些學習工作心得,以求給迷茫的年輕人些許助力。
知道他要來,學校一早就在門口擺了宣傳立牌。
陸洲跟他交流活動的流程,學校的主任也過來接待他。
賀時嶼與對方握了手,便在主任的帶領下進了教學樓。
“賀總,您這邊請。”主任按響電梯,以求在學生們聚集前,把賀時嶼送到會場。
主任是讀書人,從未想過攀附權貴,隻是賀時嶼這種身家的總裁,出席活動難免要慎重一些,否則出了什麼事,學校不好交代。
更何況賀時嶼還是學校知名校友,凡是本校學子,無論走到哪裡,都應該得到母校的庇護。
主任按了電梯,卻遲遲沒有反應,他又按了一次,這一次,電梯門緩緩打開。
五個穿古裝的男人就這樣出現在眾人麵前。
似乎是受了驚訝,四個男人做拔刀狀護在俊俏的男子麵前,防備地盯著主任。
主任眨眨眼,以為自己看錯了,遲疑間電梯門關上。
他再次按電梯,門打開,這五人還在呢!
主任歎息一聲,苦口婆心道:
“哪個社團的?一日之計在於晨,同學們,大清早就應該去讀書,而不是打扮成錦衣衛在這嚇唬人!看你們這腰上還彆了刀?這刀做得還挺逼真……”
刷!五把刀齊齊出鞘!冷鋒在日光照射下,反射出嗜血的冷光。
主任正了神色。
沒有人敢在他麵前挑釁學校校規和百年風紀!
沒有人比他更懂如何對付頑劣的學生!沒有人!
十分鐘後,竇荔灣又來了,他扶著老腰,拿著喇叭喊話:
“呦,錦衣衛指揮使裴宴大人!您老在這練功呢?膽兒肥了呀,光天化下之下竟敢攜帶管製刀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