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以貌取毛子,真的不能以貌取毛子。
不管他是一個外表看著多不經打的人,身體裡流的果然還是西伯利亞的血。
而另一邊,中原大人嘴上也沒停。
在這個俄羅斯混血念叨著一些關於自己家世的句子時,被他抓住胳膊的中原乾部看似聽的非常認真,時不時點一點頭,發出慷慨激昂的認同聲。
對、太對了、青花魚確實是混蛋、我待會就打電話!
你們說的是一件事嗎……?部下艱難的思考了一下。
看起來這兩個人似乎雞同鴨講,但是又相處的十分和諧,兩個人一唱一和,如果不聽他們說話的內容,看起來還挺有默契的。
就離譜。
兩人的話沒有一句接得上的,聊的還挺好。
香檳剛剛被二分之一毛子打碎了一地,部下走到酒吧裡才發現,現在這裡滿地都是灑了的香檳和碎玻璃渣,酒氣混雜著塵土朝著所有人席卷而來,把酒吧內的空氣弄的都充滿了濃稠的酒精氣味。
但這並不是那種濃鬱而令人煩悶的酒氣,恰恰相反,許多香檳的味道混在一起,除去有些過於濃烈的酒精意味,還有點好聞。
他本能的感覺到了有點不對。
這一堆酒都撒成了這樣味道還不怎麼難聞……那價格……
算了還是先考慮怎麼把中原乾部帶回去。
他看了看還在驢唇不對馬嘴交流的二人,當機立斷叫上其他人來一起把中原乾部架回去,
要不然空氣中這麼濃鬱的酒精,難保他不會再醉一次,
部下看著醉成一團的兩人無處下手。
……可是問題是,他現在好像不太能分開這兩個人。
和他一樣頭疼的還有在不遠處小巷裡的國木田獨步。
委托調查到一半失蹤的太宰治忽然給他發了一個信息過來,定位居然在一片亂七八糟的建築中間,他在外麵繞了許久才找到這一條不起眼的小巷,又在小巷內走錯了三四回,這才順利的到達了太宰治標記的地點。
但是誰能告訴他這是什麼?
靠在牆邊的手插兜的太宰治,和他麵前一個趴在地上的白發少年。
國木田感覺頭開始疼了,太宰治這又是乾嘛了?
“彆看我,”靠在牆邊的太宰做出了一個究極無辜的表情,“這就是人虎。”
平靜的月光下,國木田這才注意到,趴在地上的少年背對他的另外半邊身子儼然還有一個胳膊沒有變回去。
“說起來真的很簡單欸——”太宰治拖長了音調,看著國木田的表情凡爾賽道,“我隻是吊在樹上自殺,人虎就自己出現了。”
他確信的點了點頭:“所以守株待兔是真的。”
國木田:……
“現在是怎麼回事。”他一點也不想理現在得意洋洋的太宰治,轉而蹲下去看了看趴在地上的少年問道。
“暈了。”太宰治戳了戳人虎那隻沒有變回去的胳膊回答道。
“……我看得見。”他是在問人虎出現在這裡的來龍去脈不是在問這個隻要有眼睛就能看出來的答案。
“昨天接到的委托不是說白虎在中午去的住宅區那塊,”國木田從地上站起來,“根據前幾天的陸續情報,白虎是從神奈川一路移動到橫濱來的。”
根據前幾天的行動軌跡分析,昨天出現在高檔住宅區符合白虎一路以來的移動習慣。
但是酒吧街這一片地方是在住宅區的西側的。
如果按照前幾天他們所掌握的白虎移動習慣,他從來是不走回頭路的,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這是不是另一個人虎?”國木田猜測道,“昨天晚上那兩個白虎中的一個。”
“其實之前一直是兩個人虎交替出現。”
聽見另一個人虎幾個字,太宰治把一臉的輕鬆收了起來:“現在對於另一個異……白虎的情報還不確定,不能就這樣斷言。”
“但是確實有疑點在,”他說,“你看人虎的穿著。”
“根據前幾天陸續收到的情報,一個從神奈川一路流浪過來的人,可能穿的這麼好嗎?”
“不太可能。”國木田順著太宰治的話注意過去,這個趴在地上的少年身上所穿的衣服都很新,一點也不像是一路流浪過來的樣子。
所以之前也不會是兩個人虎交替出現,不然他們應該都是風塵仆仆的,怎麼會打扮的這麼乾淨。
“是另一直藏在東京的人虎?”他猶疑的猜測道。
“不是。”太宰治乾脆利落的否認了他的猜測,他蹲下來把臉朝下趴著的少年翻了過來,“他確實是一路流浪過來的。”
被翻了個麵的中島敦雖然臉上沾滿了地上的灰塵,但開始難掩長期營養不良造成的麵色不佳。
如果是一直藏在東京的人虎,那他臉色上所呈現出來的身體狀態和他衣著所表現出來的生活水平顯然不相符。
是有人故意在這個時候飼養了人虎並在深夜放他出來?
可是這樣有什麼意義?讓東京諸多勢力注意到他的目的是什麼。
“他是這幾天才被人收養,”太宰治看了看國木田的神色說到,“或者說是抓到的。”
“我更傾向於收養,衣服很新,甚至殘留著一股櫃台處會噴的淺淡清香劑的味道,”他蹲下來,單手翻開中島敦的衣領,“而且看這個。”
“什麼?”國木田茫然的湊過去看了看,隻看見了他衣領處的一個商標,一串他不是很熟悉的英文加法語。
“一個輕奢品牌,”太宰治解釋道,“如果是有人故意抓了人虎並故意讓我們注意到他,沒有必要跟他買這麼貴的衣服。”
“確實。”國木田讚成了他的分析。
“而且,你還記得中午我們去那個住宅區的時候嗎?”
“那個沒有安監控的彆墅。”
太宰治今天中午做的事情他還好意思提。
今天中午兩人到達彆墅門口沒有多久,就有一個穿著西裝戴著手套的男人提著一堆衣服來到門前敲門。
這些有錢的富豪們買東西經常叫人送上門,不奇怪。可是奇怪的是這個送貨的人在門口等待了許久也沒有人來開門。
這些富豪的家裡不說管家,起碼傭人是會有幾個的,怎麼會這麼久都沒有人來開門。
就在門口穿著黑西裝的男人第四次敲響房門時,一直在旁邊的太宰治忽然衝上去,說自己可以幫忙開門。
不等人家阻止,他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了兩根鐵絲,直接撬開了彆人家的門,看著送貨的西裝男人震撼的神色,國木田臉都綠了。
他現在是不是應該慶幸這家人的門口沒有監控,不然太宰治這樣一來,回頭又有人要找到武裝偵探社來。
不過好在太宰治起碼還知道不能隨便進彆人家亂翻,在西裝送貨員把東西放回去後,他就乖巧的重新鎖上了門。
然後送貨員開著車驅車離開,太宰治和他又轉了一圈之後無功而返。
“想起什麼了沒有。”太宰治看著若有所思的國木田獨步似笑非笑。
“什麼?今天……”國木田的聲音忽然一頓。
他想起來了。
那個西裝送貨員手裡所提的袋子,上麵的文字和剛剛在人虎衣領處看見的是一樣的。
“是那個彆墅的主人?!”他睜大眼睛看向人虎。
“所以是有錢的富豪收養了流浪少年卻不知道少年其實是異能者?”
不一定。
太宰治在心裡回答道。
國木田沒有進那棟彆墅自然也就不知道裡麵是什麼樣,但是作為開鎖者,他看見了彆墅的全貌。
這個裝修精致歐式風格濃鬱的彆墅內不少空著的展示盒,被蠻力掰斷的純金雕飾,還有能看出懸掛痕跡,懸掛物卻不知所蹤的牆壁。
彆墅主人已經窘迫到需要用房屋內的布置裝潢去換錢了。
這樣的人怎麼會在這個時候收養一個少年,還花大價錢給他購置衣物?
事情要比他想象的有趣。
“不如我們先把人帶回武裝偵探社吧。”他托著下巴愉快的說道。
接著他就徑直走出了小巷。
“你搬哦。”太宰治揮了揮手,頭也不回的雀躍道。
國木田認命把地上的少年背到了背上。
無比混亂的一個夜晚就這樣過去了。
第二天早上居山晴樹從一個熟悉又不是很熟悉的房間醒來的時候,他才意識到好像有點不對勁了。
他渾身酸疼,像是跟人打了一架,宿醉之後腦子的混沌和身體的不適堆在一起,立馬把才從椅子上起來的他又推了回去。
怪不得他腰這麼酸,原來在凳子上睡了一晚。
他艱難的從凳子上站起來,伸了一個渾身都在疼的懶腰,隻感覺渾身的痛覺神經都在瘋狂報警,每一寸皮膚簡直都在控訴。
他一個弱成這樣的小廢物,醉酒後還能跟人去打架?
這話要是讓外麵的中原中也部下聽見怕是會直接罵娘。
昨晚這個二分之一毛子何止是跟他們打架,最後在酒吧的時候,他們五個人想來拉開他跟中原大人都沒有拉開,兩個醉酒醉的不省人事的酒鬼互相抓住對方的胳膊,活像是一對永不分離的親密兄弟。
最後大家都沒有辦法,隻好把兩個人一起送回了中原乾部家。
前半夜他們幾個人輪流守著,快五點的時候差不多酒醒了的兩人才依依不舍的放開彼此,正巧另外幾位Mafia也要到崗位上去了,於是就隻留下了一個人在這裡守著兩人。
居山晴樹醒的時候,被留下的這位正好在外麵。
他扶著還有點疼的宿醉腦殼,在係統播放了錄像後徹底大腦宕機了。
【深刻教訓,】他沉聲反思道,【不是每一個俄羅斯人都能喝伏特加的。】
比如他好像就不行。
係統:【……你在說什麼鬼話啊親。】
【你清醒一點,你連清酒都會喝醉。】
【我很清醒,】居山晴樹確信道,【我現在清醒的知道我要快點溜。】
不然等到中也醒過來事情就很難辦。
他拉開中也家的窗戶往下看了看,很好,臥室雖然在二樓,但這個高度跳下去完全能承受。
他立馬想都不想的順著窗戶跳了下去。
二樓下麵是一片草地,落地翻滾卸了力的居山晴樹起身之後,粗糙的地麵把它裸露在外的兩條胳膊弄得全是擦傷。
好了這一副豆腐殼子算是直接給他弄廢了,一個醉酒之夜過去,渾身是傷。
而且現在顯然出現了一個更嚴重的問題。
【係統,】他語氣慌張。【我貓呢?】
【我那麼大一隻中島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