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2 / 2)

宋修濂:“回大人的話,小民確實打了他們家兄弟,但並沒有把人給打死,還請大人明察。”

沈知縣:“什麼時候打的?因何而打?可有證人?”

宋修濂:“二十三日晚打的。他欺犯我二姐,被我撞個正著,我一時氣憤,就將他打了。當時在場的是我同窗葛玉才,人此刻就在外麵。”

沈知縣驚堂木一落:“傳證人!”

葛玉才被帶了進來,一道進來的還有宋修濂的二姐宋若梅。

沈知縣指著宋若梅:“你先說,劉二蛋因何而打?什麼時候被打的?”

宋若梅眼眶泛紅,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心裡未免有些緊張,但事關小弟清白,她不能懼畏,遂一五一十道:“二十三日傍晚時候,民婦正在家中做飯,劉二蛋突然闖進來,抱住民婦非禮。民婦掙紮喊人,他便把民婦嘴巴給堵上了,手腳也給綁了起來。他把民婦抱到床上,對民婦又啃又親,在民婦身上...”

後麵的話說不下去了,宋若梅一想起那晚受的辱,身心非常不適,一直想跳到河水裡好好清洗。良久後,她才繼續:“後來,民婦弟弟闖了進來,弟弟見我受辱,心裡麵氣不過,就拿棍子打了他,但並沒有打死,還請大人明察,還民婦弟弟清白。”

沈知縣聽後板子一敲:“大膽劉張氏,你竟敢在公堂上公然撒謊,你兄弟明明非禮人被打,你為何說借米麵無故被打?還不如實說來!”

劉張氏被沈知縣的怒火嚇了一跳,忙哭叩道:“大人明察,是夫弟親口說他因借米麵被打,民婦不敢撒謊,請大人明察哪!”

這時,在旁側記簿案的師爺突然在沈知縣耳邊說了幾句,沈知縣似做了然狀,一拍板子道:“大膽劉張氏,你撒謊!你夫弟劉二蛋明明犯有前科,去年因為非禮良家婦女,被本官打了二十大板。什麼借米麵被打,一派胡言!”

“再者,宋修濂打劉二蛋是二十三日晚,劉二蛋的死是在今早,中間相差了七天,這七天腿上的傷應該慢慢轉好,怎麼反而愈來愈惡劣,直至死亡。說,劉二蛋究竟因何而死?快快如實招來!”

劉張氏嚇得渾身哆嗦,話也說不利索:“大人,民婦怨哪,二蛋的腿傷因為沒錢醫治,才會越來越惡劣。民婦曾向宋修濂索賠藥錢,可宋修濂非但不給,還帶著他的同窗一起欺負民婦,民婦冤枉,請大人為民婦做主!”

“你放屁!”跪在堂下的葛玉才忍無可忍,指著劉張氏罵。

“放肆!”沈知縣板子一敲,“公堂之上豈能容你爆粗口!”

葛玉才立馬閉了嘴。

隨後外麵進來一官差稟道:“大人,外麵有人求見!”

“帶進來!”

進來的是無溪鎮的兩個鎮民,他倆是劉大柱家的鄰居。其中一人跪叩道:“大人,劉二蛋並非因腿傷而死,而是挨餓受凍死的。”

沈知縣一聽立馬來了興致,堂下的劉張氏早已嚇得臉麵鐵青,魂兒都去了一半。

“爾等快快如實說來!”沈知縣命令。

那人緩緩絮道:“那劉二蛋是我們鎮上出了名的好吃懶做漢,在鎮上並不受人待見。劉二蛋被人打了腿後,一直待在屋裡出不了門。我住在劉大柱家隔壁,每日都能聽到劉張氏的罵聲,劉張氏罵,你怎麼還不死,你在家裡就是個禍害。三十幾的人了也娶不上個媳婦,平日裡不是調戲這個就是摸摸那個,一天到晚儘乾些偷雞摸狗的事。你有本事偷進林家娘子家裡,咋沒本事死在人家裡!”

堂下的劉張氏臉麵由青轉紫,怕的連連磕頭:“大人冤枉哪,你彆聽他胡說八道,我怎麼會罵自家夫弟哪,請大人為民婦做主哪!”

“你閉嘴!”

沈知縣嗬斥,之後又轉向方才敘事的那人,“你繼續說,你又是如何得知劉二蛋是挨餓受凍死的?”

那人繼續道:“草民曾親耳聽劉二蛋抱怨他哥嫂不給他飯吃。那劉張氏罵人太難聽,我一個不待見劉二蛋的都覺得他可憐。一日我趁劉大柱夫婦二人不在家,偷溜進劉二蛋屋裡看他。劉二蛋屋裡沒有爐火,身上蓋的被子還是夏天的薄被,他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皮瘦包骨,說話有氣無力,看上去就像要死了一樣。他跟我說他冷,已經好幾天沒吃東西了,水也沒人給一口。我趕緊給他喂了口水,又給他找了個饅頭,然後劉大柱他們便回來了,我不好多留,就趕緊溜走了。再後來,就是今早劉二蛋身死的消息。”

沈知縣又問他身旁的另一人:“你呢,你怎麼說?”

另一人道:“草民也是劉大柱家的鄰居,草民雖不曾去看過劉二蛋,但確實每天都有聽到劉張氏在院子裡罵,罵的非常難聽。”

驚堂木重重一落,聲音比任何一次都要響亮:

“大膽民婦,你歪曲事實,欺瞞本官,該當何罪!”

劉張氏嚇得屁滾尿流,哆嗦道:“大…大人,民婦冤枉啊!”

“哼!”

沈知縣不再理會她,叫來了仵作與一名官差,要他們速去無溪鎮劉二蛋家裡驗屍,檢查劉二蛋是否死於腿傷。

無溪鎮離清豐縣走路不過半個時辰,騎馬來回也就一刻多鐘。

一炷香後,仵作與官差回。

仵作道:“稟大人,劉二蛋腿上確實有傷,但不致死。看他身上隻剩一副皮的模樣,多半是因無食吃而死。”

沈知縣點頭知意,屏退了他。

而後,一板定音:“劉大柱劉張氏夫婦,刻薄兄弟,無情無義,致使兄弟身死。而後又歪曲事實,欺瞞朝廷命官,犯兩重之罪,應押入大牢看管!”

“來人,押下去!”

劉張氏嚇得暈倒過去。

劉大柱指著倒在地上的劉張氏大哭:“愚婦害我,愚婦害我啊...”

退了堂後,宋修濂伴隨二姐出來,一直候在外麵的宋若桐一下撲過來,焦心道:“二姐,阿濂,你們沒事吧!”

“沒事了,三姐。”宋修濂寬慰,同時放鬆了口氣。

“咱們回家去吧!”他對兩位姐姐說。

“走,馬車在外麵,坐我馬車一道回。”葛玉才說。

出了衙門,葛玉才從小廝手裡接過兩錠銀子,交給公堂上為宋修濂說話的那二人,“給,一點心意,多謝了!”

那二人道:“這怎麼成,我們本就實話實說,怎能受如此重禮。”

葛玉才不耐煩道:“讓你們收你們就收下,費那麼多話乾什麼!”

他在裡麵跪了一下午,一句話都沒說上,總不能讓他銀子也背著白跑一趟吧。

沈知縣脫下官服,換了一身便服出來。天色.欲晚,雪花還在飛揚,地上覆了層薄薄的白。謝廣筠守在外麵,對他施以一禮:“甥兒謝過舅舅。”

沈知縣笑道:“謝舅舅什麼,你那同窗本就無罪,我不過公事公辦而已。”

“走吧,”一把攬過他的肩,“你舅母包了餃子,一塊兒吃去。”

謝廣筠推謝道:“不了,家裡也包了餃子,甥兒回家吃去。”

沈知縣笑了笑,與他一道出了縣衙。

這時,一陣劈裡啪啦的鞭炮聲響,紅紅火火,迎接這個不同尋常的新的年。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