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 42 章(2 / 2)

小丫頭訓斥起她弟弟來毫不嘴軟。可就是這麼幾句,瞬間給柱兒惹著了。平日裡姐弟二人一言不合就開始罵架,這次也不例外,柱兒覺得被他姐姐說的難堪,舉起小拳頭就朝他姐姐打過來。

不料卻被宋修濂攔下,宋修濂握住他細小的

胳膊,喝斥道:“你小子這是乾什麼,要打你姐姐嗎?反了你了!你姐說錯了嗎?你偷人東西非但不承認,還妄加狡辯,讓你背書你也背不出來,你不是丟人是什麼!”

柱兒被他小舅一頓猛斥,再也不敢吱聲。彆看小舅平日裡疼他待他好,其實他內心是怕他小舅的。他親眼看見過小舅打他爹,打的他爹哇哇叫,那時他就想,小舅敢這麼打他爹,也定然敢打他,所以他不敢在小舅麵前造次。

“小舅,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柱兒唯唯諾諾,向宋修濂保證。

宋修濂鬆開他,問:“不敢什麼了?不敢偷東西,還是不敢撒謊,還是不敢打你姐姐?你把話說清楚。”

柱兒回道:“都不敢了。”

宋修濂就說:“好,明日你便隨我到李夫子那裡,給夫子他老人家好好道個歉,繼續在那裡讀書。你一定要記下你今日說的話,以後再不偷東西再不撒謊,如若再犯,小舅打廢你雙手。”

柱兒不由哆嗦了一下。

“好了,你去吧!”

宋修濂起身,見柱兒一動不動,又說:“你還有什麼話與小舅說嗎?”

柱兒支吾道:“小舅,我不想上學了,我想在家裡。”

宋修濂一口回絕道:“不許動不上學的念頭,必須得上。”

眼看著柱兒又要哭出來,他又給他唬了回去,“不許哭!你要記住你是個男孩子,不可以輕易掉眼淚。”

晚間,待柱兒睡下後,他又從大姐那裡問清事情的細由。想起柱兒說的話,心裡不禁一陣寒,那些小孩子罵柱兒的爹是個壞人,死有餘辜。小孩子萬不會說出這樣的話,定是家裡人教的。

想著想著便睡了過去。翌日一早,他領著柱兒去了李夫子家。李夫子說什麼也不肯再收柱兒做學生,凡事有再三再四,絕無再七再八,他毫不留情地將他甥舅二人請出了門。

李夫子的私塾待不成了,離他們村最近的學堂是鎮上的桃李學堂。宋修濂思來想去,隻能把柱兒送去那裡讀書。

他這般打算

,宋若萍卻犯起了愁。她一個女人家,平日隻會種地做農活,賣糧食換的錢都用在了兒子讀書上,自己和小孩的吃穿用度全靠著娘家人。

先前李夫子那裡的學費低,她還勉強能接受。現下柱兒突然要到鎮上去讀書,那麼高的學費,叫她如何付得起,總不能也靠著娘家人。

她心中所想,宋修濂豈能看不出來。他對宋若萍說:“姐,柱兒的學費你不操心,我這邊出。”他自有辦法。

當天他便帶著柱兒來到鎮上的桃李書院。書院新換的夫子姓王,王夫子接應了他們。王夫子得知他就是連中小三元的宋修濂時,頓時喜上眉梢,欣然接受了來此求學讀書的柱兒。

宋修濂將拜師束脩以及學費一並交於王夫子,而後柱兒行了拜師禮,拜了孔夫子像,才算是正式入了學堂。

柱兒的課時在每日上午。每天早晨天剛蒙蒙亮,宋修濂便把他從睡夢中叫醒,而後吃了早飯,帶上他往學堂去。

學堂離下井村八九裡路,小孩子走一會兒就走不動了,宋修濂便把他背上肩背,一路背他到學堂。

上午課差不多午時結束。這期間宋修濂一直在書院的竹林裡候著,他自己也拿了書在讀,等到柱兒下學,再接上他一道回家。

一日,他與柱兒結伴回來,見謝廣筠在他家中。謝廣筠此番來,要他一道回書院。宋修濂一想,他們回來十幾日了,也該回去了。書院的課業以及何家倆小孩的教習都不能耽擱太久。

回城日定在了明天,七月十八日。

晚上,宋修濂與家裡交待了一些事。他與大姐說,學堂離家裡遠,來回跑多有不便,要柱兒寄宿在學裡。

宋若萍卻沒有應,她不怕辛苦,她會每日按時接送柱兒。再者,柱兒年齡小,住學裡她多少放心不下。

宋修濂說話的時候,寶兒一直依在他身邊。寶兒乖順懂事,仰起小臉對他說:“小舅放心去就是,我現下也長大了,能幫著家裡做好些活。家裡有什麼事,我會第一時間跑到鎮上告知小姨夫,讓他寫信給你。”

宋修濂摸了摸她的頭,既心酸又心疼,農人家的孩子當家早,寶兒現下不過才八歲,卻已擔起了家裡的重擔。

十五的月亮,十七也圓。一家人坐在漫天的星空下,看著天上掛著的明月,說著些不著邊際的話。

宋修濂心裡想,此一去,鬥轉星移,再回來,天下皆冬。

作者有話要說:  1用人物,須明求。倘不問,即為偷。2凡出言,信為先。詐與妄,奚可焉。出自《弟子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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