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神明，也許可以給我永恒的生命……”
他目光微眯，想起了那個歸源教的神明。
他和那個邪教對接過。
所以……
一道身影，攔在了威廉的眼前，打斷了他的幻想。
高挑，帥氣。
拿著一把雨傘。
“懷爾德先生，抱歉沒有什麼永恒的生命了。”
“……”
威廉死死的看著那帥氣的男人，凝聲開口道：
“你……你怎麼敢在聖騎士橫行的……”
你是邪神的祭司啊！
肯恩無奈的看著威廉，開口說道：“畢竟我不像你一樣，是個邪教徒。”
威廉意識完全投放在自己身上的印章上。
沒有任何反應。
威廉知道會發生什麼，他眯著眼看向肯恩，冷冷的開口說道：“我們對祂來說，都不過是玩弄的玩具，對於祂來說，隻有取悅祂，才是最有趣的事情。”
他臉上突然露出解脫的表情，他輕聲開口詛咒道道：“現在的我，就是下一個你。”
他迫不及待想在地獄看到，眼前的男人也像他一樣，被艾米莉亞玩弄，最終失去一切了。
肯恩疑惑的看著威廉。
似乎在看一個傻子。
不過，很快，肯恩意識到了威廉·懷爾德在說什麼。
“啊，你在說那個啊。”
關於艾米莉亞的話語。
肯恩在艾米莉亞眼中的印象被修改過，他沒有被艾米莉亞猜忌，在艾米莉亞那裡一直絕對信仰著祂，所以也一直被艾米莉亞真心對待。
所以肯恩對艾米莉亞的了解，比眼前這個被艾米莉亞玩弄七八十年的男人深得多。
現在的肯恩，比起取悅艾米莉亞，他更想直接和艾米莉亞斷開關係。
不過要在和凱琳商議之後。
肯恩平淡的開口道：“像你這種人，也隻會想到這樣了。”
任何事情都先想到自己。
獻祭自己的弟弟，試圖殺死自己的女兒，獻祭城中無辜的人，以及為了自己的願望，開啟暴亂，讓數千萬的人死去。
不知道多少人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對威廉來說，一切外界的東西都可以被拋棄，包括自己的信仰，隻要能繼續活下去。
怪不得艾米莉亞甚至不屑於將他變成觸覺。
在他眼中，其他人也都和自己一樣吧。
“那麼，再見。”
肯恩輕輕揮手。
一道鎖鏈，頂在了威廉·懷爾德的腦袋上。
“你早該死了，懷爾德先生。”
【二環·海曼斥力印章】
海曼泥頭車——
爆炸般的聲音響起。
不是邪教徒的威廉·懷爾德，沒有邪神的權能，他隻是個身體素質普通的術士。
被殺，就會死。
肯恩沒有留念，轉過頭去。
艾米的父親。
威廉·懷爾德。
他並不是邪教徒，卻做著邪教徒一樣的事情。
不過，他已經死了。
在天台上的時候，肯恩記住了他，那麼他就已經死了，隻是這死亡晚了一些。
走出小巷。
查爾斯好奇的目光看了過來，開口問道：
“術士，發生什麼了？”
“殺了個邪教徒罷了。”
……
太陽照常升起。
沒錯，即使是與外界完全隔離的空間中，也可以看到太陽。
就不知道這看到的太陽，究竟是真實世界的，還是夢境世界的。
肯恩疲憊的甩了甩自己的衣服。
那乾淨的正裝上，多出了幾道口子。
不是邪教徒造成的傷口，而是不小心被廢墟劃破的。
一整夜的狩獵。
肯恩是有極限的，所以他告彆了聖騎士，回到了主位麵。
一樣到處都是廢墟。
不過街道上能看到救援人員……維新城護衛隊的人也在維護秩序，雖然他們腐敗，但依舊可以為這個城市做出貢獻。
肯恩疲憊的擦了擦自己的眼睛。
他累了。
一天的時間，發生了很多事情。
肉體可以在聖光下治愈，精神可以不感覺疲憊，但意識感覺到了勞累。
他被諾克斯主祭追殺了半座城市。
見到了邪神的本尊。
協助，並殺死了諾克斯主祭。
殺死了伊登。
但他也失去了很多東西。
為數不多的朋友，安迪·蒂莫西。
還有茱莉亞·艾米麗。
那個好心的房東地精，也離開了這個世界。
老阿狄森，那個曾經救過他一命的灰袍聖職者。
根據聖騎士的說法，到了中午，聖殿的支援就會到達，那個世界將會被摧毀，這個世界會恢複原樣。
但恢複需要很長的時間。
尤其是這座城市……即使是有聖殿和阿勒特魔法學院的幫助，半年內也無法恢複活力。
肯恩沒有留在這裡的想法。
他還需要去拯救自己的父母，肯恩有一種預感，隻需要一個小小的契機，他就可以到達四環。
那個契機很快就會來到。
身穿女仆裝的女子和在思考的肯恩擦肩而過。
肯恩身子猛的僵住。
那個身高和衣服。
他轉過頭去，在他的背後。
有幾名災民在聖職者的引導下走向難民營。
背後空無一人。
因為太累了，產生了幻覺嗎？
肯恩轉過頭去，繼續走向前。
然後臉陷了進去。
“？！”
肯恩猛的後退。
在他眼前的是熟悉的麵孔。
黑色的長發。
紫色的眸子。
熟悉的麵孔。
她沒有穿著女仆裝，而是穿著一身紫色的神袍。
就像他們第一次見到時穿的那樣。
但她也沒有一副冷冰冰的樣子。
她臉上帶著溫柔的微笑。
“肯恩閣下，早上好啊。”
她溫柔的開口說道。
她的脖子上，依舊戴著那個鎖鏈，這樣的鎖鏈戴在一名身穿高級神袍的神官身上，比戴在一名女仆身上更有禁忌的味道。
但肯恩沒有在意這些。
“茱莉亞！”
那男人的身子主動了抱了過來。
似乎擔心再次失去一樣，緊緊抱住了她。
“肯恩閣下……”
茱莉亞紫色的眼睛眨了眨，微笑著，抱住肯恩。
肯恩意識到了不對勁。
此時的他，隻能到茱莉亞的胸口處。
茱莉亞似乎上條調了自身的比例，所以肯恩此時比起和她擁抱，不如說是被她抱在了懷裡。
“肯恩閣下好像有很多需要問的事情，不用擔心，我會向你解答的。”
那祭司用柔和的聲音開口說道：
“因為需要帶走聖女大人，不對，現在應該說是神明大人，所以我把自己微調了一下……不過肯恩閣下應該不在意這些吧。”
她的目光溫柔的注視著肯恩。
肯恩閣下剛剛很享受的樣子。
果然肯恩閣下也是喜歡大的。
茱莉亞善解人意的開口說道：“肯恩閣下似乎有什麼想要做的事情，要不要帶上我。”
她依舊如同能看穿肯恩的內心一樣，開口說道：“如果現在我和肯恩閣下一起，肯恩閣下也會開心，是嘛？”
她的身子比例緩緩縮小，身上的神袍也奇怪的隨之縮小。
接著變成正常的身高。
與肯恩差不多的身高。
茱莉亞沒有等待肯恩的回答，她攬住了肯恩的一隻手，凝視著肯恩的眸子，開口說道：“肯恩閣下，我們邊走邊聊吧。”
“我已經被神明大人認命了新的職責，所以我們現在不能用上司和下屬的身份了。”
“所以，這是茱莉亞和肯恩閣下一起。”
“現在，該換一個身份了。”
“是啊，該換一個身份了。”
肯恩沒有拒絕茱莉亞的動作，他也任由茱莉亞抱住自己的一隻手。
他們走向遠處。
那是公寓的方向。
安迪·蒂莫西，和莉娃·蒂莫西都死去了。
安迪死無完屍。
而莉娃，依舊在那裡。
肯恩和地精離彆的時候，地精告訴他，他是唯一在乎莉娃的親屬。
所以肯恩打算代替地精，將莉娃埋葬了。
兩人腳步停下。
那公寓已經不在了。
在上次蒸汽暴亂之前還存在的公寓，在這次的暴亂中出現了一道巨大的裂縫。
但這不至於使得公寓徹底摧毀。
在肯恩的眼前，是已經被燒毀的建築。
這裡似乎發生了一場大火。
在大火中，一切都已經消失了。
幾個租客似乎在這裡站著，楞楞的看著這發出木炭味道的公寓，不知道在想什麼。
“這棟公寓的租價比正常公寓貴的多，去其他公寓也不錯。”
嘶啞的聲音從肯恩耳邊響起。
一名全身包裹在亞麻色包裹中的人看著公寓，似乎在自言自語，似乎在和肯恩說話。
肯恩疑惑的看向這人。
在他露出的下巴，可以看到樹皮一樣扭曲的皮膚，但在他的身上沒有汙染的味道。
肯恩目光凝重的看向這片廢墟，開口說道：
“蒂莫西女士還在裡麵……”
莉娃·蒂莫西的肉體還在裡麵。
現在也許被大火……
“不，她已經不在裡麵了。”
那怪人開口說道：“蒂莫西女士在昨天晚上被人接走了，有人將她送入了難民營的醫院。”
“那還好……”
肯恩歎了口氣。
莉娃雖然已經死去了，但她的肉體還在呼吸，她的靈魂也許還在另一個世界。
但世界恢複正常的時候，她便會死去。
到時候自己幫助安迪葬下他們吧。
那亞麻色袍子的人不知道在這裡站了多久。
肯恩開口問道：“這裡是怎麼失火的？”
“因為油漆。”
那人開口說道：“這油漆中含有大量容易爆炸的爆破石，所以很容易點燃。”
肯恩的目光輕皺。
他看向那人，肯恩莫名感覺到眼前這人有些……不協調。
是邪教徒嗎？
那人似乎完成了自己使命一樣，轉過身子，打算離開。
肯恩輕輕拉住他的肩膀，好奇的開口問道：“請問你是？”
眼前這人身上有一種值得他注意的感覺，但又沒有危險……
那人身子停住了。
轉過了臉。
那臉上無數血管和皮膚胡亂拚湊在一起，枯黃如同樹皮一樣，隻有一隻眼睛掛在臉上，那黑色的瞳孔看著肯恩。
即使是以肯恩的心性，都嚇了一跳。
樹皮一樣的臉上嘴巴緩緩張開，肯恩能看到那口中更加淩亂的內容。
那是什麼樣的嘴呢，看不出有舌頭在的地方，各種牙齒淩亂的盤列在其中，還有許多肉芽生出。
他開口說道：“我是莉娃·蒂莫西的親戚。”
他重新轉過頭去，直接離開了。
“他不是邪教徒。”
茱莉亞的聲音響起，她繼續開口說道：
“但這場火是他放的。”
“誰知道呢……”
肯恩沒有攔著那人。
他心中對那人的身份有些許猜測，但並不能確定。
畢竟，那樣的樣貌，並不是地精，而更接近人類。
那眼中沒有什麼感情。
但肯恩莫名感覺，他不是壞人。
肯恩重新看向茱莉亞，開口問道：“說起來，茱莉亞，我以為你被諾克斯主祭……”
“你以為的沒錯哦。”
茱莉亞柔和的開口說道：“主祭大人並沒有留手。”
再好用的工具，也是工具。
如果這個工具阻攔了主人的行動。
那麼這工具便會被放棄掉。
茱莉亞毫無停歇的開口說道：“我幫助肯恩閣下爭取了幾句話的時間，當時我知道了不該知道的東西，主祭大人也不會放我離開。
不過，一個高等精靈救了我。”
茱莉亞的神色有些奇怪。
她應該被諾克斯主祭殺死了，徹徹底底的滅殺掉了。
為自己喜歡的人做事，她很高興。
對她來說，生命並沒有那麼重要。
她用生命為工具，幫助了自己喜歡的人，她作為工具的一生已經圓滿。
理論上是這樣。
但她沒有被諾克斯主祭殺死那一刻的記憶。
在她眼中，似乎是在被殺死的那一刻，出現在了另一個地方。
一位金發的高等精靈環繞著她。
桃瑞絲看著茱莉亞，興奮的來回轉了一圈，並開口說道：“她似乎很明白怎麼討男人歡心呢，回溯她是值得的，隻要……”
桃瑞絲注意到茱莉亞的眼神看在自己身上。
那不是虛假的眼神，那是直接注視到了她。
然後，金發的精靈臉色肉眼可見的變的煞白，接著消失的無影無蹤。
肯恩點了點頭，似乎是那位能讓小艾米莉亞炸毛的高等精靈。
如果下次可以見到她，自己還是要好好的感謝她。
肯恩認真看向茱莉亞。
他可以回應她的感情，但他不會隱瞞感情的內容。
尤其是他與凱琳的約定，他和艾米的約定。
肯恩記得諾克斯巨人是忠貞的。
肯恩停下腳步，看向茱莉亞，認真開口說道：“茱莉亞小姐，我想和你說一些事情，關於我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