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早餐店(1 / 2)

寧則手裡拿著幾個包子,邊走邊接電話。

與他通話的人是寧灣:“哥,你昨天徹夜加班,怎麼今天一大早又開始巡邏?”

寧則啃一口包子,含糊不清地說:“昨天突然接到上麵的命令,讓鎮裡麵的警察加強戒備,小心鎮上出現的生麵孔,尤其留意那些身著奇裝異服、行為舉止異常的人,一旦發現要及時報告。”

咽下口裡的包子,他又接著說:“我們警察還不是最辛苦的,上麵突然派來許多武裝人員,身著便衣,在小鎮上日夜搜查,也不知道在找什麼人。”

他還不忘叮囑寧灣:“近期可能有點不太平,我不在家,家裡麵就剩你一個頂梁柱。你千萬要小心一些,看好咱媽,暫時彆讓她老人家出去逛街了。”

聽了他的囑咐,寧灣有些遲疑地開口:“哥,上麵說要注意身著奇裝異服的人?”

寧則:“的確下達了這樣的命令,具體原因我也不清楚,也許是我們鎮上混入了什麼危險分子?”

通訊另一端的寧灣沉默片刻,驚疑不定地說:“哥,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我昨天在大街上遇到了……等等!小夏在隔壁叫我,可能有事要說,我先過去一下,等會兒再打給你。”

寧則沒太在意他說了半截兒的話,隻是繼續叮囑道:“隔壁就剩小夏一個人,他一個文弱醫生,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你平時注意多照顧他一點。”

掛斷通話後,他三口兩口解決完一個包子,繼續繞著小鎮巡邏。

隻是還沒走幾步路,寧則突然察覺出背後有一道炙熱的視線,正熱切地注視著他。

他背後一寒,頓時敏銳地回頭看去。

就在不遠處的街麵上,有一大一小兩個人縮成一團兒,正目光灼灼地盯著他。

或者說,正目光灼灼地盯著他手裡的包子。

突然出現的兩人,年紀大的約有三十多歲,是一名中年男性。年紀小的隻有七八歲,剃著板寸,身體十分瘦弱,渾身臟兮兮的,幾乎看不出性彆,需要仔細分辨才勉強認出是一名女孩。

這兩個人既像一對父女,但更像是兩名以乞討為生的乞丐。

寧則還從未見過如此落魄的乞丐。

兩人身上的衣服一個比一個破爛,渾身上下臟得像是幾年沒有洗過澡,軀乾瘦弱便顯得頭顱十分碩大,頭發枯黃得像一把稻草,身上削瘦地幾乎沒什麼肉,臉龐顴骨深深凹陷下去,仿佛是一具骷髏上蒙著一層破敗的人皮,比非洲的饑民看起來還要悲慘。

寧則以前也見過其他乞丐,但那些乞丐隻會向路人要錢,根本不接受施舍的食物,更沒有營養不良的狀況。

而眼前這兩名乞丐,對於食物的渴望十分明顯,兩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手裡的包子,顯然是餓極了!

包子是他從旁邊的早餐店裡買的,皮薄餡多,肉厚油香,麵皮兒被肉餡的油脂浸潤透徹,一口咬下去滿嘴流油,越吃越香。

寧則一共買了三個包子當做早餐,剛才吃了一個,現在手裡還揣著兩個。

他看向眼前兩人,覺得對方並不像騙錢的職業乞丐,於是猶豫片刻後,還是主動向兩人走去。

眼見寧則走來,年紀較大的乞丐雖然饑餓,但卻顯得極為警惕,一把抱起身邊的女兒,連連後退幾步,眯起眼睛盯著寧則,一隻手掌緊緊攥著手裡的拐杖。

中年乞丐大約是自身腿腳有什麼毛病,又或者已經餓得走不動路,所以手裡一直拄著一根長條狀的拐杖,用來支撐身體。

而乞丐身上的衣服已經完全破爛,碎成一堆破布條,一直垂落到腳邊,恰好遮住了他手裡的拐杖,讓外人無法看清拐杖的全貌。

寧則見對方如此警覺,急忙抬起雙手,示意自己並無惡意。

然後他又點了點自己身上的警服,輕聲說:“彆害怕,我是警察,不會傷害你們的。”

“警察……”中年乞丐反複念叨著這個單詞,聲音乾澀嘶啞。

他臉上的表情有著些許懷念,像是很久沒有聽到過這個單詞,但更多的卻是困惑和懷疑。

而他懷裡的小女孩,則對這個單詞沒有任何反應,仿佛從未聽說過警察的存在。

小家夥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隻死死地盯著他手裡的包子。

寧則歎了口氣,將剩下的兩個包子遞過去:“你們一定很餓,先吃點東西墊一墊。”

大小兩名乞丐,望著送到自己眼前的包子,簡直有些難以置信。

中年乞丐遲疑地走過來,十分警惕地靠近他,然後一把奪過他手裡的包子。

對方連聲謝謝都沒說,就用一隻手攬著自己的女兒,頭也不回地跑了,生怕自己的包子被人搶了似的。

寧則在兩人身後,高聲呼喊:“等等!你們先彆走,我們鎮上有救助所……”

不管這對乞丐到底是不是父女,他們都顯而易見地遇上了天大的困難。而寧則身為警察,有義務問清楚原因,然後將流浪人員帶到救助所裡進行救助。

但是兩名乞丐的腳步很快,隻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衝入旁邊的巷道深處,已然不見蹤影。

寧則剛想追過去,卻突然聽到街道旁邊的早餐店裡,突然傳出一陣喧鬨聲。

就是他剛才買包子的店鋪。

遠遠望去,店鋪內有兩人糾纏起來,好像是店老板和吃飯的客人在鬨。

其中,那名吃飯的客人竟然手持凶器,表情不善,眼看就要動手。

寧則猶豫了一下,還是暫時將乞丐父女放下,轉身走向路邊的早餐店,先去解決眼下更緊急的暴力衝突事件。

……

采花賊張彩蝶最近很倒黴。

被謝少雲那隻朝廷走狗一直死咬不放也就算了,他和摩雲教裡的其他朋友,本想逃到關外暫避風頭,卻不料一陣遮天蔽日的風沙襲來,自己轉眼就來到一個見鬼的倒黴地方。

他與自己的同夥也失散了,完全不知道其他人去了哪裡。

眼下他所在的這塊地方,無論是地貌建築、還是衣冠風俗,與中原地區都截然不同。

這裡的居民顯然很富裕,一路走來,竟然看不到常見的茅草屋和泥巴房屋,甚至連磚房都很少見。

放眼望去,人們大多居住在高高低低的樓房裡,樓房的牆壁是用一種極為特殊的灰色石頭建造的,異常的堅固,牆麵上甚至看不到一絲牆縫。

而他腳下的道路,也極為平坦,不是黃土路或者石子路,全都是硬邦邦的地麵,大街小巷四通八達,可供所有路人行走,比京城裡的皇道還要寬敞昂貴。

路麵上,也看不到任何車馬牲畜,隻有一隻隻猙獰恐怖的鋼鐵巨獸,腳底下長著四隻輪子或者三隻輪子,在街道上任意行走。

來來往往的行人,對近在咫尺的巨獸視若無睹,臉上看不到一絲驚慌的神色,仿佛一切都是如此的稀鬆平常。

有些路人,甚至會鑽入巨獸的體內,被巨獸攜帶著前往各方。

昨天中午,張彩蝶就是被一個不會武功的異鄉人所驅使的鋼鐵巨獸嚇到,不得不放棄誅殺謝少雲的大好時機,慌不擇路地狼狽逃竄。

而成功脫身的他,又被小鎮上眼花繚亂的一切震驚,不得不避開所有人,躲在一處僻靜小巷的角落裡,靜靜等待夜幕降臨。

身為一名采花賊,漆黑的夜色才是他最好的偽裝。

天色逐漸暗下來,可令他更加震驚的事情發生了。

隨著黑夜降臨,這裡的房屋、以及街道兩旁,竟然亮起一盞又一盞耀眼的燈火!

明亮的燈光燦若星辰,照亮原本昏暗的道路,路上的行人也絲毫不見減少。

此地顯然是沒有宵禁的,本地居民仿佛也沒有睡覺的概念。

即便天黑下來,依然有許多男女老少或孤身一人、或結伴而行,走出家門,出入酒樓飯店,散步起舞,自顧自地做著自己的事情。

整座小鎮熱鬨異常,就算是元宵時節處處張燈結彩的京城,也不如此地喧鬨繁華。

而這裡的居民,身上的衣著更是怪異,既非中原人士的高冠博帶,也非塞外胡人的蠻夷打扮。

很多人……甚至包括許多女子,都將自己的頭發剪得極短,根本無法束發。即便有幾個長發的女子,也隻是將自己的一頭青絲披散著、或者簡單紮起來,沒有一個人頭戴發簪步搖。

人們身上的衣褲也被剪裁得很短,在炎熱的天氣中坦然地露出自己的胳膊和大腿,無論男人女人、老人孩子,皆是如此。

走在街頭上的那些年輕女子,臉上沒有絲毫羞澀的表情,仿佛並不覺得穿這樣的衣服是一種淫\蕩的裝扮。

躲在暗處的花彩蝶,睜大眼睛看向街麵。

他的目光掃過一雙雙白皙修長的小腿,不由激動地舔舔舌頭,原本的驚恐不安,竟然被心頭欲\火逐漸壓過去。

這裡的女子,比京城裡的娘們生得還要漂亮!

無論長相如何,每個人的精神頭都很足,身上的皮膚白皙,衣服乾淨整潔沒有異味,個子很高,臉色紅潤,皮肉圓潤飽滿,沒有窮人家裡常見的麵黃肌瘦。

難不成這些年輕女子,都是富裕人家養出的大家閨秀?

可是大家閨秀又怎麼可能穿這樣的衣服,在夜晚的街麵上隨意行走,身邊甚至沒有男丁的陪同?

花彩蝶心裡想入非非,忍不住脫去身上的夜行衣,露出下麵的錦繡袍服,從藏身之處走出來,來到明亮的街麵上。

恰好,有幾名年輕女孩迎麵走來,個個衣著光鮮靚麗,有說有笑地從他麵前經過。

其中一名高個子女孩,無意間抬頭看到身穿古裝的花彩蝶,頓時驚呼一聲,高興地對同伴說:“快看,是漢服愛好者!”

泉眼鎮很小,平日裡幾乎看不到什麼穿漢服的人。

但很快,她的同伴便反駁道:“這人身上所穿的服裝,有一些地方並不符合漢服製式,更像是影視劇裡的戲服。聽說我們鎮上最近在建影視城,他可能是劇組裡的演員。”

“真的是劇組演員嗎?我第一次見到活生生的演員!”高個子女孩更加興奮,毫無戒心地湊到花彩蝶麵前,手裡舉著手機,“帥哥,你是演員嗎?拍得什麼戲呀?我能跟你合個影嗎?”

花彩蝶雖然聽不懂女孩們的對話,但是他看著眼前這個不知死活、竟然膽敢主動向他湊過來的女人,嘴角邊不由露出一絲陰惻惻的微笑。

他雖然是江湖裡人人喊打的采花賊,但是卻生得一副好皮相,容貌陰柔精致,膚色白皙,隻不過五官略顯刻薄,便襯得周身氣質有些陰鬱。

以往他靠著這副極具迷惑性的皮囊,在外人不清楚的情況下,蠱惑過不少涉世未深、情竇初開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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