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2 / 2)

一刀刺破心脈,凶器即刻抽出,沒有了堵塞,傷口血液噴濺,灑了滿牆——江原哲也的生命力在轉瞬間便逝去。

“就說……你剛……剛進來就……看到……”

——連說完最後一句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古川久彌沙知道江原哲也的意思,他讓她偽裝成誤入現場的路人,逃避對方的耳目。

——他甚至都不知道,她和外麵那個人是一夥的。

他是存了必死的心來的,唯一所求的,就是能在死前將那份事關重大的資料送出去。

“係統,救他!”

“宿主,波本已經到門口了。”

波本輕柔禮貌的嗓音還在外間回蕩——“古川久彌沙?”

“……宿主,我們沒時間了。”

“宿主,這已經是第五個世界了,你還有45點就能回家了。”

古川久彌沙定了定神,終於在波本逐漸逼近的腳步聲中,拿起了跌落在旁的凶器。

她最後看了一眼牆邊委頓的屍|體,深吸一口氣,推開隔間的門,走了出去。

“走吧,波本。”

……

“鐺”地一聲,一柄帶著皮套的匕首被放在了渡邊次郎麵前的桌上。

渡邊次郎抬起頭:“這是……”

古川久彌沙麵上的表情紋絲未動:“遺物。”

渡邊次郎怔怔地看著桌上的匕首,沒有問是誰的,隻是伸手將它拿了起來。

古川久彌沙看著他的動作,突然開口,問了一句看似毫不相乾的話:“替久司容子作偽證的那個老板娘……你有什麼打算?”

渡邊次郎楞了一下,隨即意識到了她問題的用意:“不,我沒有想要……”

“我知道你沒有想要對她下手。”

看渡邊次郎的樣子也不像是能下手殺|人的類型,之前也很明顯是久司容子逼他反殺自己的。

古川久彌沙打斷了他的話,末了話鋒一轉:“但你必須去對她下手——隻是裝個樣子。”

渡邊次郎臉上的表情很懵。

古川久彌沙歎了口氣,耐心地和渡邊次郎解釋。

“今天高木警官給你打電話,告訴你這個消息,就是給你下的餌。他們不知道其中那麼多彎彎道道,又沒有你切實犯|罪的證據,隻能將老板娘的事告訴你,就是為了讓你去向老板娘下手,他們好抓你一個現行。”

渡邊次郎更茫然了:“你是在……勸我自首?可勇人還小……”

古川久彌沙搖了搖頭,心思縝密、做事狠辣的久司容子和江原哲也,居然會有渡邊次郎這樣的青梅竹馬,真是……

“渡邊次郎,對於現在的你來說,隻有進監獄是最安全的選擇——無論是對你,還是對渡邊勇人。”

這也是久司容子在死前留給自己的丈夫與兒子,最後的退路。

“監獄裡關守重重,即使是組織想要滅口都要掂量掂量代價。而你進了監獄後,你的兒子也會因為失去雙親而被指派一個監護人,這樣公安就能正大光明地接手你的兒子,將他保護起來。

“現在組織不對你們兩個下手,是因為久司容子的案子關係重大,多少雙眼睛都在盯著。但時日一久,隻要警察放鬆了你們這裡的警惕,以你們兩個人勢單力薄的力量,你以為你一個保鏢能保護得了你的兒子嗎?”

古川久彌沙自覺該說的已經說完,她又實在沒有給人開解心結的愛好,起身準備告辭。

“等等……”渡邊次郎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你……你為什麼要和我說這些?”

特意來跑一趟,冒著身份被發現的風險,給渡邊次郎這個實在不算聰明的人講這麼個故事?

“因為……太蠢了。”

“……”

古川久彌沙歎了口氣:“因為誤會陰陽兩隔,一方背負著所有,至死都沒能告訴對方深埋的真相,任往後餘生都被誤會填滿——這樣的劇本,太蠢了。”

渡邊次郎和渡邊勇人應該知道,他們的妻子和母親為自己付出了什麼。

斯人已逝,便隻能活在他人的回憶之中。

她在其他人的眼裡可以是十惡不赦、背信棄義的惡徒,但在她傾儘一切為之付出與保護的人眼裡,她不該是這個形象。

惡徒也好,慈母也罷。她該被銘記。

古川久彌沙走出渡邊家的時候,天邊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昏黃的路燈在街邊投射下暗昧的光影,將路燈下那個斜倚的身影都照得溫柔了幾分。

見到她走出來,叼著香煙的鬆田陣平直起了身,微卷的短發在光下一晃,笑著向她打了招呼:“喲,出來啦。”

*

衝矢昴看著窗外卡邁爾的車從工藤宅後門處駛離,緩緩放下窗簾。

電話那頭是詹姆斯的聲音傳來:“赤井君?”

“沒事,剛剛我的車出了點問題,讓卡邁爾送我回來的。”

他坐到了桌後,拿起桌上的酒瓶。

“那麼,詹姆斯,你說的基爾傳來的重要消息是?”

淺色的酒水撞入冰塊橫陳的玻璃杯中,“叮當”脆響,十分動聽。

“組織新晉了一位技術型成員,能力非常了得,代號——”

衝矢昴放下酒瓶,瓶身處撰寫著“Ratafee”的酒名,勾線的花體字妖冶異常。

“——納塔菲。”

昏暗的台燈後,暗綠的雙眸驀地睜大。

“你說,她叫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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