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1 / 2)

自從那日之後,古川久彌沙的生活終於得以漸漸步入“正軌”。

雖然仍然被囚在這幢不知名的房子裡,但至少有了一個接近正常人的“生活”空間。

她得以擁著每日的晨光醒來,然後靜靜用完早餐,靠著陽台上的躺椅看會兒書,午飯後再小睡一會兒,然後在煮茶插花的閒適午後迎來晚餐,直至入夜後琴酒回來。

琴酒回歸了之前白天不見人的作息,但卻回來得更早了些,有時候早上醒來後還能看到沒出門的他,偶爾古川久彌沙甚至會產生他最近的作息隻是個普通上班族的錯覺。

到“家”後的琴酒也收斂了以往冰冷壓抑的氣場,不再以折騰她為樂,偶爾的親親抱抱,也更像是他單純喜歡和她有肢體接觸,哪怕隻是把她在懷中摟著處理自己的事。

偶爾她也會感覺,自己現在對他的定位似乎隻是個行走的人形抱枕。

……如果真是這樣就好了。

隻可惜好景不長,這樣清湯寡水的日子過了大約四五天後,有一夜琴酒帶著怒氣回了家,開門的聲音“砰”地一下,把坐在桌邊正在吃水果的古川久彌沙嚇了一跳。

她幾乎下意識地捂住了腹部,琴酒瞥了她一眼,似乎才消減了一些怒意。

但古川久彌沙在他的身上聞到了硝煙味,這很不尋常——在之前的日子裡,他像是都是在外麵處理好一切傷口與硝煙才回到的這裡。

好幾次她都在意識朦朧間瞥見他身上有被處理過的傷口痕跡,他似乎也很忌諱他去觸碰那些未愈合的傷口,總是會以比往常更窒息的力量禁錮著她。

她知道這是為什麼,他仍在提防她。

她相信琴酒在把她捋來這邊前,肯定已經對她全身上下所有做了詳細檢查,而她在這裡的一切衣服和物品都是他提供的,但即使這樣,他仍然不放心。

他見識過她防不勝防的手段,更見識過她的那些毒藥與道具,所以他對她豎起了十二萬分的防心。

古川久彌沙隻做不覺,放下手中的蘋果,微微皺眉:“你身上的血腥味讓我反胃。”

她一向對他不假辭色,琴酒也並不在意她的冷言冷語,如果她驟然改變對他的態度,那才會引起他的懷疑。

琴酒沉眸看了她一會兒,走進了浴室。

她看著琴酒隨手脫在衣架上的外套,略微猶豫一瞬——這是個翻找他口袋中東西的好機會。

她走上前去,隨手將他的外套從衣架上拿下來,伸手間拂過了他的口袋,熟悉的觸感入手,是一隻手機。

他把手機留在了口袋裡。

但她隻是頓了頓,便神色如常地提著他的衣服走到了門邊,開門把他的外套扔了出去。

琴酒出來時長發還蒸騰著水汽,身上是她熟悉的沐浴液氣味,他瞥了一眼衣架,沒有看到自己的外套。

他的臉色驟然沉下:“衣服呢?”

她抬抬眼,冷聲冷氣地道,“太臭了,扔門外了。”

琴酒沒有開門去拿,而是徑直走到了她麵前,掐起她的下巴,吻住了她。

不同於前幾日他輕柔的吻,這一吻恢複了他慣常啃噬的力道,讓她輕輕一痛,伸手想要去推他。

但他卻一把攥住了她的手,重新將她拉入懷中,抱著她往床上走去。

他守著最後的顧慮,沒有將她扔到床上,而是輕輕放在了上麵,然後避開她的腹部,壓了上去。

古川久彌沙喘息著避開他的吻,“你又在發什麼瘋……”

他再度捏過了她的下巴,瞳中因她的躲避而閃過冷色,“你在試圖激怒我。”

古川久彌沙推著他的手微微一僵,幾乎下意識捂住了肚子,然後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

深吸一口氣,緩緩放下了手,“……輕點……”

她現在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住他前段時間那樣凶狠的掠奪。

琴酒輕輕哼了一聲,卻似乎又神奇地被消磨了一點怒氣,隻是懸著身體,在她的唇上咬了幾下,便不再深入。

他翻回床上靠著,將仍有些氣喘的她攬入了懷中。

他不知道從哪裡取出了一隻手機,扔到床頭櫃上,古川久彌沙眉尾一跳。

他的聲音從她頭頂響起,“那隻手機,無論你的短信和電話撥出哪個號碼,隻會轉到我的手機上。”

古川久彌沙心中沒有半分驚訝,事實上她早就想到了這一點,才不去多做徒勞的試探。

她不說話,琴酒也不再說話,她知道,他在等她的反應。

哪怕她沒有去動那隻手機,他也想從她的反應中判斷,她有沒有逃跑的舉動。

她會承認、否認,還是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或許無論哪一種選擇,都會被他過度解讀吧。

古川久彌沙“嗤”了一聲,平平淡淡地開口,“那挺好,那支手機給我吧。”

琴酒沒有動靜——這個回答,倒從來不在他的預料之中。

半晌,他開了口:“你要它做什麼?”

“我現在需要什麼東西,隻能等你回家後和你說,然後第二天再找人送過來,不如直接給你發短信,你當晚就給我帶回家來。”

她的解釋理直氣壯,堪稱無懈可擊。

琴酒不可避免地被她取悅了——為她的乖順,為她討要他聯係方式的行為,更為她脫口而出的那句“家”。

古川久彌沙躺在他的懷中,看著他自欺欺人的樣子,突然有點發笑。

——他明明潛意識裡一直知道,自己從來沒有放棄過逃跑的念頭,甚至為此做出了一係列試探。

但當自己表現出符合他心中期望的“乖順”的時候,他仍然能自欺欺人地維持現狀。

謊言的最高境界,當真是自己欺騙自己。

那一晚他還是沒有放過她,但卻溫柔得不像是琴酒的樣子,她被他鎖在懷中顫抖地啜泣,神智模糊間攥著他的衣領,哭吟了一聲:“琴酒……”

她之前從未在這種時候喊過他的名字,哪怕被逼至崩潰,也隻會雙瞳泣血似的瞪著他,無聲地咒罵他“瘋子”。

也唯有在飛機上的第一晚,她喊過一聲“019”。

古川久彌沙慎重地思考過這個轉變的契機,現在看來,此刻正是良機。

她沒能觀察到自己這一聲對琴酒的殺傷力有多大,因為她已經力竭暈厥了——自從“有孕”後,她的身體確實更易疲乏。

古川久彌沙沒想到自己這一份“軟化”的效果會如此明顯,直到又過了三天,她在夜半看見了披著滿身血腥回到家的琴酒。

他剛剛一進屋,她便從味道的濃重程度上判斷出來,這次的血腥味並非出自他人,而是琴酒自己。

琴酒受傷了——並且第一次,在沒有包紮妥當的情況下回了這裡。

她“謔”地抬頭,下意識迎了上去:“你受……”

說著似乎突然覺得自己這樣急匆匆去查看他的情況有些不妥當,強製自己停下了腳步,臉上的著急也化為冷色,站在了他三步之遙,不動了。

琴酒看了她一眼,神色依舊淡淡的,“幫我上藥。”

古川久彌沙心間猛跳,臉上卻還是擺上了一副抗拒的樣子,“你自己找醫生。”

琴酒不理她,直接開口:“藥箱在一樓客廳的櫥櫃二層。”

古川久彌沙這下是真的愣住了,“你讓我去……拿藥箱?”

事實上她真正想問的是:“你讓我出門?”

在之前的將近一個月中,

琴酒從來沒有讓她踏出過房間半步。

她的房門一直是從外反鎖著的,她沒有任何開|鎖|工|具,卻也裝模作樣地試圖弄過幾下,但都不了了之在了他的逼迫之下。

她能從陽台的外景判斷出來,自己這個房間約莫在兩層樓的高度,也想過要不要再裝裝樣子從陽台上跳下去,但反正結局都是被警衛抓回來,就不再折騰自己的身體了。

但如今,他讓她出門了——雖然隻是出房間。

古川久彌沙想著這是不是新一輪試探,剛想拒絕,卻突然改了主意。

她看了他一眼,推開門走了出去。

她下樓的腳步聲很快,而且沒有刻意掩飾,又急又響,聽在琴酒的耳中,便猶如擂鼓。

他在房中等了一會兒,仍然沒有等到她上樓回來的腳步聲,臉色越來越沉。

他推開門走下樓,在樓梯上低頭去看一樓客廳的時候,並沒有看到古川久彌沙的身影。

理智告訴琴酒,她沒有逃出這裡的可能。

這段時間他從沒停止過給她注射藥物,堪稱手無縛雞之力的她彆說是他,連屋子外圍那群警衛都打不過。

但她不見了——單單隻要想到這個可能,他便抑製不住心頭叫囂的情緒。

“咚”地一聲輕響打斷了他的思緒,他循聲看去,在客廳角落的櫥櫃旁看到了那個身影。

她今天穿了一件深色的居家服,裹著她瘦弱的身體,遠遠看去隻有細細的一個人影蹲在那裡。

她正捂著額頭“嘶”地痛呼。

他平了平陡然急促的呼吸,走上前去,“怎麼了?”

她像是才注意到他,被他嚇了一跳,然後捂著額頭,皺著臉道:“……撞到頭了。”

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麼,有些煩躁道:“客廳裡那麼多櫥櫃,你就不能說清楚在哪個櫃子裡嗎?”

說著她脾氣也上來了,“你既然下來了,自己找去吧。”

琴酒這才注意到,客廳中的好多櫥櫃都有被翻動過的痕跡,有些甚至還沒來得及關緊,看得出是她急急忙忙之下亂翻亂找所致。

——她在焦急地為他尋找藥箱。

琴酒沒有再說什麼,隻是拽著她的胳膊,隨手從客廳中翻出了藥箱,將她連同藥箱一起帶回了房間。

“啪嗒”一聲,古川久彌沙聽到了房門落鎖的聲音。

她不動聲色,隻是坐在椅子上,並不主動去幫他處理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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