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7章 勇士和溫迪戈(1 / 2)

戰地攝影師手劄 痞徒 11610 字 5個月前

“總算能回去了”不等白光飄散,衛燃便放鬆的歎了口氣,可緊接著,他卻意識到了不對!

雖然眼前還被晃的白花花一片,但他的耳朵,卻清楚的聽到了嘩啦啦的海浪聲,聽到了煩人的海鷗鳴叫,也聽見了發動機的轟鳴。

就連他的鼻子,也清楚的聞到了讓人忍不住想吐的海腥味,甚至腳下都在輕輕的搖晃著!

沒完了是不是…

衛燃快速眨巴著眼睛,等到視力恢複正常,立刻便注意到,自己正在一條也就20多米長的鐵皮漁船上。

隻不過,他卻並沒有在這條破船的甲板上看到海員,甚至就連那些漁網,都已經曬的乾燥蓬鬆。

下意識的看看自己,上半身穿著一件略顯破舊的綠色套頭雜役甲板服,胸前掛著曾屬於埃文斯艦長的mk43望遠鏡,肩膀上明目張膽的掛著黑色的皮質羅伯特相機包,相對的另一邊腰間還固定著一個美式水壺。下半身則是一條寬鬆的沙灘褲和一雙略顯破舊的美國海軍服務鞋。

下意識的舉起望遠鏡看向正前方,在明亮銳利的鏡頭裡,他可以清楚的看到一片漂亮的環礁和一座狹長的綠色島嶼,那島嶼之上,還有成群的海鳥在不斷的盤旋、起落又或者像一架架俯衝轟炸機一樣紮進小島周圍的水裡。

“啪嗒!”

衛燃下意識的放下望遠鏡,緊跟著便發現,自己的手背砸落了一灘稀爛的鳥屎,而在不遠處的船頭,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著一隻黑色的軍艦鳥。

“砰!”

還沒等他回過神來,他的身後便響起了一聲槍響,那隻軍艦鳥也一頭栽進了海裡,隻留下了幾根染血的羽毛,飄飄蕩蕩的落在並不算乾淨的甲板上。下意識的回過頭,衛燃一眼便看到了站在門口雙手握著一支1911手槍的霍克斯。

此時的霍克斯頭戴一頂棕色牛仔帽,上半身同樣穿著一件套頭的雜役甲板服,腰間一邊同樣掛著美式水壺,另一邊則是個鼓鼓囊囊的防毒麵具包,那麵具包和身體的中間,還有圓硬牛皮的手槍槍套。

但他的下半身,卻穿著一件牛仔褲和一雙同樣略顯破舊的海軍服務鞋。

不等衛燃開口,霍克斯便收起手槍一邊往船頭走一邊說道,“我討厭軍艦鳥,就像我討厭吃海鮮和椰子樣。”

“我也討厭軍艦鳥、海鮮以及椰子”

衛燃甩了甩手背上的鳥屎,將望遠鏡遞給對方的同時,卻也忍不住想起了當初拉肚子的慘痛經曆。

“我們快到了”

霍克斯接過衛燃遞來的望遠鏡,眼睛看著遠處的環礁和島嶼,嘴裡卻在問道,“維克多,後來我們分開之後你去哪了?”

“夏威夷,當然是夏威夷。”

衛燃信口胡謅道,“我一直在等著請你去看脫衣舞呢,你呢?你去哪了?”

“我搭乘貨輪回到了美國本土,然後換了個名字和身份。”霍克斯將望遠鏡還給衛燃,“現在我是個獵人,我再也不想當水手了。“

“既然不想當水手了,這次又是怎麼回事?”衛燃笑眯眯的詢問對方的同時,還有鞋尖敲了敲臟兮兮的甲板。

“這條漁船是我租來的”

霍克斯將雙手搭在船幫邊緣的欄杆上,“我答應了大酋長,要幫他把營地裡那株花的花朵和種子帶回去,雖然他沒說把那株花種在哪裡,但我已經想好了地方了。”

“什麼地方?”衛燃好奇的問道。“等我們到了你就知道了”

霍克斯拍了拍欄杆,從兜裡摸出個日式的一口香小煙袋,熟練的塞上煙絲回憶道,“當初我用和這個小煙鬥配套的煙絲包上鑲嵌的那塊金子,還有我們帶出來的那些金戒指給我們兩個換到了帕勞國籍。隻是沒想到,我們這次回來,竟然又變成美國人了。”

“是啊”衛燃歎了口氣,含糊不清的說道,“而且帕勞用不了多久又要回到招核人的手裡了。“

“你說什麼?”霍克斯不解的看向衛燃。“沒什麼”衛燃擺擺手,“你不用管駕駛室嗎?”“放心吧,我雖然不想再做水手了,但我的駕船技術可是很好的。”

話雖如此,霍克斯還是轉身走進了破破爛爛的駕駛艙,隻留下了衛燃自己,獨自站在臟兮兮的甲板上。

眼瞅著距離登陸海倫島還有段距離,衛燃索性走到船尾的甲板,伸手從相機包裡取出相機檢查了一番,熟練的換上廣角鏡頭上緊了發條。

不死心的從金屬本子裡取出果然裝有熱可可的油桶,接著他又取出英軍p44水壺擰開,連同腰間的美式水壺一起倒滿了仍舊滾燙的可可。

擰緊蓋子收好了油桶,衛燃心滿意足的給自己倒了半杯熱可可,接著又取下美式水壺的鋼杯,給霍克斯倒了半杯可可送進了駕駛艙。

“你從哪弄到的?怎麼這麼燙?”霍克斯接過鋼杯之後驚訝的問道。

“之前一直在甲板上曬著呢”

衛燃隨便找了個借口,卻是跟本不管對方信不信,隻是取出相機,給一手扶著舵盤,一手端著可可滿臉驚訝的霍克斯拍了一張照片。

“這味道和霍爾號驅逐艦上的可可非常像!”霍克斯說完忍不住又抿了一口,卻是根本沒在乎衛燃給他拍照這件事,

“和約翰斯頓號上的可可味道也非常像”衛燃攥緊拳頭咬牙切齒的感慨了一番這杯遲到了太久的可可。

“霍爾號有很多人都沒活下來”“約翰斯頓號也是”

聞言,霍克斯再次小心的抿了一口可可,卻是沒有再說什麼,隻是稍稍加大了漁船的油門。

大半個小時之後,這條漁船在當初他們擱淺的位置拋下船錨熄滅了發動機。

在霍克斯的指揮之下,衛燃幫忙放下了一條小船,兩人搖著船槳靠上了沙灘,隨後又將小船抬到了沙灘另一頭的瀉湖裡,徑直劃到了緊挨著小島南側的沙灘上。

“兩年前的這個季節,我記得我們剛剛登上這座島的時候,沙灘上和瀉湖裡有很多椰子。“霍克斯說話間起身離開小船,順便撈起一個外皮乾裂的椰子丟進了船艙裡。

“我們當時離開的時候,船艙裡也裝了很多椰子。”

衛燃跟著下船,和對方合力將這小小木船拉到沙灘上,同時嘴上不停的說道,“我甚至記得你把椰子外皮裡的纖維當煙絲抽。”

“是啊”

霍克斯臉上不由的浮現出和他年齡不符的滄桑,從船艙裡拿出兩把鐵鍬,將其中一個分給衛燃,一邊往營地的方向走一邊說道,“我經常想起在這座島上發生的事情。

做好夢的時候,就想起和你們一起捕魚,一起建造營地,一起收集食物,一起聊女人。做噩夢的時候,就想起了阿基拉先生,想起了他的同伴,想起了大酋長他們死的時候場景。”

“忘掉那些經曆吧,戰爭已經結束了。”衛燃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和他一起走到了小島南側的營地。兩年的時間,已經讓這裡徹底變成了最初的樣唯一做強可以讓他們確完沒有找錯的位置的,便丁,唯恩獨可以讓他們聽走過你們怕他們的,使隻有當初衛燃親自用石塊圈起來的篝火台,以及不遠處那顆枝繁葉茂的茉莉花。

“我來清理營地,你還記得他們的墓坑位置嗎?”霍克斯說話間,已經揮舞著手裡的鐵鍬,鏟除了周圍肆意生長的灌木叢。

“記得”衛燃頓了頓,“你要把他們帶走嗎?”聞言,霍克斯停下了手裡的工作,稍作沉默之後搖搖頭,“就讓他們留在這裡吧。就像大酋長說的,讓他和約翰斯頓號一起戰沉吧。而且…”

“什麼?”

“我想,他們的家人已經經受不起第二次打擊了。”

霍克斯歎了口氣,“我去偷偷找過他們的家人,駝鹿的媽媽死了,被白人警察開槍打死的,似乎是因為她不小心走進了隻對白人開放的洗手間。

斯特林的妻子似乎準備開始新的生活了,大酋長的妻子在很堅強的撫養他們的兩個兒子。

維克多,我們還是不要打破現在的平靜了。大酋長畢竟有四分之三印第安血統,我不確定把他帶回去,會不會有更好的結果。”

“這可不像一個20歲的水手能說出來的話”衛燃說著,終於邁開步子走向了不遠處的墓坑。

“兩年前這裡發生的一切,也不像是一個18歲的小夥子該經曆的不是嗎?不過剛剛那些確實是我爸爸給我的建議”

霍克斯繼續埋頭清理著雜草枯枝,“他現在就在帕勞的主島等我,維克多,等我們回去之後,我們可以找個地方喝一杯,我們還專門為你帶來了我們自己親手製作的楓糖漿。”

“當初我們如果有楓糖漿就好了”

衛燃暗暗歎了口氣,在一顆樹乾上滿是愈合痕跡的熱帶樹木旁停了下來。

那樹上的痕跡,是他當初用工兵鏟劈砍留下的。這周圍,甚至還能依稀看到當初他為了防止墓地被淹,特意用石塊壘砌的一圈防水堤壩。

揮舞著鐵鍬清理了這裡雜草灌木,衛燃將其仔細的打掃乾淨之後,解下腰間那個裝滿了熱可可的美式水壺,輕輕放在了墓地中央細膩的白沙上。

左右看了看,衛燃用鐵鍬重新在那棵樹的樹乾上留下來些許的痕跡,這才轉身回到了營地。

這麼一會兒的功夫,霍克斯同樣清理乾淨了營地,此時在撿拾著那株茉莉花周圍灑落的黑色種子,而在他的身邊,也多了一個127毫米艦炮的炮彈殼,那炮彈殼上,還刻著那些衛燃無比熟悉的英語字句。

“需要我做什麼嗎?”衛燃頓了頓問道,“你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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