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 74 章(1 / 2)

程鬆寧回家之後,又成了父母和姐姐的“寶寶”。

他偶爾會有一種錯覺:我還是個孩子,不用上學不用工作,每天隻需要思考兩件事,一是吃什麼;二是去哪兒玩。隻要不調皮不惹禍,哪怕乖乖坐在家裡看電視,爸爸媽媽姐姐都會誇我聽話,獎勵各種好吃的零食。

喬艾光是看著就羨慕地流口水:“這就是溺愛吧!”

拜托,哪家孩子310個多月了,一個人呆在家裡時,還被囑咐不能隨便給陌生人開門啊?偶爾爸爸媽媽姐姐在外忙著,中午還得跑一個回來專門盯著孩子吃飯,生怕把人餓著……

“羊肉包子、牛肉餅子,熱湯熱飯,烤肉火鍋,什麼店沒得賣、什麼東西沒得吃?你都是出社會好幾年的大人了,怎麼可能餓著自己啊,我真是無語!”

程鬆寧十分享受這種愛護:“你懂什麼~”

“我的確不懂,早知道就跟你去回去過年了!”喬艾後悔死了,他回家之後,不僅沒有感受到家庭的溫暖,點個外賣都要被嘮叨!他仿佛又回到了學生時代,這個不讓做、那個不讓吃,多喝一口奶茶都成了罪大惡極的事。

“今年的全羊幫我吃一個腿兒,要多多蘸韭花醬,裹滿的那種。”

“好說好說,要前蹄還是後蹄?要不再加個羊腰?”

“寧寶,過分了啊!”

饞完小艾同學,程鬆寧莫名有點心虛。

但這種心情並沒有持續多久。

天氣放晴後,他就開著姐姐的舊悍馬去牧場小住。

因為這個不到4000畝的小牧場近一年基本處於半休牧狀態,除開必要的維護期,隻有家人偶爾過來休假放鬆,因此大氈房裡一切都井井有條、樣樣齊全,比《呦呦田園》裡好得不止一星半點兒,說是一座移動的小平房也不差什麼了。

程鬆寧一個人呆在這,可謂是放鬆又快活!

再說冬季的草原其實並不乾枯破敗,甚至另有一番滋味。

在靠近林區的地方,常綠林如同一條翠色夾黃飄花的帶子,遠遠地嵌在地平線邊的山脈上,而山脈的另一邊是一望無際的草原,一夜大雪過後,徹底化身為安靜的、無人踏足的雪海,零星點綴著隨風搖曳的長草和胡楊林,一派的銀裝素裹。除此之外,還有未結凍的溪流穿行其中,涓流潺潺,叫人見之忘憂!

唯一一點不好,並不是所有的地方都有正常信號。

而冷風似乎也加速了耗電,程鬆寧的手機出門前差不多是滿量的電,一路上斷斷續續拍了幾組視頻後,電量就過半了……

胡日查停在一棵高大的胡楊樹邊上。

它甩著黑亮而柔順的馬尾,有一下沒一下地啃著草。

程鬆寧在溪邊靜靜站了一會兒,又回過頭來打量自娛自樂的胡日查。算算上次見麵的時間,這家夥才剛剛情竇初開,在馬場到處沾花惹草;這次回來,人家的第一個孩子都長成了一匹漂亮矯健的小馬。

不得不說,時間可過得真快呀!

徹底進入成熟期的胡日查越發壯健,他的活動需求也隨食量增加,冬季馬場的地盤不夠它瀟灑,程鬆寧一帶它出來放風,就發了瘋似得一路狂衝。直到遠遠看到一座信號塔,程鬆寧感覺到手機在一陣一陣地震動,一人一馬這才呦呦停下。

“喂?”

“你猜我在哪兒?”

風太大,程鬆寧沒聽清:“什麼你在哪兒?”

電話那頭的嚴斯銘清了清嗓子,加大音量又問了一次:“你猜猜,我現在在哪兒?”

這一刻,程鬆寧有點不太好的預感!

從他放假回到老家將近一周的時間裡,每天也就和嚴斯銘掛個視頻,絕大多數時候都是程鬆寧戴著耳機打遊戲或看書,視頻那邊的嚴導在加班,兩人各做各的事情,互不乾擾的同時,又互通狀態。

很顯然,嚴導身上十來個肝位又都長好了。

謝宇璜已經第三次在朋友圈發動態討伐他過於內卷。

程鬆寧沒有多想,他隻是單純認為《惡種》也會像當初《爛紅》一樣,正式殺青後會無縫進入後期工作,甚至一度被這種狀態麻痹,以為嚴斯銘已經化身內卷狂人、打消了那個念頭,沒想到這人會突然飛過來……

“……你怎麼過來了?”

嚴斯銘沒直麵回答這個問題。

但他語氣裡的笑意和期待幾乎要滿溢出來,隻顧著道:“你來接我吧,我順著定位來的。”

哪怕是小牧場,也綿延有三千多畝的占地。

平視前方,不熟悉的根本找不到路,就算是俯瞰角度,道路的痕跡也大多被白雪覆蓋。

程鬆寧戴上帽子,騎著馬一路往回趕。

風呼呼著吹著,他的心裡卻莫名地熱了起來!

胡日查似乎也感知到了主人的急切。

它開始加速,馬尾在跳躍和奔跑間高高揚起,它的四肢健壯有力,每一次落蹄在雪地裡都發出規律的節奏音……

不需要程鬆寧多加指引,這個小夥子自己認得路。

奔回正道,程鬆寧遠遠的就看見一輛黑色越野。

和旁邊齊鬆語的那輛舊悍馬相比,這車嶄新得像是剛從租車行裡清洗完的,事實也的確如此。而嚴斯銘端著相機站在邊上,聽著由遠及近馬蹄聲回過頭來,迎麵而來的,就是在馬上居高臨下朝他吹哨的程鬆寧——

“!”

他的背後是綿延的雪山,日光很亮,卻又冰涼。

而程鬆寧跨坐在馬背上,身上裹著一件黑色的袍子,腰帶勒住,一側懸著一把小刀和一掛細鞭。他巴掌大的臉被風帽遮住大半,露在外頭的肌膚凝如冷玉,風吹紅了薄薄的眼皮、眼尾,使得那樣堅定的目光看起來卻像是蘊著一汪清泉……

“寧寧。”

嚴斯銘的聲調比過去提得都要高,他望向程鬆寧的目光熱烈而專注,絕不僅僅是在看。

程鬆寧心虛了一秒,朝他伸手:“上來嗎?”

嚴斯銘把相機放回車上,一秒也不耽擱,伸手握住程鬆寧的手,由此借力坐到了他身後。坐穩後,嚴導發出了似怨似喜的第一句感慨:“從夏天想到現在,半年了,終於坐到了你的馬背上,真是不容易!”

他環緊程鬆寧的腰,將腦袋埋在對方帽子後頭的絨毛裡。

“吃了嗎?”

“不吃也行,先帶我到處看看吧。”

於是程鬆寧帶他去了牧場東邊的胡楊林,一棵棵銀裝素裹的胡楊姿態各異,林間還有白茫茫的、沒有散儘的霧氣,陽光直射而下,光線在霧氣中浪漫地穿梭,整個場景如夢如幻,自然之美難以形容。

下了馬,嚴斯銘看得認真,程鬆寧也不打擾他。

直到胡日查在後頭哼哼唧唧打響鼻,他這才催著人回去,路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你過來了,那工作怎麼辦?”

“沒我難道這個項目轉不開嗎?謝宇璜不是人,關興不是人?真以為我身上有十多個肝呐。”

程鬆寧牽著韁繩,躲不開嚴斯銘覆過來的手。

兩人就此鬨了一會兒,到底還是相互妥協了……

夕陽落山,氈房裡嚴斯銘已經轉客為主操持起了晚餐。

“你怎麼過來的?”

“隻要有心,寧寧在哪兒我都能趕過來。”

程鬆寧握著切肉的小刀,無語道:“你明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意思。”

嚴斯銘也學著他的樣子,抬頭認真回答:“我說了,你彆生氣。我是提前問了喬艾的,但喬艾沒打通你的電話,而你姐姐她以為喬艾要來。”

程鬆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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