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氏(12)(1 / 2)

有了林如海撐腰,再加上宮裡出來的嬤嬤操持和教導, 林黛玉在榮國府的日子總算順心了許多。同時那些說林黛玉小性刻薄的流言蜚語, 也全都消失不見了。

秦可卿看見林妹妹因為她的幫助, 生活才有了這些改善, 心裡頭高興的不行。於是接下來她就更纏著尤氏一塊討論、謀劃著應該怎麼幫助那些書中的女子們。

尤氏也被她纏磨的不行,隻得每天聽著這個姑娘那許許多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可卿把書裡她覺得要緊的事, 一件一件掰著指頭說給尤氏聽。一會兒說迎春的奶娘不是好人, 不但一直轄製著迎春,而且還會貪墨她的東西。得想個法子把那個老刁奴處置了才好。一會兒又說薛家買的那個香菱其實也是姑蘇望族鄉紳家的小姐,要是能幫著她找回自己的父母就好了。一會兒又說王熙鳳……

絮絮叨叨好半日,把尤氏聒噪的不行。她實在鬨不懂這姑娘到底要乾什麼。

迎春雖然沒有了親姨娘, 而且她親爹赦大老爺也不怎麼在意她, 但是她到底還是府裡承爵人一等將軍賈赦的唯一女兒。但凡她能直接和老太太或者王熙鳳說一句, 或者直接拿出主子的款兒管住了自己的奴才, 也不能鬨成那樣。就好像尤氏自己, 當初要不是她主動找伯父伯母做主, 估計也不能帶著一副能看得過去的嫁妝出門。

還有薛家買來的丫頭香菱。都已經成了一個皇商家的少爺拿銀子買回來的奴籍侍妾, 並且還為了她鬨出了人命。便是真的給她找到親生父母又能如何呢。尤其她們家還是當地有名望的人家,光是那些流言蜚語就叫她隻能青燈古佛一生了。或者也可以遠遠的發嫁了去, 可是一個失了貞潔的女子, 便是嫁了人又能有什麼好結果呢。

聽著可卿還隻一個勁兒的說, 尤氏也隻是搖頭失笑,並沒有開口阻攔。她隻是在心中想著,這個姑娘還真是個心善的, 隻是心思太簡單直白了些。不過能有這麼個姑娘相伴左右,自己生活也逐漸有了些許樂趣。也罷以後還是多護著點她吧。可不能叫那邊算計了去。

尤氏正想的出神,就聽見可卿說道:“要不然咱們叫惜春請幾個姑娘們一起過來小住幾天。這樣咱們就能找機會拿住迎春那個奶娘的錯處。也好早點兒處置了她。您說好不好”

尤氏無奈笑道:“你想的也忒簡單了些。不說那個奶娘在外頭會不會輕易叫人拿住手腳。隻林姑娘還在孝期,不宜出門做客玩樂這一條就行不通。你總不能隻留她一人在那邊,叫彆的姑娘都過來玩吧。”

“也對啊,我怎麼也把林妹妹守孝這事給忘了。真是該死。”秦可卿懊惱的說道,“還有那個賈寶玉,咱們要是叫姑娘們過來小住。那個賈寶玉肯定也要跟過來湊熱鬨。我可不願意哄著他玩。”

話音才落,可卿又接著說道:“母親,要不然咱們還是先把迎春乳母這事悄悄告訴王熙鳳吧。叫她直接把那婆子處置了不就好了嗎。”

尤氏歎道:“事情哪有那麼簡單呢。二丫頭被下人轄製,也是她太軟弱的緣故。你便是換走了這一個,難保下一個來的就真是個好的。她要是一直不自己立起來,便是換掉多少也是沒有辦法的。再有你當這事兒鳳丫頭真不知道呢。她不過是看那個奶娘是二太太給迎春挑的,怕處置了非但二太太臉上不好看,還會傳出二太太照看侄女不儘心的話。”

可卿瞪大了眼睛說道:“難道咱們就隻能看著迎春被下人欺負不成?”

尤氏也有些無奈道:“要是她自己不立起來,彆人能有什麼辦法呢。總不能一直有人替她處置吧。尤其咱們還不是那邊府裡的人,要是一味的插手那邊的事,肯定會惹來流言蜚語。”

可卿這會總算是體會到什麼是怒其不爭的心情了。

“看來還得找機會好好勸勸迎春才好。”可卿悶悶的說著,忽然又眼睛一亮道:“對了,在我們那裡的人都說一個人要是懦弱、自卑沒有自信,首先要讓他好好鍛煉自己的身體。要是有了一個強健的體魄,那麼他也就會有自信和勇氣。”

尤氏趕緊打住了她的話頭,說道:“你快給我住嘴吧。你還想叫一個公候千金每天跟蓉哥兒似的騎馬射箭不成?真是越說越不像話了。”

可卿的熱情卻沒有消退,猶自說道:“賈蓉不是每天都要舞劍嗎,乾脆讓他教給我好了。然後我再教給那幾個姑娘,叫她們每天都舞一遍劍。相信堅持幾個月下來,她們的精氣神肯定不一樣了。”

“真是我縱的你不像話了,哪裡能那麼直呼蓉哥兒的名字。你越發的還要舞刀弄劍。你看那邊那些人哪一個能答應。”尤氏繼續潑冷水道。

“這事兒您放心,就教給我來辦吧。”可卿說完,就風風火火的跑到書房找賈蓉去了。顯然尤氏對她這樣子已經習慣了的,也隻是搖了搖頭,卻並沒有生氣。

找到賈蓉後,可卿對著他又是撒嬌又是色誘,求了他好半天。才終於讓他同意去問問那個李先生,看有沒有適合女子舞的劍法。若是沒有就把賈蓉現在學的這套劍法傳授給她。而且他還同意了專門出去找幾柄女子和小孩用的小劍。

那賈蓉自從知道自己科舉無望後,倒也不怎麼灰心。因為他將來肯定能繼承爵位,所以他本身就沒有什麼太多的上進心。因此跟著先生讀書時也隻是把那些科舉的書大概的通讀了兩遍,然後就一心撲在習武和雜學上頭。

可卿找他要一套適合女子耍的劍法,其實他知道李先生那裡就有現成的。隻不過難得嬌妻有所求,他自然是討夠了便宜才答應下來。

等到賈蓉專門叫人削了幾柄很是輕巧的小木劍拿給可卿的時候,還被可卿大大的表揚了一番。他自然也回報了同樣的熱情。

再等可卿自己把那套劍法練的純熟了,才拿著那幾柄木劍跟著尤氏一起到榮國府請安,連帶的給幾位姑娘送木劍。

在榮慶堂給賈母請安的時候,老太太已經聽說了這婆媳兩個拿過來好幾把劍,要給幾個丫頭玩。於是她便問道:“怎麼這會又想起來叫幾個丫頭舞刀弄劍了?”

尤氏趕緊起身回道:“還不是蓉哥兒媳婦鬨出來的新鮮事。她說咱們家幾個姑娘連帶寶玉都生的有些單弱。尤其是林妹妹,要比常人更弱了些。這不是聽蓉哥兒先生說舞劍能叫人氣血暢通,保持身體康健。所以她特意跟蓉哥兒學了一套靈巧的劍法,想叫咱們家幾個姑娘還有寶玉每日都舞一遍。想來即便不說有多少效果,至少能叫她們少生幾場病也是好的。”

聽說這舞劍對賈寶玉的身體好,賈母倒是沒有反對,隻說道:“倒是難為她肯為了幾個小姑姑費心,即是這孩子的一番好意,那就叫幾個丫頭和寶玉都跟著學學吧。隻是不許傷著。”

這話叫可卿聽的牙疼,一想到哪幾個不滿十歲的小姑姑,她就覺得有點委屈。但是還得回答賈母的話,“老祖宗放心,都是特意叫人做的小木劍。輕巧的很,再是傷不了人的。”

事情得到了榮國府地位最高的老祖宗的許可,可卿便帶著三春和寶玉到了林黛玉的院子。因為隻有她有個單獨的院子,好歹私密一些不至於被下人們圍觀。又把伺候的人都打發了出去一個不留,才關起門來開始開始教導她們劍法。

三春和黛玉一開始還有些放不開手腳。倒是賈寶玉看著秦可卿這麼一個絕色美人在那裡舞劍,感歎了一番這難得的美景。又不禁在嘴裡念著“臨潁美人在白帝,妙舞此曲神揚揚。”然後又想著家中姐妹若是都能舞起劍來,那該是怎樣的美景!於是便也興致勃勃的跟著一起勸說幾個姐妹,就連他自己也跟著認真學了起來。三春和黛玉也是看了可卿那叫人驚豔的身姿,心生向往,也都動了想學的心。

既然都有了學劍的興致,接下來的事情就順利的多了。這不自從這日開始,可卿便每天都過來教她們一回劍法。雖然每次因為她輩分最小,還要對著幾個小丫頭畢恭畢敬的叫姑姑而使他憋悶不已。但是想想她正在做的拯救十二金釵的偉大事業,也就忍了下來這些委屈心塞。

這一練就整整練了三個多月。雖然一開始幾個姑娘每天舞完劍後都是渾身酸痛,著實吃了些苦頭。但是她們每天都有泡尤氏給配的藥浴,還有專門的丫鬟給她們按摩。再加上賈寶玉在一旁鼓動,難得幾個姐妹都堅持了下來。

這堅持下來的好處,也是十分明顯。隻看現在幾個姐妹往那裡一站,整個人的精氣神都不一樣了。

尤其是林黛玉,她原來那什麼‘嬌襲一身之病’也不見了蹤影。雖然人看著還是比常人瘦一些,但是再也不會動不動就‘嬌喘微微’。就連臉色也都紅潤了許多。

其次變化最大的就非迎春莫屬了。最直接的變化就是她那‘肌膚微豐,合中身材’變得纖細窈窕了許多。雖然整個人還是溫柔可親,但是身上那股怯懦木訥之色卻再少看見。

探春和惜春也同樣都是更加紅潤健康。就連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賈寶玉,個子也躥高了不少。

些變化叫賈母看了很是高興,為此還特意賞了可卿不少的好東西。

看事情已經取得了階段性的成果,可卿也就不再每天過來教導幾位小姑姑劍法。她看到幾個可愛的小姑娘身上的變化,心裡是真的高興啊。真心的希望迎春能稍微強勢起來,也省的將來被那個中山狼虐待致死也不敢反抗。“呸呸!迎春才不會嫁給那個中山狼呢!”

而幾位姑娘通過這些日子的堅持,也親身體會到蓉哥兒媳婦說的鍛煉的好處。心裡頭到都對這位侄兒媳婦好感倍增,也都跟她親近了幾分。

等到黛玉出了孝,她們還央求著賈母要跟著惜春到東府來玩。

尤氏和可卿本來還以為賈珍病的半死不活的樣子,賈母她們就不會到寧國府賞梅吃酒什麼的。誰知道人家興致可高了,不但在賈寶玉的提醒下主動要求過來賞梅,還特意吩咐了要在薈芳園擺上幾桌酒水,到時候娘兒們一起好好樂樂。

當然一起過來的除了榮國府眾人,還有跟原著一樣上京投奔王夫人的薛家母女。

秦可卿偷眼一看,在幾個常年堅持鍛煉而身材窈窕修長的姑娘中,那個薛寶釵可就更顯得身形頗豐。那王夫人還特意說過,“還是寶丫頭這樣的才看著有福氣”的話。

可卿撇撇嘴暗道,原來這古代的長輩們都喜歡身材圓潤的姑娘啊。可是根據她跟賈蓉相處的經驗來看,男人還是喜歡身材玲瓏一些的美人。

顧不得再胡思亂想,可卿還得跟著婆婆一塊伺候這些過來做客的長輩們。誰叫她輩分最小呢,見著誰都得敬著。這件事一直是她自穿越以來,唯一叫她耿耿於懷的事情。

等到酒宴過半,寶玉喊困的時候,秦可卿心裡就咯噔一下。就連尤氏臉上也有些不自然,她們這是都想到賈寶玉夢遊太虛那一節了。

隻是不管心裡再怎麼膈應,可卿還是得咬著牙給他安排屋子午睡。

為了不叫這個小叔叔到自己的房間睡覺,可卿特意提前布置了一間精致華美的房間。裡麵當然沒有那副“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的對聯,而是特意掛的美人圖。

果然賈寶玉這個大少爺沒有挑出什麼毛病,直接就在那屋裡歇了。可卿還得一邊在心裡咒罵著該死的劇情,一邊在外頭安排人手給那塊破石頭守著門。以免那些‘貓兒狗兒打架’,吵到那位小祖宗。

等她終於聽到那句“可卿救我”後,更是膩歪的不行。雖然心裡頭臟話不斷,但是還得堅持著叫丫鬟進去伺候那位爺。

好不容易把賈母她們送走,隻留下惜春和幾位姑娘在這邊小住兩日。那個賈寶玉因為那個夢的故事,難得沒吵著要一起留下。

等把三春和黛玉、寶釵都塞到惜春的院子裡,尤氏婆媳兩個才算鬆了口氣。臨走時還特意囑咐了想吃什麼、玩什麼儘管吩咐下人,又叫惜春招待好姐妹。

惜春聽了便小大人兒一般的說道:“嫂子和蓉哥兒媳婦也累了一天,趕緊回去歇著吧。不必管我們。”

婆媳兩個又再三吩咐了伺候的下人,見沒有什麼不妥才相攜離去。

等沒有了外人,隻剩下姐妹幾個的時候,探春先有些羨慕的說道:“四妹妹這裡倒是寬敞。”

這話倒是有些不妥當了,迎春忙打岔道:“咱們跟著老太太住的榮慶堂不是更加寬敞。”因為林黛玉直接自己住了個小院子,三春倒是沒被挪到王夫人那邊。她們現在還都住在榮慶堂的廂房。

隻是迎春和探春看著自小一起長大的小妹妹惜春,自己家裡還有個這麼寬敞的院子,心裡難免有些羨慕。探春也意識到自己的話不妥,就在屋子裡打量起來。

待看到那案頭擺著的齊齊整整好幾排畫畫的顏料,還有各式各樣幾十支大小不同的畫筆。以及專門供惜春臨摹的一些名家字畫,探春的心裡就更加酸澀。迎春也暗暗歎道:“四妹妹到底是這邊唯一的嫡出女兒,到底跟自己和三妹妹是不一樣的。”

寶釵也跟著一起打量屋中的陳設,隻有黛玉沒多想什麼,早拉著惜春一起品評那些字畫。

倆人不知道說了什麼,就聽惜春說道:“隻除了那兩三張真跡,其餘的都是彆人臨摹的。嫂子說我還小,先慢慢學著畫,以後要是有長進了,再慢慢給我找些真跡。”

這時候薛寶釵笑道:“咱們姑娘家還是以針黹女紅為要,哪裡能認真的學這些呢。平時閒了,隨便練個手到還使得。”

惜春不讚同道:“咱們這樣的人家,哪裡用得著自己動手做針線的。不是都說腹有詩書氣自華嗎,琴棋書畫這些才藝也要擅長一樣才好。就像大姐姐善琴,二姐姐愛棋,三姐姐喜書,我自然就愛畫了。我看林姐姐和寶姐姐也都是滿腹詩書,怎麼反倒不叫我學畫呢。”

寶釵聽她這麼說也沒見生氣,黛玉倒是開口道:“既然你認真要學畫,那可得堅持下來。以後得給我們每人畫一幅像才好。”

惜春歎了口氣道:“我也就山水上還擅長些,叫我畫人可是難到我了。回頭還得多請教一下李先生,好好練練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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